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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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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安眠。
翌日。
早晨的光线总也霸道，透过纯白的窗帘照在少年的脸庞。
陈恙起床洗漱完梳好头发，把昨天买的衣服用清水透了一遍晾了起来。
他也难得戴耳钉了，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鸭舌帽扣在头上就出门了。
走在楼道吹了长长一声口哨。
坐着公交车去副北去吃早饭。
因为昨天睡得早还睡得安稳的原因，他今天起得还挺早的，街上没有那么拥挤的人群。
公交车上几乎都是拿着公文包或是背着双肩包的上班族，放假期间学生很少在早上这个点看到，大多都是在床上补觉或是闷在家里玩手机。
早上的空气还挺新鲜的。
下车也没有像开学时那么挤。
“小夜来了？”吴英正摆弄着铁皮桌上的东西。
“嗯！”陈恙帮着她弄了会儿。
“行了别弄了，要吃什么快进去坐着去。”吴英说道。
“没事儿帮你弄会儿。”陈恙笑笑。
顺便也帮她卖了些。
她这儿的东西陈恙每一样都吃过，价钱也都知道，打包的速度也很敏捷，活生生地就像是一个买东西的，毫无违和感。
“要两个鸡蛋饼。”
“好嘞。”陈恙扯下塑料袋帮那人包装着：“要番茄酱还是要辣椒。”
“番茄酱的。”
“行。”陈恙用夹子夹着饼刷上了一层番茄酱装好后递给了那人。
卖了好几份才给自己装了一份选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姐姐。”喻晚站在小摊前。
吴英抬头看了他一眼：“诶！你不是小夜的同桌嘛！快进去坐，小夜也在里边儿呢。”
喻晚诧异道：“陈恙吗？”
“是啊。”吴英答道。
喻晚点好走到了陈恙那桌他的对面位置。
陈恙嘴里塞满了食物一边嚼着一边摇晃着手机玩神庙逃亡，听到有人来了的动静含糊不清地说着：“这桌我包了，换桌吧你。”
“行吧。”喻晚轻声道。
闻声陈恙猛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喻晚已经准备换桌了，陈恙赶忙起身抱着他的胳膊把他送回了原来的位置：“我开玩笑呢。”
陈恙关了手机：“你怎么来了？”
“来这儿不是吃饭干嘛？”喻晚道。
“你的还没来，先吃口我的吧。”陈恙夹起一块土豆。
“拿开。”喻晚避让着。
陈恙撇了撇嘴，一口吃掉了那块被喻晚嫌弃的土豆。
喻晚打开手机看了会儿。
“大人。”陈恙道：“你在看什么呀？”
“物理知识要点。”喻晚道。
“这些东西老师上课不讲吗？”陈恙漫不经心地吃说着。
“班上太吵，听起来费劲。”喻晚道。
“哦。”陈恙点了点头。
“大人。”陈恙喊道。
“嗯？”喻晚应。
“没事儿，喊着玩儿，就想听听你说话。”陈恙笑笑。
“有病吧你。”喻晚低声骂道。
陈恙依旧是笑笑。
“来咯，你的酸辣粉和土豆。”吴英端着菜放到喻晚身前。
喻晚抬头看她：“谢谢姐姐。”
喻晚正伸手朝装着筷子的篮子伸去，被陈恙抢先了一步，他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喻晚。
待喻晚接过他才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大人做呢？”
“诶你幼不幼稚。”喻晚无语提眉。
“我幼稚。”陈恙应声。
喻晚没再理他吃去了。
喻晚其实没有在外面吃早餐的习惯，平时都是袁梅给他做的，但是今天袁梅喻早都上班去了，自己做的饭又一言难尽，他也不想一大早败自己胃口，就只好出来吃了，本想打包回家吃，听到这个家伙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就留下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嚼着。
陈恙吃两口就偷偷看他几眼，吃完过后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就光明正大地一直盯着他吃饭了。
现在比较早，小店里也算得上是空旷的了，喻晚嚼着食物的声音格外明显。
“你吃饭的声音好想那个吃播。”陈恙笑着。
喻晚没理他，继续吃着，陈恙干脆起身凑过去听。
他弯着身子，手掌心撑着桌面，把脑袋探到喻晚那边去。
他耳朵尽量靠近和喻晚的嘴，喻晚也不理睬他的傻逼行为，任由面前这个幼稚鬼发神经，自个儿漫不经心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就是这个感觉诶，听起来特别爽。”陈恙保持着这个姿势听着。
喻晚撇到了他的衣服即将寖入他碗里，于是抬手朝陈恙伸去，指腹轻轻摁着他的衣服，贴上他腰间的嫩肉，轻声道：“衣服要蹭到油了。”
一瞬间陈恙跟触电了一样，身体猛地僵住了，腰上的触感让他脑袋空了一下，喻晚指腹的温度随着时间越长逐渐寝透了薄薄的衣服传到□□上，微微泛着热气。
喻晚也蒙了会儿，指腹贴着他的腰，好一会儿才开口：“起开。”
“哦！”陈恙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坐到自己位置上。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陈恙挠了挠头发思考着他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那个……”陈恙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喻晚道：“你要抄？”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星期天再去学校抄。”陈恙道。
