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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非常美好的排练准备日常 ...

  •   “所以,关于元旦晚会,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教室外,七个人在教学楼栏杆旁聚在一块。时值班会课时间,大多数学生还待在教室内。应老师要求,几个班干部都出来讨论活动方案。
      首先发言的人,当之无愧是他们的班长,胡浩宸。瘦高个的男生,校服厚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裹在里面的两层轻薄羽绒服,看起来很暖和厚实。
      冬天的过道里属实冷飕飕的,说话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如此冻人的环境下,大家的反应似乎都变迟钝了。
      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应和班长的提问。胡浩宸换了个姿势,把手插进口袋里暖和。他习以为常地先出提议:“合唱?怎么样?”
      “可以。”
      “加一。”
      立即有两人附和上了。合唱是个简单活,实在不行拿张小抄对着歌词念也能凑合过去。也不用花心思设计排练效果。
      “所有人都参与表演节目的话,协调排练时间很困难。”黄馨安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提出了异议。
      “诗朗诵如何?设置成四五个人轮流来。自愿报名。”黄馨安继续阐述:“可以稍微加点肢体动作,换换队形。”
      “这是不是太单调了。”班里的副班长面露难色:“这次不是有学生评比吗?老师之前说要尽力争取一下名次。”
      一直在外围潜水的林来奇似乎觉得有机可趁。他不动声色地挤进讨论圈:“那跳舞怎么样?比较简单的类型,比如网上的那种手势舞,加一点脚步移动。”
      他继续挖坑:“八个人分两排站在前面跳,剩下的人当背景板拿花球挥一挥就行。”
      林来奇强行镇静下来,阐述关键一步:“先自愿报名,人数不够的话,我再随机抽几个人加进去。”
      这话说得挑不出毛病。林来奇平时为人老实,和班上所有人都无冤无仇。作为艺术委员,让他来“抽签”也没人会有意见。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你们觉得呢?”胡浩宸表了态。
      “我觉得也行。”
      “嗯嗯。”
      附和二人组再次上线。
      “我同意。”黄馨安也认同了这个折中的方案。
      七个人里已经有五个人支持,剩下两个人也没了异议。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大家也不想在外面磨蹭太久,决定得格外果断。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林来奇心里松了口气。
      按照林来奇的观察,班里愿意主动报名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八个人的。这波稳了!
      七人走进班级,由班长走过去先和班主任沟通,得到同意后,向全班同学公布了这个消息。
      林来奇作为艺术委员,当场就表示,有意愿的同学在今天之内都可以来找他报名。今晚他回去以后会“抽签”补足人选,明天上学会通知对应的同学。
      不出意料,来报名的大多是外向又擅长舞蹈的女同学。总共六个人,还差两个。
      林来奇把情况告诉班主任丁锐时,被勒令剩下两个一定要找男同学,平衡男女比例。
      好吧,去掉一个内定的沈眠春。还有一个位置……公平公正地抽签吧。林来奇仅剩的良心促使他如此决定。
      他们班里的学号排序是按照男女分开的。这也方便林来奇抽号。他淡定地拿出计算器,启动随机函数。
      27号。
      林来奇心脏骤停。
      27号……特么的,是他自己!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下林来奇遭报应了。
      虽然他把这次当作无事发生,也是可以的。但总感觉这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因果关系。再抽一次不会遭雷劈吧?
      人在做,天在看。林来奇咽了口唾沫,决定不改了。
      “啊,你这回亲自上阵,身先士卒啊。不错不错,不愧是班里面的艺术委员。”班主任丁锐接过名单,顺带夸了一句林来奇。
      林来奇不想说话,只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苦。
      他脚步虚浮地出了办公室,走向教室,看到栏杆旁倚着发呆的沈眠春。似乎因为睡了太久,出来透透气。
      林来奇心里终于升起一点扭曲的快意,他若无其事走上前去搭话:“你知道明天就要开始排练了吧?”
