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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白荆棘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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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熟悉的液体医疗舱里醒来已经是三天后，身体上的不适已然完全消失，肩上的伤和碎裂的骨头全部恢复如初。
只是精神海还是有些轻微的顿痛。
实际上，从艾佛利的记忆算起，这具身体没有受过精神海方面的伤。
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阿塞勒斯的攻击也仅仅是涉及身体表面的，并未伤害精神海。
顾尚将意识往精神海探去，那一条条银白色丝线热情的缠绕过来。
精神海外壁的确像是被火灼烧的纸般多了几个小口子，但无数精神力组成的网堵住了洞口。
精神海没有问题，它正在自愈。
这和顾尚所见的雌虫精神海完全不一样，雌虫的精神海里的精神力没有修复外壁的功能。
罗穆林·阿尔贝的做法比想象中的还要激进。
“您终于醒了。”门无声打开，罗穆林·阿尔贝的声音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顾尚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罗穆林·阿尔贝温和的眉眼。
罗穆林简单的讲述事情的原委，顾尚便打开液体舱坐起来，液体舱里的治疗液下降直到消失，露出黏糊糊的皮肤。
罗穆林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幸好您只受了轻伤。”
水杯边缘的反光里，顾尚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银发凌乱地散在肩上，颈间贴着精神力稳定贴片，像只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蝴蝶。
“多谢您的相救，您的反应很及时。”顾尚虚弱地咳嗽，身体的震动让水杯里的水出来了些。
“这是我的自责，阁下，不过恕我向您道歉，您在雄虫保护协会受伤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失责，我们将会给出补偿，希望您能原谅。”
顾尚轻轻摇头只是说：“不怪您。”
“您的身体报告已经出了，一切正常，恭喜您您的婚姻将会继续。”
见顾尚不说话，罗穆林继续道：“伤害您的雌虫正在等待您的审判，您的守卫小队也正在等待您的决策。他们犯了错，导致您受到伤害。”
顾尚缄默下来，半晌回答：“我原谅他们，这只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巧合。”
“您的心软赐予了他们新生，那位雌虫会按照规定进行处罚，您的守卫者们也会继续留在您身边，谅解书已经发到能的智脑上，您记得签字。”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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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这样？哦，亲爱的艾佛利，你的心太过软了。”
灯红酒緑里，伊洛克·乌曼笑着坐在顾尚旁边，拍了拍顾尚的肩，表达他没有诚心的安慰。
顾尚刚好的第二天，伊洛克·乌曼便又将他约了出来。
“我们心慈手软的救世主阁下，你的运气可真是太差了点，哈哈哈哈，您就应该拒绝在谅解书上签字，将那位雌虫送进高塔让他赔偿你巨额赔款，然后将你的那些没用的守卫者全部送到边境线上去，让他们瞧瞧保护不好你的下场！”
“哦，亲爱的，别皱眉啊，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哈哈哈哈哈，你也是第一个两次在谅解书上签字的雄虫了！帝国第一啊！”
这场聚会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俩，其它雄虫附和着伊洛克·乌曼，将他捧在中心，也发出意义不明的笑。
突然，门再次打开，是这场聚会没来的威汀·阿尔贝，他咬牙切齿的笑着，对坐在最中间的伊洛克·乌曼道：“阁下，我将他带过来了。”
他往旁边挪动，露出罗德亚·阿尔贝。
伊洛克·乌曼撇了眼他们，随后对顾尚说：“哦，亲爱的，我将他叫过来了，怎么样，惊喜吗？”
他看着顾尚，对罗德亚·阿尔贝勾了勾手指，像是在招狗一般。
罗德亚·阿尔贝看着比上次见面好很多，身上没了伤，不再狼狈。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在星眼，低等级的雄虫的命运就是高级雄虫的玩物，然后成年分化成为权力棋盘上的棋子。
威汀·阿尔贝推了把罗德亚·阿尔贝：“伊洛克·乌曼阁下叫你，还不快去！”
罗德亚·阿尔贝踉跄向前走了两步，缓缓的走向伊洛克·乌曼面前。
伊洛克·乌曼随手拿起一杯酒向前推：“赏你了。”
“哦，亲爱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伊洛克·乌曼看着顾尚微蹙的眉毛，笑眯眯道：“他是你的虫，我不会做什么的哦。”
话音刚落，他拿起那杯酒，抵到罗德亚·阿尔贝的嘴唇上，然后倾斜，酒水流出，粘湿了罗德亚·阿尔贝的衣服。
