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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柠檬糖与应急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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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舟在23:05分翻过学校围墙时，外套挂住了爬山虎的枯藤。
远处天文台的圆顶泛着冷光，像颗被刻意放置的珍珠。他攥着那张画有猎户座的纸条，突然希望自己带了望远镜——不是观测流星，而是确认那个靠在生锈铁门上的身影究竟是不是幻觉。
“迟到罚酒。”许昭阳抛来个易拉罐，程砚舟下意识接住，指腹蹭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是荔枝味汽水，罐身凝着水珠，在月光下像某种未知星体的冰壳。
“酒精会降低夜间视力敏感度。”程砚舟把汽水塞回对方背包侧袋，却摸到个硬质长盒，“这是什么？”
许昭阳突然抓住他手腕。少年掌心温度透过医用胶布传来，烫得程砚舟一颤。
“忧郁小哥。”许昭阳用气音说话，呼吸扫过他耳廓，“偷翻别人包可不是好习惯。”
天文台旋转楼梯的感应灯坏了三盏。
程砚舟数着台阶裂缝，听见身后许昭阳的脚步声精确地踩在自己影子的头部。第六十七阶时，对方突然拽住他书包带：“你听。”
某种细微的、类似电子蜂鸣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程砚舟转身时，许昭阳正低头摆弄那个长盒。随着“咔嗒”轻响，一束绿光突然刺破黑暗——是激光笔，光斑正落在程砚舟锁骨中央。
“英仙座流星雨最佳观测时间在凌晨两点。”程砚舟抬手遮挡光斑，“你骗我。”
光斑顺着他的指缝游走到喉结。许昭阳的声音带着笑：“但猎户座α星现在正好经过子午线。”他忽然压低激光笔，光点滑进程砚舟敞开的领口，“听说用5mw以上激光照射心脏，能检测灵魂密度。”
程砚舟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他碰到许昭阳的腕骨，那里有篮球训练留下的茧。
“你心跳超速了。”许昭阳说。
圆顶观测室的应急灯是蓝色的。
程砚舟调试赤道仪时，余光看见许昭阳正用手机播放《小星星变奏曲》——他晚自习听的那首。变调的钢琴声里，对方突然凑近：“你每天记录这些星星，是想找什么？”
“仙女座星系正以每秒300公里的速度向我们靠近。”程砚舟避开他气息范围，“三十亿年后会与银河系相撞。”
“所以你在准备三十亿年后的避难所？”许昭阳的笑声震得望远镜支架微颤。他忽然从口袋掏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时发出清脆的响，“吃糖。”
程砚舟张嘴想拒绝，对方却趁机把糖塞进他唇间。指尖擦过牙齿的触感让他浑身绷紧，酸涩的甜味在舌尖炸开。
“比氟西汀好吃吧？”许昭阳眨眨眼。
程砚舟的扳手掉在地上。金属撞击声里，他看见对方弯腰时耳钉反射的蓝光，像颗闯入太阳系的小行星。
流星雨没有来。
凌晨一点十七分，程砚舟从目镜前抬头，发现许昭阳蜷在观测椅上睡着了。少年怀里抱着那个激光笔长盒，睫毛在蓝光里投下细碎的影。
他鬼使神差地凑近，闻到对方衣领上混合了汗水与柠檬糖的气息。这个距离能看清许昭阳锁骨上的晒痕——是篮球背心的形状。
“看够了吗？”许昭阳突然睁眼。
程砚舟后退时撞到望远镜支架，金属部件哗啦作响。许昭阳却伸手扶住他后腰，另一只手举起手机：“笑一个，忧郁小哥。”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程砚舟看清了那个长盒上的字：AstroAI 星图投影仪——正是他上周在社团申请表上写过的器材。
他们被锁在了天文台。
保安的手电光束扫过圆顶时，许昭阳把程砚舟拽进设备柜。狭小空间里，程砚舟的膝盖抵着对方大腿，医用胶布因为出汗微微卷边。
“怕黑？”许昭阳突然问。他摸出激光笔，在柜门上投射出摇晃的绿色星座图，“我的私人银河。”
程砚舟注视着那些光点。它们随着许昭阳的呼吸起伏，像一群被驯服的恒星。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问出口。
许昭阳的指尖停在猎户座β星的位置。黑暗中，程砚舟感觉有温热的触感擦过自己耳垂——是个比流星更快的吻。
“因为你的眼睛。”许昭阳的声音混着设备柜的金属共振，“像超新星遗迹的星云。”
远处传来保安的咒骂声。程砚舟在混乱的心跳声里摸到那颗柠檬糖的包装纸，它被许昭阳折成了歪歪扭扭的北斗七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