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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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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的“家当”着实不算多,收拾了两个箱子,便可抬走搬家了。
林若帮她从小超市的老板那里借来一辆小推车,俩人将箱子抬下楼后,便直接用尼龙绳捆绑放置在推车上即可。
从一栋楼,运送到另外一栋楼,车轮咕噜噜地旋转,震得拖着车把的人手麻。
“要不换我来拖?”林若见她被麻得龇牙咧嘴,不由得提议道。
方念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这么一点儿路我还是可以……”
可以还没可以完,正遇见一下坡,车轱辘转得飞快,差点撞得她一趔趄。
好在林若眼疾手快,帮她稳住了车把。
“我扶着,你拖。”林若随机应变道。
方念可不敢再说大话,只能点头称好。
新年第一天的天气继承了旧年最后几天的晴朗,方念的余光被那明晃晃的晴朗装得满溢。
林若在满溢的晴朗里,发丝随风轻轻摇晃,鼻梁到嘴唇勾出一流畅而完美的弧度。
哗啦啦,地面由较为平坦的水泥变得磕磕绊绊,手臂的麻木让方念不得不把注意力收回来些许。
“搬东西真是个力气活。”说着说着倒还喘起气来,方念耳后的碎发被汗水贴上了她面颊,但她又不敢腾出一只手,直到拖车停至林若住的单元楼外,才松一口气。
手暂且没腾出来呢,就被林若抢了先,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面颊,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便重新别到了耳后。
“歇一下,把箱子抬上去也是个力气活。”林若气息比她稳多了,这会儿面不红心不跳。
方念忙忙给她让出一块阴凉,虽说大冬天晒晒太阳补钙,但她还是怕她白得发光的若姐被晒伤。
唉,真好看啊,念头一起,本就不规律的心跳蹦哒得更猛烈。
方念努力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林若抽.出张纸巾递给她擦汗。
“有点缺氧。”方念急忙把纸巾抖开,盖住了她红得发烫的脸。
“你得多运动啊。”林若说,“这才几步路。”
“高考完了就动,我到时候每天起来晨跑。”方念用纸巾抹了把脸,信誓旦旦道,“若姐你可以监督我!”
“高考完了还想赖着我?”林若顺口怼了句。
“也不叫赖吧……”方念讪笑道,“这是友好的交流。”
林若冷哼了声,不多搭理她。
不过要把箱子搬上四楼,若姐还是超级给力;她们分两趟抬,每次合力抬一个,方念爬到二楼就没劲儿了,林若只看一看她,一声不吭地双手提起箱子两边,直接几步上了楼。
从四楼下来,还看方念撑着栏杆喘气,蹙眉略带嫌弃道:“剩下的我搬,你歇着吧。”
方念立马支愣起来:“我可以的,这次一定搬上四楼!”
便是咬牙切齿,憋得脸红脖子粗,总算把第二个箱子抬到了林若家门口。
没来得及嘚瑟,腿差点一软,让她整个人跌到箱子上,林若一把揪住她羽绒服的帽子,把她拎了起来。
“行了,你进屋里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林若掏出钥匙开锁,脚一踢,直接让在前的一箱子被底部的滑轮送进玄关。
她是真不累的吗?方念感到了一丝丝恐惧,第二个箱子也如法炮制地踢了进门,林若扭过头:“愣着干嘛?”
方念弱弱地耷拉脑袋:“不是还要把拖车还给超市老板么?”
“我去就可以了。”林若说。
“但我也想顺便买东西。”方念说。
林若上下扫了她一眼:“行吧,但你先把气儿捋顺了。”
方念努力地深吸了一口大口气,成功被自己呛到。
虽说林若独来独往惯了,但某些方面的待人接物又全然没有问题。
反正方念是做不到借了人东西,还能从人店里顺来两盒饮料的。
“中午想吃什么?”林若把吸管扎进牛奶盒,冲方念抬一抬下巴。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方念很好养活,眼巴巴道。
林若吸了口牛奶,“那行,冰箱里还有乌冬面,今天就不多买菜了。”
“若姐,我发现你不吃米饭。”方念说。
“嗯,我也发现你不喝牛奶,但喝草莓牛奶。”林若瞥了眼她手上的包装盒,忽灵光一闪道,“话说,分班之前,我是不是有见过你?”
