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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偶,薯片袋,和濒临破碎的世界观 ...

  •   林晚晚嘴里的薯片,“咔嚓”一声,碎了。
      不是咬的,是吓的。
      眼前这景象,比她昨天偷偷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性转版》还他妈离谱。
      她那身高168cm,走路带风,眼神能冻死南极企鹅,全校师生见了都得绕道走的亲姐——林小晓同志,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扭曲、极其卑微、极其反物理的姿态,试图把自己一米五五(目测)的小身板,塞进林晚晚那个塞满了漫画书和零食残骸的衣柜深处。
      重点来了。
      她姐,顶着一头在昏暗光线下依旧白得晃眼的头发,一根倔强的呆毛像天线宝宝似的,正“噗噗”地戳着扣在脑袋上的巨大塑料防尘罩内壁。那防尘罩,林晚晚认得,是盖客厅那架除了落灰屁用没有的钢琴的。现在,它成了她姐的临时头盔。
      防尘罩半透明,朦朦胧胧。林晚晚能看见头盔底下,一双玻璃珠似的蓝眼睛,此刻正死死瞪着她。那眼神,极其复杂——五分“卧槽被发现了”的惊恐,三分“你敢吱一声试试”的威胁,剩下两分,是“快帮老娘一把不然同归于尽”的绝望。
      林晚晚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破壁机,嗡嗡作响,碎成了薯片渣。CPU直接干烧了。
      “姐?”林晚晚的声音飘忽得像踩在棉花上,“你…你嘎哈呢?行为艺术?cosplay史莱姆?”
      衣柜深处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伴随着一声闷闷的、奶声奶气却努力维持凶狠的咆哮:“闭!嘴!林晚晚!把门关上!”
      这声音…这调调…虽然极力模仿着林小晓平时的冷硬,但裹在塑料罩子里,又带着点变声期的稚嫩,听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奶猫在威胁老虎。
      林晚晚没动。她的大脑还在艰难地处理着眼前的信息流:白毛、矮了、呆毛、蓝眼睛、防尘罩头盔、校服裹得像粽子…每一个元素都在挑战她十六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你…”林晚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像撒哈拉,“你磕药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切片改造了?”她往前蹭了一小步,试探着伸出手指,想去戳戳那顶可疑的“头盔”。
      “啪!”
      一只小手猛地从宽大的校服袖口里伸出来,又快又准地拍开了林晚晚的爪子。力道不大,但气势十足。
      “看什么看!”防尘罩里的声音努力拔高,试图找回昔日冰山的气场,“没见过…没见过…排练话剧吗!学校…元旦晚会!” 谎话编得磕磕巴巴,语速快得像卡壳的磁带机,毫无说服力。
      林晚晚嘴角抽了抽。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嗯,黄瓜味的。吃薯片能稳,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之一。果然,熟悉的咸香在嘴里炸开,混乱的脑子似乎找回了一丝清明。
      “哦,话剧。”林晚晚拖长了调子,眼神在“人形包裹”和她姐那张平时放个屁都嫌多余的高冷脸之间来回扫射,“演啥?《拇指姑娘》?还是《被封印的魔王幼崽》?”她顿了顿,目光精准地落在那根顽强挺立的呆毛上,“你这呆毛…挺有灵魂啊,道具组用心了。”
      “……” 防尘罩里沉默了三秒,气压低得能冻死人。林晚晚几乎能想象出她姐在罩子里咬牙切齿磨后槽牙的样子。果然,下一秒,那闷闷的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暴躁响起:“少废话!帮我进去!妈快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还在世界观崩塌边缘反复横跳的林晚晚。
      对!老妈!李汶航女士!那个比教导主任还像教导主任、能一眼看穿你藏在鞋垫底下不及格考卷的著名小说家老妈!要是让她看见她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变成了一个顶着防尘罩的矮个子白毛团子……
      林晚晚打了个寒颤,脑子里瞬间闪过“家庭伦理剧秒变科幻惊悚片”的惨烈画面。她姐会不会被连夜打包送去研究所切片?她会不会被当成知情不报的同伙一起人道毁灭?
      “卧槽!”林晚晚低骂一声,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好奇心。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也顾不上吐槽了,手忙脚乱地去推那个裹在校服里的“人形包裹”。
      入手的感觉…意外的轻。不像平时她姐那副看着就很有分量的学神架子。软软的,小小的,像个加大号的…嗯…人偶娃娃?
