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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限期一周，否则就下地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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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什么筹码，不过事态似乎给了我转机。他们不得不答应我的要求了。甚至在某些意味上来讲，我成了筹码最多那个。
不消巨人动手，我自动投降。先前血冲脑门的状态荡然无存，人类的高光设定再次降临我身上，我恢复了神智。
会客厅里，巨人坐在一把宽阔转椅里。由于他过于庞大，那椅子应该尊称躺椅。扶手上有一只爬行生物，和我之前那形体颇相似。不过这玩意儿会讲话。
我一在土里埋过一回的，我怕什么。不过我还是紧靠椅背，和它拉开距离，怕它□□有毒，冷不丁滋我一下，落个半身不遂。
小葵花课堂开课了：“报告老大，大老板放话了，让给点时间，他天天拉赞助呢，一天没偷懒，就是最近国内势头不行，整治力度太猛，肯涉险的好汉越来越不好找了。”
“我知道。”巨人掐着吸管喝了口饮料，而后给姓程那男的使眼色。
姓程的不出几秒，消失又出现，往我手里塞了杯热水。
这默契……怪不得他能当二把手呢。
“今年已经过去大半，从开春到现在，外边气温三十度，我司共启动十个项目，完成度百分之零。”
“我知道。”
“不过每个项目都已如火如荼进行，而且意识提取项目到了重要阶段，只要经费充足，指定能在近期大获全胜。”
“咳，”巨人呛了一下，“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筹集经费。”
原来是个烂尾工程……
然而随空气静默下来，我感到一双双视线在我身上凝聚起来。
所以说，我转移的那笔钱，其实有大作用，远不止人生幸福，走向极乐，而是在无意中，我短暂拯救了全人类？
那笔钱有多少来着……只记得是一长串数字，我嗖一下，一键转移去境外，瞬间给清零。那技术还是我在警校时学的，挂过一次科，重修时格外记忆深刻。
果不其然，这种掉价又关键的问话，不在巨人老大，也不在小虫机甲，落到了程姓男头上：“那笔钱，你能还上吗？”
能还上吗……以我的各项能力指标来看，这辈子办不到。金钱法则太他爹层层紧扣了。
“李旭呢？”我问。
女医生的温柔声音：“在你手上呀。”
我噗一下把水吐出来。
只听女医生笑道：“没感到吗，刚才给你注射的针剂里，含有李旭的□□。”
尖嗓子男：“还真让你猜着了，他现在还活着哦。”他像蚊子似的挤眼。
我没搭腔，女医生继续说：“不过李旭现在的样子你不会想见到，就算见到了也不会相信。”
“你们究竟把他怎么了？”我挣响了一身的手铐脚铐。
巨人说：“限期一周，还钱，我保证你俩会再见。否则，就下地狱再见吧。”
……
那个尖声尖气的黄毛领我入住了职工宿舍。
反派待遇就是好啊，独身公寓，水电全包，不用出示任何身份证件做申报材料。当三把钥匙落在我手心时，我都有种功成身退的感觉了。
黄毛在门口把烟头捻灭，进屋看了看，灯泡能亮，热水器正常，门锁也没坏：“叫我苍蝇就行，不是天上飞那个，就你想的那个苍蝇。”
我这人有毛病，不管反派正派，对方不客气我也都尽量客气，何况对方这么客气的。
“我姓顾，顾檐。飞檐走壁那个檐。”
苍蝇点了下头，“这片儿吃饭的地，你熟吗？”他推开窗，我跟过去，和他挤在窗前，“那条街什么吃的都有，也地道，好吃还便宜。旁边那条别去，钱花了还吃不饱。”
我一般不爱下馆子，也不做饭。解决途径一是外卖，二是泡面。不过还是说：“好，一会儿试试去。”
突然我想起一回事。
我他妈一个死后寄生在昆虫身上，又从虫变人的伪人，哪来的通用货币，哪来的钱吃饭？
好在不等我问，苍蝇又说：“你要嫌远，楼下也有员工食堂。”他从兜里摸了张卡出来。
“喏，早中晚各有五十块的食堂经费，可劲吃，没法攒的。”
妈的，谁说这反派老板坏啊，这可太大善人了。
苍蝇走后，我戳开电视，看了眼最近的新闻。整日吃喝拉撒太久，突然有事得做，不太适应。
国际台最新播报，临国天气反常六月飞雪。气温骤降，导致多人感染流行病。目前传染病毒已确认，应对疫苗正在研制中。症状多为呼吸不畅，严重者会体温失调，发烧流涕，或者手脚麻木，甚至有需要截肢的可能。
嗖——
突然，一个黑影蹿了出来。
我吓得惊叫唤，定眼一看。
“黑哥！”
见到黑哥有如见到亲人。
“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事没有，我还以为再见时得替你收尸了。”
