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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爱是无偿的 ...

  •   竹夏给我发来消息,说这几周温忱的状况不太良好,存在自残倾向,需要长时间的引导。

      想一想前世的日子,也差不多到达新的关键点了。

      温忱加入一个新的小组,着手准备五月的小组学习专题任务,其他组员负责收集信息数据,汇总成表格,再交给他进行数据分析,撰写报告。

      他一放学就往校外跑,有时就到棉城各个图书馆搜集相关文献,我陪他的时间减少了。

      观察他的身体数据,心率降低,每天的运动量很高,我猜测可能是任务繁忙导致的疲惫,发消息提醒他注意保护身体,适度工作。

      五月某日下午,我在拼命完成毕业论文,打算把晚饭带到宿舍吃,走的时候只拿了饭卡,没有拿手机。

      拎着饭回到宿舍时,秦宝山朝我抱怨:“宋怀远,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又开不了你的手机,快关掉。”

      我把饭放在桌面,打开手机,是系统发来的警报,温忱的求助电话。

      我边重新拨打温忱电话,边火急火燎地根据定位打车回家。

      当温忱手机有强烈震动,系统主页会直接弹出来,占据整个手机屏幕,白色的背景里只有红色的圆点格外醒目,如果温忱情绪不稳定,容易躁动,他就会拼命按下这个敏感的红点,系统就会迅速发来警报。

      如果他只是想打电话给我,就不会绕弯子用系统拨打,因此系统的电话只会在他危险的时候响起。

      当我赶到家里时,地面一片狼藉,台面上所有物件散落在地上,窗外的投射进来的光在玻璃碎片上闪烁,温忱蜷缩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身旁还有一把染红的水果刀。

      我跑到他身边,一脚踢开水果刀,在地上寻找纸巾盒,抽出纸巾轻轻擦拭顺着他手臂流动的血。

      我的喉咙梗塞,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得像是掉进了没底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怀远,我好难受。”他发出虚弱的声音。

      “我陪你去医院。”我蹲下扶起温忱的肩膀,他无力地靠在我身侧。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浸染上红色的血。
      “走不动了。”

      我掀起他的上衣,他在肋骨处还插上了一刀。

      黑色的衣服掩盖了血色,让我以为他只有手手受了伤。

      “温忱,醒醒,温忱,温忱!”我侧头看着失血陷入昏迷的他,拿起手机拨打了120,又将他放在沙发上,用湿毛巾摁住肋骨伤口处,又举高他的手臂。

      急救中心,我又来了。
      如果要颁奖,温忱就是你的年度老顾客了。

      等到了医院,我洗去手里的血,可衣服的血渍擦不干净,就如同温忱抑郁自残的结局无法改变。
      我陷入沉思。
      开始反思这次的重生。

      我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前世的发展,但温忱的事情却无一幸免地再次发生。
      时间线重合,连伤痛都重合。
      或者说,温忱在红色笔记本上写下的事情,都会被带到这个世界里,一如既往地出现。
      难道我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我无法改变故事的结局吗?
      难道我要再经历一次他的不告而别?

      问题出现在红色笔记本上。
      对,等温忱醒来再从笔记本入手。

      我和温忱都请了假,我还好说,不需要上课,将答辩和论文完成即可。但温忱的小组作业汇报时划去了他的名字,我也向他的辅导员说明了他生病的事情,辅导员劝他暂时休学,但我明白,温忱绝对不希望病情耽误他的学业。辅导员还是跟我阐明,温忱请假次数达到三分之一,就只能办理休学,目前养好身体再继续完成学业。

      上一世的日记里,温忱就这样半死不活地坚决不请假,读完了研二,但在研三时申请了退学。

      若不是金钱和身体的逼迫,他是渴望一年之后的毕业。

      温忱苏醒后,我们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我无法揣测他此时的心境,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他,连红色笔记本的事情也堵塞在喉咙里。

      但我对于他自残的行为感到生气,打算跟他冷战,坚决一句话都不说。

      笨蛋温忱,自生自灭去吧。
      我再也不管你了。

      次日,我把他宿舍里的专业书都搬到医院,很不情愿地说:“快点病好,不要耽误学习。”

      他没有说话。
      “老婆冷暴力我。”
      他抬头看着我:“不是。”

      就算温忱突然间爆发的情绪是笔记本重合上一世,那也应该有导火索。

      “你当时为什么很难受?”

