25、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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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立伸出食指和中指扶了扶黑框眼镜，往沈意归的方向走，椅子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报警装置，沈意归想着是打昏他是否可行。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头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抬眼看去，洋溢斜倚在椅背上，把他的假发拽了下来，浅笑着问道：“博士，想动手？”
他说完，信手扳住杜立肩膀，将人砸在墙上，一双狐狸眼里迸射出寒光，他看见杜立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报警器，掏出血统里的手/枪，冷笑着问：“还不死心啊！”
杜立咬着牙，“怎么，你敢开枪吗？每个研究员身上都安装了自动报警装置，在实验楼内遇到生命危险，就会向保卫科报警。”
这个，洋溢自然是知道的。
杜立继续有恃无恐地说：“政府大楼就在旁边，军方基地不超过一千米。”
“不开枪。”洋溢低头笑了笑，微微抬脚，把枪塞回靴筒，抬眼对上杜立那张脸，又像是气不过，拔出枪来照着他的腿扣动扳机，“你很得意吗？”
杜立痛叫一声，下意识弯腰去抱自己的腿，却被洋溢固定在墙上，形成一个左腿耷拉，头部下垂的姿势，像是个出故障的木偶人。
黑框眼镜突然掉落，砸在脚背上，杜立看上去十分狼狈。
洋溢捏着他的下颌骨，他的后脑勺撞在墙上，但洋溢可不会心疼，他的眼睛直直望进杜立的眼中，带点灰色的瞳仁微微收缩，片刻后，他低沉着声问杜立：“你想干嘛？”
杜立愣愣动了动嘴唇，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似乎又反应过来疼痛似的，身体直挺挺地靠着墙下坠，弓腰抱着受伤的腿。
安娜一脸疑惑，揣测眼前的状况，嘴角微张。
沈意归觉得身体的里炸裂般的疼痛渐渐消失，但头重脚轻的失重感重新温吞地席卷全身。他对眼前的事似乎见怪不怪，抽了口气，抬眼望着洋溢，有些虚弱，“这样就行了？”
洋溢点点头，“也许行吧。”
沈意归身上的汗水风干，衣衫冷硬，戳在身上不太舒服，他扭了扭脖子，声音还有点抖，“安娜，谢谢你。”
“沈组长，你——你们也是为了数据库吗？”
“沈意归，走吗？”洋溢靠在门口，庄重的白色褂子被他穿得痞气十足。
沈意归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他转过头来，看着安娜满含渴求的双眼，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抿唇点了点头，身子倾斜，向洋溢那迈步。
“你们删了数据库？”安娜拉住沈意归的袖子，急切中加重了语气，“沈组长，你们删了数据库？”
沈意归再次点头。
“沈组长，能帮我删掉南方基地的吗？”在沈意归记忆中，安娜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儿，从来没对别人提出过要求，就算是获得了别人举手之劳的帮助，也要多次表示感谢，更不用提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沈老师，可以吗？我的卡权限不够……”
“南方基地？”
“是啊，沈组长，我是在你后面进组的，比不上你的才华，也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照顾照顾我的同胞。”安娜叹了口气，转身踱步到操作台旁，双手撑在台面上，实验室的灯光衬得他的金发仿佛在发光，“近年来，威尔逊教授的实实验越来越没有下限，我接到命令，销毁基地留在GEP的数据库，可是磁卡的权限不够，连数据库都进不去。”
安娜说完低头扣了扣指甲，很是难为情，“沈老师，毕竟我也帮了你两次，可不可以看在这个上……”
沈意归转头看了看洋溢。
“看我干嘛？欠人情的不是我。”洋溢一脸桀骜地说。
“顺走别人磁卡的是谁？”
洋溢刚想开口反驳，就听沈意归说，“对啊，磁卡已经碎了，启动不了数据库。”
他没有对安娜也是个卧底er愤怒，也没有被她的道德绑架而为难，反而是不能为他人排忧解难的抱歉，这让洋溢十分烦躁，他轻笑了一声，“大博士，你这就定式思维了？数据库是没有联网的吧，只要销毁那几台计算机——”
沈意归蓦地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一条很直接的思路，但机房的几台机器定期维修、保养，费用堪比请上实验楼半数员工，对威尔逊来说，更是百科全书一样的存在，要销毁谈何容易。
何杰装模做样地从门口探出脑袋来，不知听了几耳朵，“那个，我打扰一下，炸药准备好了。”
沈意归明了，若是他的磁卡不管用，洋溢他们本就是打算用炸药的。
倒是安娜惊呼了一声，沿着嘴说：“安了这么多人，你们想在这儿扎根繁衍吗？”
“你们基地没有吗？”洋溢没有解释，他迈腿往门外走，“两个男人怎么繁衍？”
何杰跟上去，“水哥，你怎么不算沈博士？”
“没算你。”
沈意归头昏得厉害，倒不至于难以忍受，总归不太舒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安娜偏了偏头，示意她跟上去。
一行人往八十层走，杜立早已滑坐到墙上，他目视前方，双眼中一片迷茫，记忆中仿佛缺失了什么。伤口的位置在小腿腓肠肌处，避开了神经和血管，血液已经凝固，但仍然疼痛剧烈，。
八十层，何杰将几个炸弹安装在机房下，计时器上闪烁着液晶体倒计时，在逼仄的空间里，加上机箱运转的轰鸣声，令人新生烦躁、汗流浃背。