“……还好。”我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注射过针剂后，那条黑线随时间蔓延，每隔十二小时我得吃两粒药，否则就会冷热失调而痉挛。苍蝇说过，他每晚十二点会送药过来给我。
“一直在找我吗，小猫咪。”不得不说，就人类视角来看，黑哥确有几分姿色。
“本来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对了，我主人回来了，原来她亲戚去世，所以连夜赶回去奔丧了。那个男的最近也没来找她。哼，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哦……”我打一开始对这事就没多上心。世界上突然消失的人多了去了，也就自家那几口拼命找拼命找，我这种外人，不过是配合着尽点力。
我撸了把黑哥后脊，它立马从严肃脸切换成黏糊状态，蹭了我手心几下，又突然恢复神智，尾巴一甩，跳到窗台上四下张望，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能回哪去呢……
被它爬过的地面、窗沿留下一丝血迹，看着黑哥蜷起的那只左前爪，我就什么都跟它讲了。
“不过那笔钱拿不回来了。被逮到前，他们查了我的账户，已经空掉了，才把我活埋泄愤。今天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们才会相信那笔钱还有回来的可能。
在国外待了三年，能用钱买到的，我都拥有过了。挥金如土，我梦寐以求的日子，以为可以拥有幸福，可我还是不断做噩梦，梦见李旭那张笑的脸。只有抱着凯瑟琳入睡，才好过一点。所以我找了个管家，让他每个月把钱汇进凯瑟琳的银行卡。
如今我既联系不上凯瑟琳，也联系不上那个管家。我甚至不知道凯瑟琳的全名，她家住哪里，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黑哥眼睛平成秋刀鱼：“你俩是有多不熟。”
……
肚子突然震天响，我好想吃饭。八辈子没吃过饭了。
我选了个靠墙的角落位置，扒出一份青菜炒肉、红烧鱼到纸盒里，撂脚边给黑哥。又突然想起，猫好像不能吃油盐，毕竟是低等动物。黑哥啃得正起劲，被我抢了饭食。我用矿泉水洗漱一遍，放回去。只留屁股在座位上，上半身折下去：“吃吧吃吧，小猫咪。”
黑哥嗷呜一嗓子，给了我一爪，勉勉强强啃起来，不过没刚才那股子劲了。
我问：“难道你会吃辣？”
黑哥兀自舔舔舔，不再搭理我。
这丰富的滋味简直惊呆我的味觉。
正当我享乐于饮食主义，旁边涌上一桌人。一看便知是巨人的手下。虽然没聊什么机密，不过那个吃饭恨不得踩桌上的架势，没跑了。
“凯瑟琳回来了。”
“啊，这次这么快。我上回见凯姐，她还是个高中生。”
“呵呵，高中生那会儿也没个姑娘样。那散打，一出手，冷风飕飕的，冲着鼻梁就来了。我现在一想起凯姐就脸疼。”
“你啥时候见着的？变样没？”
“嚯，要不说中法混血呢，老子这辈子没见过人类长那样，简直神话故事。她跟老大一块儿上楼的，她走前边，老大走后边。那脸臭得，”那人杵了杵筷子，“挺酷的。”
因为那个名字，我吃饭慢了些，留了只耳去他们那桌。
没成想，这伙人警惕性还不错，似是察觉我了，一瞬间的寂静。
不过很快有人说：“咋的，没来得及看人员系统吗，这不我们那新入伙的，警察。”
撵人的话。不过话到这步，不可能掉头就走，我转过脸去笑了笑：“抬举了，之前是，现在什么也不是。各位慢用，先走一步了。”抬着盘子，我往餐车去，路上又猛扒几口。
妈的！最烦吃饭时间找茬的！
怪的是，我现在还保留当虫那会儿的听力，听得见黑哥在食堂右后方的位置喵叫。一个箭步，我抬着餐盘就冲出去了。
却见黑哥旁边弯腰站着个女人，穿着利落，腰带把腰一掐，更显得腿无比长。
深绿的树木在她背后，像一派连绵的画。连风都是静止的。她是画的主角，天生的焦点。
黑哥率先发现我，嗷了一下，她回转身，飞了个眼刀过来。
我被砍在原地。
她问：“我们见过？”
见过，何止见过，哪儿哪儿都见过，他妈的，凯瑟琳怎么在这，还一副不记得我的样子。演技很好啊，身上全然没有几年前那个和我谈情说爱女教师的影子。
也是，记得我干嘛呢。没啥值得留恋的，都那么久了，早就改朝换代了。
要我此时此刻对着这个冷脸凯瑟琳一顿输出，讲什么我们曾经多亲密，那我上辈子算白混了。我摇头，避开路，好让她离开。
从她的背影收回视线，切断视线控制中枢。我茫茫然把饭菜挑进黑哥的纸盒，却发现它的餐盘里多出几颗车厘子。
此时，有人拍我的肩。我转身，却又是凯瑟琳。
她说：“看你好眼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为什么要仿曾经的凯瑟琳来招我，眼睛里却真的半点不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