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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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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昆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几乎睁开就开始处理爆炸似的消息，先是第一时间联系法务部发布公告，表示将对泄露素材的源头严厉追责，绝不姑息，然后公关部开始配合舆论风向发布一些正面通稿，大多是一些气氛愉快的片场碎片。
但效果并不明显，很多粉丝开始骂剧组虚假洗白，甚至组织起来要求导演公开道歉，不然就拒绝配合后续的一切宣传工作。
每日来片场想要采访或者捕风捉影的记者数不胜数，肯特汀一向讨厌媒体，对这种干扰剧组工作的行为更是烦不胜烦，他抱着臂一言不发的被工作人员围在中央，眉眼间俱是戾气。
江昆怕他会跟人起冲突，干脆直接给全组放假三天，避避风头。
得知此事的廖京生一个电话过来：“江昆我看你是钱多得想烧了吧？！”
不论是剧组场地，还是演员档期，都是按时间计费，往后延长周期无异于把钱往水里扔，真到万不得已也就算了，可在他看来这次意外虽然带来了负面舆论，但也同时把《沉世》的关注度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如果好好加以利用……廖京生实在搞不懂江昆是怎么想的。
江昆有自己的考量，挂掉廖京生的电话后，他又跟承映的公关部和发行部开了很久的视频会议，应付完这些应接不暇的紧急需求，他终于有空停下来，
整理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
桌上的手机屏幕反复暗下，又点亮，短短两天时间，肯特汀的背景和家世基本被网友翻了个底朝天，连他母亲有过两任前夫这种事都被挖了出来，还有匿名用户在论坛爆料他和朗家、陆家均有盘根错节的交情，这些传言只短暂出现了片刻，很快便在网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沉世导演 性向#这个热搜仍霸占着文娱榜第三的位置。
江昆望着已经彻底暗下的手机屏幕，暗暗出神。
他心里很乱，但又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片源泄露而心乱。
他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更加心烦意乱。
下意识的，江昆点开了列表里某个被他刻意忽略了很久的头像，手指在输入框上停了很久，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提才自然……
还没等他想好合适的说辞，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脸火大的刘杰走了进来。
“这群势利眼！当初可是他们低声下气的求着要来赞助的，现在倒好，出了点事就一个个吵着要撤资。”
江昆关掉屏幕：“撤资的事确定了？”
“还没呢”，刘杰扶着额头很是头疼，“但是百京和新乐门那边说要增加片头的时长，不然就要撤资。”
江昆的表情依旧很淡定：“那就只是想谈条件了，我会让法务重新拟份合同。”
“这就同意他们的要求了？”
“不完全是”，江昆从桌后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我们可以同意在片尾也加上他们的标志，但赞助金额需要提高20%。”
头疼了一上午的问题被江昆三言两语轻轻化解，刘杰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在沙发旁坐下来，“哎，真是没一件容易的事……”
江昆走到他身边，递了杯水过去。
“辛苦了。”
刘杰接过去，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快要冒烟的嗓子得到了拯救：“真不知道糟心事怎么都赶到一块来了……之前被换掉的那个演员虽然没多少戏，但也是千挑万选出来唯一一个会唱平州小调的。”
“这下好了，得重新补拍不说，还得找人配音。”
江昆端着纸杯的手指顿了一下。
“……什么演员？”
“就是那个，那个谁来着……名字想不起来了，长得挺漂亮一小姑娘，演一女学生。”
江昆低下头，用杯子抵住嘴唇，感觉淡淡的热气晕上鼻尖，他含糊不清的问道：“她为什么被换掉啊？”
“我还想知道呢！”刘杰头疼的挠着脑袋，“听梁哥说是导演非要换掉的，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给梁哥骂得，脸都红了，你说这些个在国外呆久了的人，是一点没继承上咱尊老爱幼的优秀传统……这事你自己知道就算了，可别说是我的说的！”
水温正好，顺着喉咙滋润了肺部，连带着多日的阴霾也被一并扫去。
“哦。”
刘杰走后江昆又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掏出手机给廖京生发了条消息。
江昆：上次你过来，我让你带走的那瓶酒还在吗？
廖京生：？
廖京生：已经喝了啊，你不是让我处理掉嘛
江昆：……
江昆：好吧.jpg
放下手机，江昆咬着唇的思虑片刻，随即站起身。
没有贝尔维德的话……还有香气独特也更烈的灰雁，或许那人更想醉上一场也未可知。
浓重的机油和灰尘混在一起的味道，充满雄性气息的汗水味道，还有太阳的味道。
在外面乱成一团的时候，肯特汀正难得悠闲的保养起他的爱车，先均匀的喷上泡沫，然后用清水冲洗，最后仔细擦干漆面，做完这一切，肯特汀感觉浑身开始微微散发出热意。