      “你倒是用力啊!往里挤!缩骨功会不会!”林晚晚压低声音,使出吃奶的劲儿,感觉自己在塞一个极其不配合的巨型玩偶。宽大的校服袖子碍事地耷拉着,好几次差点把她绊倒。
      “废话!你以为我不想?!” 防尘罩里的声音带着喘,“这破校服…跟麻袋似的…还有这罩子!闷死了!我看不清路!”
      “看不清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别让人看见你这尊容!”林晚晚没好气地怼回去,用膝盖顶着那包裹的屁股往里怼。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漫画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乱中,林晚晚的手无意中蹭开了校服的领口一角。防尘罩边缘也歪了一点,露出小半张脸。
      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带着点长期不见阳光的脆弱感。那抹玻璃蓝,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沉在深海里的宝石,纯粹得有点不真实。几缕银白的发丝汗湿地贴在额角。
      林晚晚的动作猛地一顿,像被按了暂停键。
      这他妈…也太…好看了吧?跟她姐平时那副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尊容”,完全是两个次元的生物!这冲击力,不亚于看到教导主任突然穿着蓬蓬裙跳芭蕾!
      “看屁看!” 林小晓察觉到了她的停顿,立刻把防尘罩扶正,校服领口也死死揪住,声音带着恼羞成怒的尖利,“快点!再磨蹭我们俩一起完蛋!”
      楼下,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清晰的金属摩擦声。
      咔哒。
      时间凝固了。
      林晚晚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她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腻的。胃里像塞进了一团冰冷的钢丝球,搅得生疼。
      “完了完了完了…”她无意识地念叨着,身体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她不再试图把“包裹”塞进衣柜——那根本来不及!视线在房间里疯狂扫射,像雷达一样搜寻着最后的掩体。书桌底下?太小!床底下?全是灰!目标太大!
      最终,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了房间角落——那架覆盖着深蓝色天鹅绒防尘罩的三角钢琴。巨大,厚重,像个沉默的堡垒。
      就是它了!
      “这边!”林晚晚低吼一声,几乎是连拖带拽,把那个还在挣扎的“包裹”从衣柜前薅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钢琴。
      “你干什么?!” 防尘罩里传来惊恐的质问。
      “闭嘴!不想被老妈做成标本就听我的!” 林晚晚的声音抖得厉害,但带着孤注一掷的清晰。她一把掀开钢琴那厚重的天鹅绒防尘罩一角,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空间。“快!钻进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快啊!”
      林小晓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终极危急,反抗的动作停止了。那根倔强的呆毛似乎都萎靡地耷拉了一下。她没再说话,只是手脚并用地,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只受惊的刺猬,滚进了钢琴底下那片狭小的黑暗里。
      林晚晚的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震得她脑仁疼。她飞快地把掀起的防尘罩角落重新盖好,用力往下扯了扯,确保每一寸边缘都严丝合缝地垂落在地毯上,将那点微弱的银白和不安分的呆毛彻底掩埋。深蓝色的天鹅绒,沉重地覆盖了一切。
      做完这一切,林晚晚背靠着冰冷的钢琴,大口喘着气,感觉肺要炸了。她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凉的汗,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房间里弥漫着灰尘、天鹅绒的陈旧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大概是错觉。
      她刚想喘匀这口气,房门就被“笃笃”敲响了。
      不是钥匙开门声?林晚晚一愣。
      “晚晚?小晓?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老妈李汶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刚才好像听到你们房间有动静?什么东西倒了?”
      林晚晚的魂差点从头顶飞出去。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最正常、最不耐烦、最符合她“暴躁学渣妹妹”人设的语气吼了回去:
      “吵什么吵!写作业呢!刚不小心把笔筒碰掉了!烦死了!”
      门外沉默了两秒。
      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刚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黏腻腻的。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终于,老妈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什么情绪:“嗯。动作轻点。小晓呢?又睡了?”
      林晚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架死寂的钢琴。深蓝色的天鹅绒罩子纹丝不动,像一座沉默的坟墓。
      “啊…她?”林晚晚的喉咙有点发紧,声音下意识地拔高了半度,“她、她去厕所了!对!拉肚子!特别急那种!” 这谎话编得她自己都脸红。
      “……行吧。”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响起,渐渐远去。
      危机…暂时解除?