罗德亚的下巴浸满酒液，顾尚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那是原著提过的旧伤，威汀留下的"教训"。
罗德亚·阿尔贝剧烈的咳嗽着，对于没有沾过酒的雄虫来说，那杯酒太辣了，他的肩膀颤-抖着，看着摇摇欲坠，实在可怜。
伊洛克指尖捏着罗德亚的后颈，像拎着一只垂死的猫。
又是一阵哄笑。
伊洛克·乌曼按着后颈的手用力，罗德亚·阿尔贝便顺着他的力道跪在顾尚的面前。
“哦，艾佛利，你的脸色不太好。”伊洛克递来一杯琥珀色的酒，杯壁凝结着冰霜。
任由罗德亚跪坐在脚边，顾尚抿了口酒才说：“伊洛克·乌曼。”
伊洛克·乌曼往后靠，懒散得像没有骨头般：“好了好了，艾佛利。”
顾尚拍了拍罗德亚·阿尔贝的头顶，对伊洛克说：“告辞阁下，我的身体可受不了热闹。”
那句话不止是借口，顾尚带着罗德亚·阿尔贝出了迷途酒馆就偏开头闷声咳嗽，他现在的精神海依旧在带给他刺痛感。
格雷·霍尔上前扶住顾尚，罗德亚·阿尔贝在一旁看着很担忧。
等顾尚看着好了些，他才开口：“阁下，谢谢您，您……还好吗？”
顾尚带着罗德亚·阿尔贝上了飞行器，回复：“还好，雄虫保护协会会照顾好我的。”
罗德亚·阿尔贝点点头腼腆的坐在一旁，他也没问顾尚要带他去哪，只是安静乖巧的呆着。
他浅棕色的卷毛脑袋微微垂着，看着很瘦，衣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顾尚主动道：“我们去医院，我今天还需要去检查一下，顺便带你也去看看。”
罗德亚·阿尔贝点头，轻轻应声。
医疗舱的蓝光在罗德亚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光斑，顾尚抱臂倚在门边，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少年锁骨下未完全消退的鞭痕。
守卫者被支去取营养剂，其它一部分留在门外，室内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阿尔贝家的花园种着白荆棘玫瑰吧？”顾尚突然开口。
罗德亚·阿尔贝疑惑的望着顾尚：“是的，您想去看看吗？”
顾尚只是道：“我雌父说，罗穆林·阿尔贝生于阿尔贝家族，我只是突然想到雄虫保护协会的代表徽章，那上面有一株白荆棘玫瑰。”
罗德亚·阿尔贝微微侧过头，看起来在很认真的聆听着。
那位b等级的高等虫族此时微微垂着他那双宝石般的银色眼睛，情绪看着很淡。
他身上一直没有雄虫特有的高傲模样，没有纸醉金迷的气味，他完全不像帝国的雄虫，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看起苦恼极了，被淡淡的忧伤笼罩着。
可罗德亚·阿尔贝想，自己不会与他共情的，他生来就在高处，前半生没有受过一点苦，雌父死亡后也至少是b级雄虫，他唯一吃过的苦就是迷茫与孤独。
但他还是皱着眉，看起来实实在在的分担了对方的苦恼与忧伤。
“雄虫离不开雄虫保护协会是吗？”对方提出来个没有想要答案的问题，“我才知道雄虫想要生存下来是那样的艰难，你知道吗，罗穆林·阿尔贝与我受到了同样的攻击，但我昏迷了三天，而他看着一点事没有，那样的精神力直接将我的精神海外壁穿了好几个孔。”
“好在，雄虫保护协会制造了不少有用的药剂。”
罗德亚·阿尔贝没有什么情绪的听着顾尚说着，他说的那些罗德亚·阿尔贝当然知道，他无数次的被欺凌，威汀·阿尔贝掐住他的脖子，对方的数量极多的守卫者按住他寥寥无几的守卫者，他拿起鞭子对准他将他脆弱的皮肤撕裂。
在无数次的伤痛过后，是雄虫保护协会那些药剂救了他。
他知道那有多好用。
罗德亚·阿尔贝的漠然还是没有藏好，只是一瞬也被顾尚捕捉到。
“我好像在这座牢笼里逃不掉了，我不喜欢这的一切，我不认为我就一定要站在金字塔上蔑视一切。”顾尚感叹似的。
“罗德亚·阿尔贝，如果有一天你站的比一切都高，曾经欺负过你的一切都将被你踩在脚下，那么，你会做什么，你也会被权力蒙住眼睛吗？”
医疗室陷入安静，顾尚的目光放在罗德亚·阿尔贝身上，等待着回答。
罗德亚终是道：“阁下，不要说笑。”
这答案让顾尚笑了下，房间里没其它虫，门外的守卫者最多也只是听听他们的谈话看不到顾尚的神情。
所以他难得的扬了扬眉。
“我听过一句话：'甜蜜的牢笼也是庇护所'。但若有一天，他们递来的蜜糖里掺了毒呢？”
“您不该对我说这些。”少年指尖微动，指节泛青，“我只是d级，阁下。”
“只是随便聊聊罢了，罗德亚·阿尔贝。”顾尚转身凝视窗外流转的星云，“三百年前有位a级雄虫试图推翻雄保协会的医疗垄断，三个月后死于精神力衰竭。”
“你就当我在胡说吧，我只是有些担忧。”
一个高位者向低位者的谈心，其实不需要低位者表态，他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垃圾桶，将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呼出，罗德亚·阿尔贝知道他什么都不用管，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谈心结束后忘掉一切。
但罗德亚·阿尔贝经历的一切让他过于敏感，他的思维太过于发散。
那位a级雄虫的死亡原因……
艾佛利的受伤原因……
罗德亚·阿尔贝一惊，止住自己。
虫神啊，他在想什么？！
而此时，104愉快的声音带来了好消息。
【哇！宿主！世界稳定值上升了一点！！！我们又获得了两点能量，加上与罗穆林·阿尔贝呆了六小时蹭到的一点，我们能量点够了！！】
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明天就可以开始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