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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斗鸡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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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裹着猫叫,斗鸡场飘出婴儿啼哭。晏清昼捏着鎏金请柬踏入兽首门时,正撞见萧烬头戴芙蓉冠,身着石榴裙,抱着襁褓高唱《摇篮曲》。孔雀氅改作的披帛扫过满地鸡毛,惊得笼中"铁爪将军"狂啄铁栏。
"官人可算来了!"萧烬掐着嗓子将襁褓塞来,"快瞧瞧咱家孩儿..."晏清昼接住的刹那,襁褓里钻出只绿毛鹦鹉,扑棱着喊:"克扣军饷!克扣军饷!"
满场哄笑中,独眼庄家敲响铜锣:"开笼!"十二只斗鸡蹿出铁栏,鸡爪竟套着淬毒钢套。萧烬的披帛突然缠住晏清昼腰间,拽着他滚进观战席。九节鞭扫落的酒盏里,赫然泡着半枚玉骨儿的指节。
"买定离手!"庄家举起镶着月牙石的骰盅。晏清昼瞥见骰面刻满"丙寅",而萧烬假意哄孩儿时,襁褓暗袋掉出把青铜钥匙——正是冰棺群缺少的那把。
斗鸡突然发狂,铁爪将军腾空扑向主看台。萧烬的芙蓉冠被鸡爪勾落,三千青丝散开的刹那,晏清昼看见他耳后贴着漠北巫族的刺青贴。九节鞭绞住鸡颈时,毒囊破裂,绿雾中浮现春熙阁的暗道图。
"孩儿他爹!"萧烬突然哭嚎着扑来,"快给咱孩儿渡气!"晏清昼被他按着后颈贴近襁褓,发现鹦鹉腹中藏着微型火药筒。引线燃烧声里,萧烬咬破指尖在案几画出血符——正是玉骨儿祭舞的步法图。
轰隆!
看台塌陷的瞬间,晏清昼坠入地下冰窖。十二具冰棺环绕青铜鼎,鼎内煮着的竟是波斯猫尾熬制的汤药。萧烬的红裙勾住冰棺锁链,襁褓里抖落的奶嘴滚到鼎边,遇热炸开,露出漠北军械坊的密匙。
"满月酒该饮了。"谢停云的盲杖点地声从鼎后传来。药箱掀开时飞出三百只萤火虫,虫翅拼出《山河社稷图》缺失的北境部分。晏清昼的霜刃突然自鸣,剑锋所指处,冰棺里的女童睁开了金瞳。
萧烬突然扯开襁褓,内衬缝着的《育蛊志》残页遇风自燃。灰烬凝成血字:「双生换命,荧惑当归」。女童的指尖穿透冰层,青铜鼎内的汤药开始沸腾,浮现出二十年前晏清昼被抱出火场的画面。
"好哥哥..."女童的嗓音混着猫叫,"该把心还给我了..."晏清昼的胸口突然剧痛,心口莲花纹渗出金血。萧烬的披帛缠住鼎耳,孔雀翎扫落的冰碴在空中拼出盲文:「刺膻中穴」。
九节鞭贯穿女童心口的刹那,斗鸡场地面裂开巨缝。三百只斗鸡坠入深渊,铁爪将军的钢爪勾出条青铜锁链。萧烬拽着晏清昼跃上锁链时,襁褓里的鹦鹉突然爆炸,气浪掀翻了谢停云的药箱。
卯时的晨光刺穿冰层,晏清昼在锁链尽头看见军械坊的熔炉。炉内煅烧的并非兵器,而是三百具青铜人俑。萧烬的芙蓉冠早已不知去向,散乱长发沾着鸡毛:"御史大人可知,斗鸡场的赌注从来不是钱..."
熔炉突然喷出火柱,铁水在空中凝成十二生肖。晏清昼的霜刃斩断火蛇时,瞥见生肖眼窝里嵌着的全是玉骨儿牙齿。萧烬突然将他推向熔炉:"跳!"坠落的热浪中,晏清昼看见炉底刻着熟悉的盲文——正是母亲教他的第一句诗。
"抓住!"萧烬的披帛缠住炉边铁环。两人悬在半空时,谢停云的盲杖刺穿炉壁,露出后面藏着的陨铁密室。密室内陈列着二十套婴孩衣物,每件心口都绣着双生莲。
"丙寅年七月初七..."萧烬扯开最末那件襁褓,内里掉出半块虎符,"钦天监抱走的从来不是皇子..."晏清昼的太阳穴突跳,那些衣物上的奶渍竟与他幼时襁褓的污渍完全吻合。
波斯猫的惨叫突然响彻密室,春熙阁花魁破墙而入。她怀中的猫崽睁开第三只眼,瞳孔里映着漠北神女的祭坛。萧烬的披帛绞住猫颈,拽出的却不是喉骨,而是把刻着"晏婴"二字的青铜钥匙。
午时的钟声荡开热浪,晏清昼在钥匙齿痕间看见微型地图。萧烬染血的指尖点向某处:"朱雀桥..."话音未落,花魁的指甲突然暴长,淬毒的指尖刺向晏清昼后心。萧烬旋身挡下这一击,毒刃贯穿肩胛的刹那,他笑着将钥匙按进晏清昼掌心:"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