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东宫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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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京都的风突然变得凌厉，卷着枯叶撞在东宫朱红的宫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暗处窥伺的私语。姜文悠站在靖安侯府书房的窗前，望着远处东宫方向隐约透出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茶杯——自昨日将证据交给张敬之，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京都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在等消息？”夜阑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不知何时进了书房，手里拿着一卷密报，墨色的衣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残影。
姜文悠转过身，看见夜阑玉将密报放在案上，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字：“三皇子没动静，倒是太子先慌了。昨夜他派了三批人去张敬之府上，想抢回证据，结果都被张敬之的人打退了。”
“张大人没事？”姜文悠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夜阑玉抬眼看向他，眼底掠过一丝玩味：“放心，张敬之能在太子手下活这么久，没点本事可不行。”他顿了顿，将密报推到姜文悠面前，“不过，太子没抢到证据，恐怕会对你下手。靖安侯府的暗卫，够不够用？”
姜文悠拿起密报，只见上面详细记录着太子昨夜的动向，连派去的人手姓名都写得一清二楚。他抬头看向夜阑玉：“这些消息，你是怎么拿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夜阑玉避开他的目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你只需要记住，跟着我，才能保住你和你父亲的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姜文悠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人总是这样，一边用强制的手段将他拉进漩涡，一边又在暗中为他铺路，让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忠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世子，宫里来人了！说……说太子殿下在宫中遇刺，陛下下令，全城搜捕刺客，还要您即刻入宫问话！”
姜文悠心头一震，手里的密报险些掉在地上。夜阑玉却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来了。”他转过身，看着姜文悠，“太子这是狗急跳墙，想嫁祸给你。你跟我走，我带你从密道入宫，先一步见到陛下。”
不等姜文悠反应，夜阑玉就拉着他的手腕，朝着书房的暗门走去。暗道里又窄又黑，只有夜阑玉手里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夜阑玉的手心很烫，几乎要将他的手腕灼伤。
“抓紧我，别出声。”夜阑玉的声音在暗道里回荡，带着几分沙哑。姜文悠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香，竟让他莫名地安心。
暗道的出口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刚钻出来，就听见远处传来太监的呼喊声：“陛下有旨，关闭宫门，全城搜捕刺杀太子的刺客，凡是与靖安侯府有关之人，一律不得离开！”
夜阑玉拉着姜文悠，躲在假山后面，看着禁军四处巡查，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太子早就安排好了，想把你困在宫里。”他低头看向姜文悠，“等会儿我引开禁军，你趁机去长乐宫找陛下，把太子构陷夜凛的证据交上去。”
“不行！”姜文悠立刻拒绝，“你一个人引开禁军太危险了。”
夜阑玉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姜世子这是在担心我？”
姜文悠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不想合作到一半，我的‘盟友’就没了。”
夜阑玉没再说话，只是突然伸手，将姜文悠按在假山上，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姜文悠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直到他几乎喘不过气，夜阑玉才松开他，声音低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把证据交给陛下。”
说完，夜阑玉转身，朝着禁军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禁军立刻发现了他，纷纷追了上去：“那里有刺客！快追！”
姜文悠看着夜阑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夜阑玉的嘱咐，朝着长乐宫跑去。长乐宫的侍卫见了他，立刻拦住：“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有要事要见陛下，关乎太子遇刺案的真相！”姜文悠大声喊道，手里紧紧攥着藏在袖中的证据。
就在这时，长乐宫的门突然打开，萧景渊的贴身太监走出来，神色凝重：“陛下宣姜文悠入内。”
姜文悠跟着太监走进长乐宫，只见萧景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太子躺在旁边的软榻上，胸口缠着白布，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伤。
“姜文悠，你可知罪？”萧景渊的声音带着怒火，“有人举报，昨夜刺杀太子的刺客，是你派去的！”
姜文悠立刻跪下身，将袖中的证据递上去：“陛下，臣是被冤枉的！这是太子构陷夜凛将军的证据，昨夜太子遇刺，定是他自导自演，想嫁祸给臣！”
萧景渊接过证据，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太子见状，立刻挣扎着坐起来：“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这是姜文悠伪造的证据，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
“是不是伪造的，父皇一看便知！”姜文悠大声说道，“信上的字迹是太子的亲笔，卷宗上还有当年李嵩的签名，陛下只需派人查证，便能知晓真相！”
萧景渊看着证据，又看了看太子慌乱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猛地将证据扔在太子面前，怒喝：“逆子！你竟敢构陷忠良，还自导自演遇刺案，嫁祸他人！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太子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
萧景渊看着他，眼神冰冷：“你犯下如此大错，朕岂能饶你？来人，将太子打入天牢，彻查夜凛案和此次遇刺案！”
侍卫立刻上前，将太子拉了下去。太子的哭喊声响彻长乐宫，却没能改变他的命运。
萧景渊看着太子的背影，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姜文悠：“起来吧。此次多亏了你，才查清了夜凛案的真相。你父亲的案子，朕会重新彻查，还他一个清白。”
姜文悠站起身，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他突然想起夜阑玉，连忙问道：“陛下，方才臣入宫时，看到禁军在追捕一个人，他是臣的朋友，也是帮臣拿到证据的人，还请陛下下令，放了他。”
萧景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说的是夜阑玉吧？他早就已经离开了皇宫，朕派人查过了，他是夜凛的儿子，也是个可怜人。此次他帮你查清真相，功不可没，朕就不追究他私闯皇宫的罪责了。”
姜文悠松了口气，心中却涌上一丝失落——夜阑玉已经走了，没有跟他告别。
离开长乐宫时，夜色已深。姜文悠走在宫道上，望着远处的星空，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太子倒台，父亲的案子有了转机，可他和夜阑玉之间的纠缠，却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不知道，夜阑玉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时而狠戾、时而温柔的人，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姜文悠转过身，看见夜阑玉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月光落在他身上，宛如谪仙。
“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夜阑玉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姜文悠看着他，心头一暖，却故意板起脸：“你怎么没走？”
“我在等你。”夜阑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认真，“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太子倒台，三皇子必定会趁机夺权，我们还要帮陛下稳住朝局。”
姜文悠看着他，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谋权之路还未结束，而他和夜阑玉，还将一起走下去。夜色中，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朝着靖安侯府的方向走去。宫道上的灯火映着他们的影子，长长的，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