      沈眠春转过头,没什么情绪波动:“嗯。”
      “舞蹈已经选好了,晚上我发视频给你,先预习一下吧?”林来奇莫名心头一紧,怂包心态又占据上风,语气都带了点请求。
      “嗯……”沈眠春点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又开口:“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给忘了。”林来奇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问:“能加一下你V吗?企鹅也行。”
      “我在班群里。直接加。”沈眠春似乎不想再多说,离开栏杆回教室去了。
      沈眠春这么顺从又这么好说话,倒让林来奇有点愧疚了。他突然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逼沈眠春,去给人家添麻烦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几张动态照片?还是说为了那总在沈眠春身上出现的灵感?无论如何……
      林来奇在走廊吹了会冷风,把脑子冻僵了,这样就不用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使劲揉了揉脸,想着事都做了,现在也回不了头了。按计划继续。
      。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焦躁不安缠着林来奇,虽然他很想忘掉,但就是做不到。上课因为走神,他还被老师叫起来罚站。
      得……现在真成报应了。林来奇无可奈何地想。不过倒霉事碰多了,他心里反而好受些。
      中午他难得没风卷残云扫荡一顿,光速上楼回教室。干掉了两份盒饭一碗汤,吃了个九分饱,最后扶着楼梯扶手爬楼。
      回到座位,林来奇有点犯困,一下子趴在桌上,进入浅眠状态。
      前桌的陈嘉豪看林来奇这样,也识趣地没打扰他。放弃了和他聊天,转头和自己同桌玩起五子棋。
      但同桌的沈眠春不是那么识趣的人。他伸出手指,戳戳林来奇的胳膊。林来奇还以为是陈嘉豪犯贱,没理。
      沈眠春换成用手掌拍,动作虽然轻轻的,但一直坚持不懈地拍,频率稳定。
      林来奇抬头,露出疲惫的神色,在看清拍他的人是沈眠春时,转为惊讶:“怎么了?”
      “今天你不画我?”沈眠春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不……抱歉。今天我没什么心情。”林来奇说的时候还有点心虚。他从书包里一股脑掏出所有的果冻,大概八九个。
      “全送给你。”林来奇起了点类似赎罪的心思,动作果断地塞给沈眠春。
      “呃。”沈眠春楞了一下,半晌说出一句:“谢谢。”
      林来奇自认接不了这道谢,生硬地转变话题:“没什么。接下来排练里面,你哪里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
      “虽然我也不一定会跳舞……”他声音变小了一点:“但是,实在不行,咱两还能一块研究。”
      “哦。”沈眠春点头,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重复了一遍:“谢谢。”
      放学,林来奇坐公交回家。一进家门,先拿手机,打开微信,翻出沈眠春的微信号。
      班群里的群昵称全都是真名,好找的很。林来奇很快找到了目标。
      一个蓝色星空头像的微信号。看起来是V自带的系统头像。微信名称也很简单:Spring。
      发送好申请。对方没过几分钟就通过了。
      Spring:视频
      俗人:【转发视频链接】
      Spring:谢谢
      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带着沈眠春一贯的简洁作风。
      林来奇拉了一个排练节目群。通知明天中午去学校一楼二号体操房排练,他已经预约好了时间。
      女同学们回的很快,发了几个收到的表情包。沈眠春排在最后,慢吞吞地发了一个:好的。
      大家态度不错。现在轮到林来奇自己学习舞蹈了。
      这舞蹈是由报名的女同学们商议好的。林来奇先前看过两遍,大概有个模糊的印象。只是练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都跟沈眠春打过包票了。唉,他必须全力以赴。林来奇这样想。
      他勤勤恳恳练习到晚上十一点。把舞练熟了。幸好作业快马加鞭在学校里写了一半。不然今晚怕是睡不好觉。
      “再叮叮咚咚的,我和你爸都睡不好觉了。”林耀准时出现在林来奇房间门口,带着点抱怨的语气。
      “爹!你过来看看,我跳得怎么样?”林来奇却眼睛一亮,把林耀拉进门。
      “哎,这么认真啊?”林耀有点哭笑不得,随即抱臂装作专业导师:“好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林来奇动作记得清楚,但缺乏美感,显得僵硬不连贯。林耀很好心地帮他纠正姿势和力度,尽管语气像是在哄幼儿园小朋友。
      “把手稍微抬高一点点~对啦,宝贝真棒。”
      “接下来一步要往哪里走?诶,是向左走吗?到底是不是往左走呢?”
      “天哪,我们家来奇好聪明。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林耀就爱用这种既亲昵,又带点嘲讽的方式逗人玩。尤其是对他的儿子。两人又闹腾了十分钟。
      “十一点三十三分。”菲尔特如同鬼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间门口冷冷开口。
      “这下是要真上床睡觉了。”林耀遗憾地耸耸肩,拍了拍林来奇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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