他扔下擦车巾，从路边拎起随手放置的饮料，4S店的老板走过来，递上一只烟，被他拒绝了。
老板年纪大了，以为他是哪个不认识的演员，问道：“我最近电视看得少了，小伙子，你演过什么？”
肯特汀喝了口水：“不是演戏的。”
“不是演戏的？”老板不太相信，“那你大周三的在影视城旁边晃悠，不用上班啊？”
肯特汀笑了一声：“这不是犯了点错，正在家面壁思过呢。”
老板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嘛……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能说得准未来的事呢，眼下的挫折都算不了什么。”
“您说得对，要是我不幸失业了，就来您这做个修车工。”说完肯特汀朝老板挥挥手，转身开门上车，法拉利发出巨大轰鸣，转瞬间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回到酒店时外面的天已经几乎暗了下来。
肯特汀洗完澡，随便披了一件浴袍，在客厅的沙发前敞着腿坐下，拨通了秦暖的视频电话。
美国还是清晨，秦暖穿着件格子连衣裙，坐在阳光明媚的庭院里，笑眯眯的看着镜头，看上去依旧像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女一般。
“干嘛这么早打电话来啦，想妈妈了？”
肯特汀对她的肉麻视若无睹：“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你一个人搞得定吗？实在不行还是等下个月我回去。”
“我已经订好票了，12月31号早上六点落地。”
他一直放心不下独自留在美国的秦暖，加上她需要自己收拾搬家的行李，虽然她说伊亚有来帮忙，但肯特汀觉得那个男人并不怎么靠得住的样子。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再说了，不是还有Lucy嘛。”
说着秦暖朝镜头外的某个方向喊了一句。
“Lucy，过来——”
肯特汀听到对面响起几声熟悉的叫声，接着就看到一双爪子出现在镜头最下方，下一秒，Lucy湿漉漉的鼻子还有整张脸都挤进镜头。
是他养的德牧，Lucy之前是只搜救犬，退役之后被肯特汀领养了，他左侧前肢有些跛，但丝毫不影响他像只正常狗狗一样天天四处活蹦乱跳。
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主人，Lucy激动得狂吠，还用鼻子去顶电脑屏幕，差点把秦暖的小茶桌掀翻。
“Lucy！”
秦暖假装生气的拍了拍德牧的屁股，Lucy又朝镜头叫了好一会，发现主人并没有如同魔法一般出现的时候，终于失落的垂下尾巴，一颠一颠的走开了。
“他是不是胖了点，你又忘记带他散步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妈妈呢，我可是天天都出门溜他”，秦暖很是不满，“都是镜头惹的祸，等你回来自己看看，还是那么帅！”
“跟我儿子一样帅。”
得了秦女士至高夸奖，肯特汀捏着眉头无话可说：“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结束视频通话，肯特汀从沙发前站起身，缓步走到酒柜前，拉开，各色酒水饮料一应俱全，他最近睡眠不好，随便挑了只干红，还算差强人意。
刚拿起酒杯往回走，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肯特汀搁下杯子，直接穿着浴袍前去开门，门口的江昆乍一眼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男色迷了心智。
门内的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看到江昆，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
江昆白净的脸蛋微微透着粉，为了控制自己眼神乱飘，他跟人说话的时候也垂着眼，仰着下巴的肯特汀只能看到那对睫毛蝴蝶似的颤动。
“最近组里出了不少事，我来看看你。”
江昆紧张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放轻声音，落在肯特汀耳朵里就跟带了勾子似的。
“我还带了礼物，听说你喜欢伏特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
肯特汀顺着江昆的动作看了一眼他手里包装精致的酒瓶，随即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人的眼神更深了。
那锐利中藏着一丝探究的目光，叫江昆几乎承受不住，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丛林里混身破绽的猎物，被这只凶猛的野兽轻易叼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两人隔着沉默的空气对峙，江昆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聚起的那点勇气，在这几近窒息的沉默中被肆意拉扯。
他几乎就快忍不住转身落荒而逃……
“江昆，我真的搞不懂你。”
跟那日酒店走廊一模一样的话，但江昆的心境早已不同，没有被误解的难堪，只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进来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