“我知道，我也是随便问问。”喻晚吃了一口碗里的粉。
“啊？”陈恙没反应过来。
理了会儿他刚刚说的话，想明白过后才开口笑了好一会儿：“你他妈真是个绝世小可爱啊。”
“傻逼啊。”喻晚骂道。
刚刚陈恙觉得气氛奇怪于是找话题，乱问一气，喻晚竟然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
吃完后两人结了账就离开小店了。
“你现在要回去吗？”陈恙问道。
“嗯。”喻晚应。
“路上小心哦，拜拜。”陈恙抬手摆了摆手。
“嗯。”喻晚应了声就走了。
真是一个愉快的早餐。
陈恙坐了回副南的公交车回家去了。
回家后悠悠酝酿了一番就起身走去画桌前落坐。
手指轻轻抚弄着仙人掌的刺，像是猛兽伸出的尖锐锋利的爪子，又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套着的保护皮，看似坚硬，实则柔弱无比。
它最叫人吃怕武器“刺”也轻而易举便能拔掉，仔细想想，它也是个需要被保护的生物。
陈恙从抽屉里拿出数码板开始画漫画。
可能是突然画得太有感觉了，导致整个上午头都没抬几下，一直沉浸在板上，画啊画啊，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被准点升起的太阳惊醒。
太阳太刺眼，他拉上了窗帘，收起了数码板又躺回床上。
直直地躺在床上，手背附在眼睛上，闭眼养神着。
静静地躺了会儿，又拿起了手机在页面翻了阵，视线在叨叨记账止住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点，最后手一抖还是点进去了。
点开联系人，一眼跳进眼里的便是那个刺眼的名字，扎得他眼睛一阵酸涩，不管重复多少次，只要是面对这件事，他的情绪都是一模一样，他盯着屏幕心里嘲笑着自己多愁善感。
情绪总是不严分说就上来了，把手机狠狠往床上一扣，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陈恙你他妈有本事现在给我哭出来，哭不出来就别他妈装可怜，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给谁看，你他妈几岁了！”
他越说心里越是不好受，猛地掉了几颗眼泪。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年都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重复——我身后有一只猛兽在注视我，我不能哭不能软下去，我得往上面走。
他很快就停住了掉眼泪这种愚蠢的事情，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又拿起了手机。
坐在窗前，点了根烟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连着抽了有近半包烟才勉强好受一点，又拿过手机快速把那个好友删掉，眼不见心不烦。
看不到就不会想起来，就不会难受，就不会哭。
他告诉着自己。
然后想着创一个新联系人，情不自禁在屏幕上打出了喻晚的名字。
接下来是填写信息。
ta叫我什么？
就叫名字吧。于是他打下了自己的名字。
ta是我的什么？
选项分别是男朋友，女朋友，哥哥，妹妹，姐姐，弟弟，妹妹，儿子，女儿，爸爸，妈妈。
他纠结了一番最后在哥哥的选项上点了下。
完成。
发消息。
选择了一个难过的表情发送出去。
机器不愧是机器，消息一发出就立马收到了回复，也许这人物名叫喻晚的原因，他竟然把对方发来的一大堆话一个一个看了下去。
喻晚：别难过了。
喻晚：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但是我们要更多的把目光放在“起”上，而不是“落”上面。
喻晚：别难过了陈恙，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啊。
虽然这些消息配上喻晚那张冷漠无情的脸看起来怪别扭的，但却让他莫名有些开心。
心里舒服了一点。
往能发送的表情包里翻了好几遍，这些表情都太别扭了，什么爱你想你的。
他突然来了兴致，小心翼翼地点下“想你”表情。
依旧是一秒收到回答。
喻晚：我也很想你啊。
陈恙压着笑意，让自己不至于狂笑，这消息在他看来属实不符合喻晚的性格，他现在是几种情绪交集着，暗自窃喜，被软件逗乐，不好的东西就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把那条消息对照着喻晚的名字反复看了好几遍，除了笑还是笑。
喻晚正闷头写作业，想到了什么又拿起了手机。
下载了微博。
下好过后，注册了一个账号，他奔着一开始的目的去，搜索着“c夜”。
c夜，暂无介绍。
头像小心超人。
他往下刷着，几乎全是关于漫画的。
很快就看完了他的所有微博，因为他设置了仅展示半年微博。
没劲。
他在这个属于他的领域里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闹腾。
界面弹出来一个关注，他想也没想就点下了关注。
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因为一个才认识没多久了下载了从来没下过的微博，而他还成了自己的唯一关注，他彻底乱了套，翻出微博二话不说卸载了。
接着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埋头写作业。
周末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寝室。
“今天晚上吃什么？”喻晚抱着手机趴在床上。
“吃晚饭。”喻晚道：“喜欢吃吗？”
陈恙笑笑：“喜欢，超级喜欢呐。”
“你喜欢就好。”喻晚道。
“你带了那件衣服没？”陈恙问。
喻晚：“哪件？”
“newClothes 。”陈恙道。