      林晚晚腿一软,顺着钢琴光滑的侧板滑坐在地毯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喘着气,感觉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脱力。她抹了把脸,指尖触碰到一片薯片碎渣,不知什么时候黏在了脸颊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她呆呆地坐了几秒,目光缓缓移向那架钢琴。深蓝色的罩子依旧安静地覆盖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林晚晚知道,那底下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的秘密。
      一个顶着呆毛、眼睛玻璃蓝、身高一米五五的…她姐?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脑子又成了一团浆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地上的薯片袋,想再吃一片压压惊。
      指尖刚碰到包装袋的塑料边缘——
      “咕噜噜……”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此刻绝对算得上石破天惊的腹鸣声,清晰地从钢琴底下传了出来。
      林晚晚的动作彻底僵住。
      她慢慢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深蓝色的天鹅绒罩子。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那厚重的罩子边缘,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包。一只白得晃眼的小手,从罩子和地毯的缝隙里,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五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弱地、试探性地抓挠了两下。
      一个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和破罐破摔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钢琴底下传出来:
      “晚晚……”
      “……薯片……还有吗?”
      林晚晚看着那只仿佛在控诉世界的小白手,再看看自己手里空空如也、只剩下碎屑的薯片袋。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绝伦的、又想哭又想笑的巨大情绪猛地冲上她的头顶。
      “噗——”
      她实在没憋住,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巨大的喷笑声,冲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震得灰尘都仿佛在跳舞。
      钢琴底下,瞬间没了声息。那只伸出来的小白手,也“嗖”地一下缩了回去,速度快得像受了惊的蜗牛触角。
      深蓝色的天鹅绒罩子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林晚晚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捂着肚子,肩膀一抽一抽。她一边笑,一边指着那架钢琴,上气不接下气:
      “姐…哈哈…你…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饿…饿得肚子叫…哈哈哈…还…还要薯片…哈哈哈…你这人设崩得…比…比咱妈新书销量崩得还彻底…哈哈哈…”
      笑声渐渐平息,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
      她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看着那架重新变得死寂的钢琴,嘴角还残留着疯狂上扬的弧度,眼神却一点点沉静下来。
      她姐,那个无所不能、完美无瑕的林小晓,不仅变成了一个白毛小矮子,还他妈的会肚子饿?会伸手要薯片?
      这世界,太魔幻了。
      但莫名的,林晚晚心底那点被惊吓和荒谬感塞满的缝隙里,悄悄钻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姐的秘密,惊天动地。
      而她,林晚晚,是唯一的目击者。
      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一个月后。
      市立第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林小晓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被林晚晚推着,穿过人来人往的住院部大厅。她头上戴着一顶低调的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那头显眼的银发。露出的下巴线条紧绷。
      林晚晚推得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这一个月来的鸡飞狗跳。从钢琴底下捞人,到编造“急性肠胃炎”加“严重过敏导致暂时性脱发和虹膜异色症”这种鬼都不信的医学奇迹糊弄爸妈,再到提心吊胆地守着这个随时可能“变身”的定时炸弹…简直比期末考还刺激。
      “看路!要撞柱子了!”林小晓冷冰冰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
      “哦哦!”林晚晚赶紧回神,猛打方向盘(轮椅),险险避开一根光洁的大理石柱。她撇撇嘴,小声嘀咕:“凶什么凶…白毛矮子…”
      轮椅猛地一个急刹!
      林晚晚差点一头栽到她姐背上。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林小晓从帽檐下射来的、刀子般的目光。
      “你、说、什、么?”林小晓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冰碴子。
      “没!没什么!”林晚晚立刻认怂,堆起假笑,“我说…我说今天天气真好!适合出院!姐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要不要吃薯片?我新买的!”她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谄媚地递过去,试图转移火力。
      林小晓冷冷地扫了一眼薯片包装,没接,只是重新压低帽檐,示意她继续走。但林晚晚眼尖地看到,她姐藏在宽大病号服袖子下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啧,死傲娇。林晚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重新推起轮椅。看来薯片诱惑对白毛矮子形态也有效?