“嗯嗯。”方念顿时点头如捣蒜,“在学校超市,你帮我拿回该找给我的钱!”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林若缓缓道。
她们并肩走出一段路,林若把空掉的牛奶盒扔进树荫下的垃圾箱:“一两年前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我记性好。”方念得得瑟瑟道。
“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应该删除。”林若抬了手,终究还是屈指敲了敲方念脑门,“不然大脑容易过载。”
方念没有躲开,虽说对方的动作已经迟缓到很明显的程度。
“这才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方念说,“可以算做改变我人生的重要事件。”
这下轮到林若迷惑了,方念把空掉的牛奶盒扔掉,大咧咧地越过林若往前走着:“回去收拾东西,回去吃乌冬面——”
夸张而痕迹满满地想要带过话题,林若追上前,一把又把她手腕拉过。
扣得很紧。
“等,等我。”林若别扭道,面色染上轻微的红。
方念由她扣着,笑道:“走吧。”
箱子就搁置在林若分给她的次卧,牙膏牙刷洗脸洗澡的毛巾,都分门别类地放进浴室。
“我的衣服你也可以穿,反正我们身量差不多。”林若帮她收捡着衣物,絮絮念叨着。
方念知道若姐不缺钱且大方,所以趁饭后收拾物件的空档,她很认真地跟她这位现任房东,讨论起房租水电费的事情。
“你看着给吧。”林若漫不经心道。
“那我给你房租八百,水电费两百,总共一月一千块。”方念道,“伙食费另给,不能白吃你做的饭。”
“你以前的房租是这水平?”林若冷不丁问。
方念老老实实答:“之前那房子一月七百,可值不得一千。”
“我就说,那面积给一千实在吃亏。”林若把叠好的衣服送进柜子里,“也给我七百好了,本来你搬出来不就是为省点儿租金?”
“但你太吃亏了。”方念说,她确实没找母亲要多的租金,但她也不愿林若吃亏。
思来想去,便是拿出她攒的压岁钱作为弥补。
“那你搬来的意义何在?”林若扭眼瞧她。
“意义在于,跟若姐你一起住大房子。”方念一本正经道。
这么划算的事情,傻子才不干呢。
林若也是被她怼得没办法,坚持道:“我反正只收七百,伙食费也不用给,反正我每天也要给自己做饭,多你一个,也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
“若姐,”方念凑到她近旁坐着,“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于我个人而言,我不想你太吃亏。”
“这是我想给你的尊重。”
“尊重就不用算账那么清楚了。”林若说。
“亲姐妹也得明算账啊。”方念笑,“而且作为朋友,利用这层身份白占你的好,我可万万不能做。”
“我也得拿出诚意,对你好。”
林若再次抬了手,绕到方念后脑勺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我以为你想拥抱我呢。”方念嘀嘀咕咕道。
“滚蛋。”林若不客气道,不自觉嘴角勾出了些许笑意。
因着方念下午想搞学习,林若把她领去书房,给她指了块地儿:“以后你想写作业,就在这儿写。”
面朝窗户的宽敞原木书桌,很好。
方念激动地搓一搓手,扭头问林若:“那你呢,若姐?”
“我看书,不需要桌子。”林若轻轻把她推到桌前坐下,“好了,忙你的去。”
而后便自顾自窝到书架间的懒人沙发里,随手抽.出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
方念便莫名安下心来,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数学卷子和草稿本。
这会儿太阳西移,余晖斜斜地从窗户洒进来,但不怎么刺眼睛。
方念便挑着中等难度的题目做,女王说,以她的水平,是能在高考中做对百分之八十的题目,只要这种该做对的题不出错。
所以她现在就可劲儿地训练自己,好歹高考数学一百二,这样一本的分数线才能得到保证。
不过数学题做起来确实容易消磨时光,待到方念终于放下笔,靠在椅子背上伸懒腰时,落到桌上的日光收敛,窗外是一片橙黄。
“写了这么多啊。”不知何时林若凑了过来,目光扫着她桌面凌乱的草稿,呼吸浅浅绕过她脖颈。
“就做了十来道题。”方念被夸得不太好意思,“几点了啊若姐?”
“五点。”林若说,“我准备去做饭。”
“那我来帮忙。”方念举一举手。
“你不用歇会儿?”林若问。
“帮你打下手也能换换脑子。”方念说,“吃完饭我还得做英语和文综呢。”
“好忙。”林若说。
“但是很充实。”方念说,“不晓得是老王还是老陆说,等毕业后我们会很怀念这段充实忙碌的时光。”
“要心想事成了才会怀念吧。”林若皱皱眉。
“我总会心想事成的。”方念说,“我昨天才许了愿。”
林若听了也笑,随即拍拍她肩膀,“那起来吧。”
“你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方念问,按照一般逻辑都会问一问的,她都想好搪塞的借口。
“许的愿问出来就不灵了。”林若一本正经道。
“说的很有道理。”方念点一点头,“晚上吃啥?”
“炒面。”林若说。
面食狂人,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