      温忱紧紧抓住被子一角,手腕处的绷带与被子融为一体。我不敢直视他的绷带,每每都会转移视线。

      “我写完总结后交给组长验收,他说我这篇的论文的结论与真实情况相反,引用数据时出现大问题。截稿日期在即,难以重新再完成一篇新的报告,他们就将怒火撒到我身上。”温忱微微抬起手,扯住我的衣服的下摆,补充道:“其实,是我的问题,不怪他们。”
      “可是,你知道吗,你受伤的第二天,你的小组就完成了你剩下的报告,成功提交上去。连汇报都没有你的名字,你这是将成果拱手让人。”

      “报告的结果本身就有错,我也只是添乱的一方。”

      “如果你的报告有错,短短一天时间,怎么再重新分析数据,撰写一篇新报告。这就是个阴谋!”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相反的数据结论送到你的手上,你也很为难。”

      温忱震惊地望着我,显然我猜对了。

      “你不敢提出这份数据有误,仍然使用这些信息。而他们早就备好了新的一份总结,等你的报告出现严重错误时,他们就亮出新的报告,这下你就无路可退,而他们自然能得到表扬,揽下本属于你的成果。可惜这规矩是按个人评分的,几个人的小组还能设计这么大的阴谋。”

      “怀远,算了,论坛那件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别再追究这件事了,现在再去也无济于事。”

      “可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我用了错误的数据。我求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让他过去吧。”温忱哀求道。

      他拼命地考上M大,患着抑郁症也坚持不拖欠课业,努力了大半辈子,现在却对组员的陷害妥协。不是懒得去辩解,而是无心反抗了。

      “你……”我气得都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只要你不管这件事,我愿意进行心理治疗。”

      听到他语气坚定,我答应了。

      在竹夏推荐下,我带温忱到郊区一间情绪疗养院。只是价格不太亲民,从之前的医疗费用和买药的钱,我的钱包快要见底的,但这家疗养院却是棉城唯一的疗养院,我也无可奈何。

      刚走进去,氛围挺和谐的,老人躺在椅子上看书,还有些人围在一团下棋。再进到更里面,窗户上全安装上铁栅栏,墙上四周都有摄像头,白墙粉砖画上了七彩涂鸦,每一个墙角都贴上海绵,过每一道门都有人看守。还有几处地方似乎曾被暴力撞击,砖碎了墙裂开,还没来得及修补。

      这里的环境无形中充斥这巨大的压力,令我喘不上气,似乎证明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患有精神病的。

      温忱紧紧挨着我,低着头走。

      疗养院里老人居多,当我帮温忱登记信息时,听到附近有人窃窃私语,“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居然也想不开。”

      可这就是现实,青年人的焦虑抑郁情况在逐年增长,社会的压力迫使他们走向极端,他们却束手无策。而温忱的压力更早,从他出生起就被系上项圈。他是被人丢弃的狗,四处流浪,却从没有人替他摘下项圈,告诉他,你是自由的,你是草原上飞驰的猎豹。

      进行一个月的疗养,只要温忱连续几天表现的不错,他就会重新回学校上课。在疗养院时也没有落下学业,得益于我的专业与他的专业有一些相同的地方,我就会指点一二。

      他被病魔折磨,又撑着学业的压力,已经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如果还是因为孤儿院老师的指令,他这一辈子就太累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肯休学一年?”

      他避开我的眼睛说:“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停下脚步,必须尽快出来找工作,那样就不用每天依靠别人的救济金活着。”

      他仅存的自尊,告诫他要独立存活于这个世界。

      “而且,你也为我花了很多钱,我得还你。”

      我一时间愣住,抚摸他的头,“不用,我的钱就是你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我对你的爱是无偿的,是我心甘情愿。
      你可以无偿向我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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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写文时间急迫,此文情节上仍存在诸多不足,后续可能会有修改,多多包容! 可以看我的主页的新文,万分感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