      两人沉默地穿过大厅,走向出口。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门照进来,有些刺眼。
      就在快要抵达门口时,旁边急诊通道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移动病床飞快地冲过来,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情况看起来很危急。家属哭喊着跟在后面,场面一片混乱。
      人群下意识地避让,林晚晚也赶紧推着轮椅往旁边靠,想避开这股混乱的人流。
      就在这推挤避让的瞬间——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低着头、行色匆匆的男人,似乎急着去看急诊那边的情况,完全没注意脚下。他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黑色电脑包,随着他疾走的动作,那电脑包的金属包角,带着一股狠劲,不偏不倚,狠狠撞在了林小晓轮椅的扶手上!
      “哐!”
      一声闷响。
      力道之大,震得整个轮椅都猛地一晃!
      “啊!”林小晓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身体被惯性带得向前一倾!
      更糟糕的是——
      那顶为了遮掩而戴的、本就不算特别牢固的黑色鸭舌帽,在这剧烈的晃动和撞击下,直接从她头上飞了出去!
      银白色的发丝,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月光瀑布,瞬间倾泻而下!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门口,在刺目的阳光下,那抹纯粹、耀眼的银白,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嘈杂的人声、推床的滚轮声、家属的哭喊声…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好奇、探究,像聚光灯一样,“唰”地聚焦在那个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银发如雪的纤弱身影上。
      林晚晚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尖叫:
      完了!暴露了!
      撞人的灰帽衫男人似乎也愣住了,看着那顶掉在地上的帽子和那头醒目的银发,张了张嘴,似乎想道歉,又似乎被这奇异的发色惊住了。
      林小晓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了病号服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
      “哎呀!我的帽子!” 一个带着点夸张、又刻意放软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个身影敏捷地弯腰,飞快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黑色鸭舌帽。那是个年轻的女孩,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她看也没看轮椅上的林小晓,仿佛那刺眼的银发根本不存在,只是拿着帽子拍了拍灰,然后对着撞人的灰帽衫男人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埋怨:
      “大哥,走路看着点嘛!撞到人东西了!还好没坏!” 她说着,很自然地把帽子递向轮椅的方向,眼睛弯了弯,像是安慰,“喏,你的帽子,没事吧?”
      这自然的打岔,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凝固气氛。
      灰帽衫男人如梦初醒,赶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急了没注意!人没事吧?”
      周围聚焦的目光,也因为这突然插入的“帽子失主”和男人的道歉而松动、转移了注意力。银发虽然罕见,但似乎也只是个被撞掉了帽子的倒霉病人?八卦的焦点迅速被那边生死攸关的急诊转移了。
      林晚晚猛地回过神,心脏还在狂跳,但手脚已经恢复了行动力。她一把接过那个陌生女孩递来的帽子,语速飞快:“没事没事!谢谢啊!” 然后看也不看那男人,立刻把帽子重新扣回林小晓头上,动作快得像在给炸弹安装引信。这一次,她把帽檐压得更低,几乎遮住了林小晓整张脸。
      “姐,我们走!”林晚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推着轮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医院大门,一头扎进外面喧嚣的阳光和车流里。
      直到冰冷的、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灌入肺里,林晚晚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推着轮椅,脚步飞快,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
      那个帮她解围的戴口罩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真是…活雷锋?
      林晚晚甩甩头,暂时把这疑问压下。她低头看向轮椅里的林小晓。帽子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和微微颤抖的下巴。
      “姐…”林晚晚刚想开口安慰。
      林小晓却先一步抬起了手,动作很慢,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她没看林晚晚,只是摊开了紧握的手心。
      手心里,不是汗。
      是一张被揉得有些发皱的、边缘不规则的纸条。
      显然,是刚才那个戴口罩女孩在递还帽子时,神不知鬼不觉塞进她手里的。
      林晚晚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凑近了些。
      林小晓用指尖,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用黑色中性笔写下的、略显潦草的小字:
      > **小文水老师,谈谈合作?钢琴罩手感不错。**
      > **—— 水月敬上**
      林晚晚的瞳孔,骤然缩紧!
      水月?那个神秘兮兮、从不露脸的全国最著名钢琴网红?!
      她怎么会知道…钢琴罩?!
      她怎么会知道…小文水?!
      她怎么会…把这两个名字,和她姐联系在一起?!
      林晚晚猛地抬头,看向林小晓。
      帽檐的阴影下,林小晓的脸被遮得严严实实。
      但林晚晚清晰地看到,她姐那只捏着纸条的手,正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指关节的苍白,比医院的墙壁还要刺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偶,薯片袋,和濒临破碎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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