喻晚笑了笑：“哟，英文。”
“是啊是英文。”陈恙和着笑了笑：“So did you bring it? ”
“yeah。”喻晚道。
“oh～”陈恙勾起嘴角：“When are you going to wear it? ”
“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喻晚道。
喻晚声线极富磁性，语调有些慵懒，听起来特别舒服。
“I want looklook。”陈恙道。
“什么鬼？”喻晚笑了笑：“你在哪儿学的。”
“you Management me.”陈恙看向他。
“傻逼。”喻晚低声骂道。
喻晚拎着衣服盯着上面的的图案：“这只鱼……”
陈恙笑笑：“可爱吧。”
喻晚一脸嫌弃：“可爱个luan。”
他做完必要的收拾东西环节，给自己留了点时间看书。
陈恙克制住自己不要被他的美色诱惑住了，低下头去看手机，但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手机上面了，他开始想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认识的人。
他近三年没感受过上学是什么感觉了，在离家之后他托萧禹州帮他把学籍转到北京去，但也只是空挂学籍，以生病为由从未去过学校。
后来一直都是重复着画画，活着，画画，活着的生活，上学的感觉还别有一番韵味，认识了挺多人，但截止此刻为止，他想不起来几个，即使想起来了也没什么印象，只有旁边这个男孩，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的次数已经超负荷了，也才几周时间，他好像已经和他很熟的样子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是自己去招惹他的，是自己勾搭上他的。
想到“勾搭”这个词，他愣了一下，没压住的嘴角不经意间往上提了提。
在心里骂着：什么狗屁形容词。
却还是抑制不住笑了笑。
他闲下来时喜欢东想西想的，他开始想着他和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第一次见面是在公交车上，自己误打误撞把他弄上了车，后来有缘分地又同班，更有缘的是两人还是同寝同桌，就这样越来越熟，这个人挺闷骚的，喜欢学习，吃起饭来可可爱爱，平时对什么都一脸冷淡，好像又挺热心的，比如犯病那次，又比如悄悄给自己多刷10块钱的菜，再比如送自己去医院，他好像是挺嫌麻烦一个人，好像又并不嫌麻烦，挺奇怪一人。
陈恙就是那种，如果闲下来，他可以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发一天的呆都没问题。
想着想着，心思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越想越远。
直到喻晚叫他吃饭时他才回过神来。
回神之前想的最后一个情节好像是这个人以后脱下便装穿得正正经经做着一份体体面面的工作，生活圆满。
他应了声跟在喻晚后面去吃饭了。
又是和平常一样的吃饭。
陈恙已经习惯了每次吃饭喻晚都会多刷10块，然后自己吃得撑撑的，慢慢的，自己的胃也在慢慢大了。
他好像开始依赖这种生活，三餐吃得饱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像日子，而不是像自己原先那样过一天算一天，把生活过得像脱线的毛线球，乱得一塌糊涂。
好像这个人，在慢慢改变他的生活。
他也并没有用内心去抗拒，反而很享受，开始去接受这种改变。
后来他便有了疑问：那以后呢？
陈恙正一口口吃着盘里的饭菜，咽下一口饭抬头去看认真吃饭的喻晚。
不禁笑了笑，心道：这人连吃饭都这么认真。
“你以后打算去哪儿？”陈恙问。
喻晚顿了顿，这个问题他想过但没人问过，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上大学……出人头地呗。”
“你想上什么大学？”陈恙问。
“清华或者北大都行。”喻晚回答得很认真，又很有自信。
陈恙没什么吃惊的反应，毕竟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得出来，他对学习不是一般的认真，而且这人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
“嗯。”陈恙说完没了声音，开始继续扒拉着盘里的饭菜。
喻晚好一会儿过后才开口问：“你呢？”
“我还没想过呢，看命。”陈恙笑了笑，但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反倒比他平时吹牛皮的时候要认真好多。
喻晚没再说话，陈恙也没接什么话题，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两人走到楼梯间的时候。
喻晚走在前面，陈恙走在后面，陈恙喊住了前面的人：“喻晚。”
很少听到这人叫自己名字。
喻晚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他抬眸看向喻晚，咧开嘴笑了笑说：“同桌大人，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喻晚顿住了，他想起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他那个欠抽的笑，突然觉得那一幕有些陌生，面前这个笑却清晰又熟悉得不得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了嘴也笑了。
吐出一句：“傻逼。”就转过头继续走了。
陈恙追了上去，边走边喊着：“等等我。”
“我去教室等你。”喻晚继续走没停下来，却小心翼翼地放慢了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