沈意归先是强撑着一口气，注射血清后又松懈下来，药效加上心里因素，沉沉的睡意不断侵袭，他觉得自己似乎有跌倒的先兆，往洋溢那挪去几个步子，洋溢见状，迅速揽住他的肩膀，侧脸问安娜：“他怎么回事？”
“这是注射血清后的正常反应。”
洋溢顿了些许，下巴点了点计时器，“十分钟，够你疏散人群了。”
数字不断减小，安娜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被洋溢叫住，他毫不见外地从沈意归背包里拿出纸笔，写上了个联系方式，递给安娜。
安娜看了眼，将小纸片塞进工作服口袋，重新刷开下行的电梯。
六十层的大会议室内，人头攒动，GEP各部门向来各司其职，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召开过这般盛大的会议。
礼堂空间已经超载，管道内输送的冷气不够用，闷热又不透气，人群一片怨声载道。
安娜走进旁边的工作间，顺手将口袋的纸片放进碎纸机，看着它碎成纸片，才往旁边走。
礼堂不常用，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前排布置好座椅，有个宽敞甚至大得夸张的靠背；她轻笑一声，径直走到靠背椅前方，对着话筒拍了拍手，吸引人群的注意。
交头接耳抱怨的人霎那间转过头来，一双双眼睛从低处望着她，她毫无触动，弯腰对着话筒，“杜代组长另行通知，会议地点换至二十层，范围扩大到全体工作人员。”
讨论声密集起来，安娜凝视着人群，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还有五分钟。”
工作人员一边哀嚎，一边排着队往门外挪动。
安娜缀在最后，跟着人群向二十层转移。
沈意归昏昏沉沉，被洋溢扶着往往天台走，他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通宵做实验时也未这般渴望过睡眠。
天台的风吹得头昏，他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一架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天台上，一个身穿紧身黑衣，带着军绿色护目镜的男人从舱门探出大半个身子，冲着几人一招手。
何杰背着沈意归的背包，在前面上了飞机，沈意归几乎是被人半抱半拽地弄进机舱里。
黑衣男子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从衣服里露出鼓鼓的胸肌，“办好了吗？”
他是冲着洋溢问的，洋溢此时正把沈意归安顿在座椅上，何杰坐在前排回答：“当然了，有水哥出手。”
“行。”黑衣男人点点头，往副驾驶的方向一坐，拍了拍身旁的人，“走。”
直升机不断上升，洋溢随意找了件外套盖在沈意归的身上，提高声音问前面的人：“杰克走了？”
“走了！”
人在五官不清明时，体感也急剧下降，沈意归不知飞机飞了多远，只觉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和在风里，再慢慢传进耳朵，还夹杂着人们的尖叫声，各种装置的警报声。
他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支起身子去看看，洋溢压了压他的肩膀，“没事，先休息。”
五分钟前的实验楼内，杰克戴着黑布面具，从志愿者住宿区出来，往楼上狂奔，一路放着枪，警报器被拉响，由于缺少监控，保卫科一时无法明确事发地点。他正撞上还未醒神的杜立，拖着受伤的腿，失魂落魄地从一个实验室走出来。
杰克一见，刹那间明白，这大概是水哥的杰作，当即对着杜立的腿又开了一枪，闪身进入楼梯间时，摘掉自己的面罩，穿上工作服，混进下行的工作人员中，一起进入二十层那只能容下一半员工的会议室。
楼下，又一颗子弹嵌进肌肉让杜立回过神来，深入骨髓的疼痛早已使他生理性的大汗淋漓，只是这时痛觉才苏醒了般。
他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有个乔装后的的恐/怖分子冲出来，对他开枪，他费力地低下头去检查伤口，一个伤口已经凝血，另一个冒出汩汩的血流，触目惊心的场面加重痛感，他提着口气，打算从地上站起。
警报声响到他所在的楼层，不少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持枪从楼下冲上来，他对枪产生应激反应，顿时脸色苍白，一个趔趄又摔倒地上。
安保人员把一脸抗拒的杜立扶起来，“杜老师，GEP有恐怖分子入侵，我先送您上去跟其他人会和。”
杜立很快从安保人员的话里拼凑出一个故事，大概是志愿者反水，制造混乱。但看着那个快要结痂的伤口，心中又泛起隐隐的疑惑。
还有安保人员往上搜查，人群闻风而动，中听说有人持枪进入GEP，杜组长受伤，一时慌乱，四处逃窜。
杜立心中也畏惧，他看着抱头鼠窜的人群，愤怒却取代恐惧，“干什么呢！都站在原地，保卫科，去楼下通知军方。”
军方，就是绝对实力的象征，人群中的躁动快速平息下来。
八十层的计时器显示屏上，倒计时已经归零，“嘭——”的一声，八十层的机房轰然倒塌，还未爆炸的钻地炸/弹被引燃，往楼下掘地，建筑物的渣滓簌簌落下。
不一会儿，更为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四射，楼体晃动，GEP的三分之一楼梯碎裂，而那三分之一的楼层里，放置的正是GEP引以为傲的先进设备和实验数据。
人群恐慌，抱头蹲在地上，警笛声从楼下响起，一架架军用直升机在大楼上空盘旋勘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爆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