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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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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豫崇宁对刚从电梯厅里出来的乔夫人颔首,推开门让她先进。
陆飞羽刚说完乔礼和豫崇宁谈恋爱,即使知道乔夫人根本不可能听到,还是止不住心虚。而这样的心虚,在对上豫崇宁的视线后,达到了顶峰。
陆飞羽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僵硬,不慎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拖着椅子发出了一个突兀的声响。
乔夫人被陆飞羽这个趔趄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
好不容易站稳,陆飞羽冲乔夫人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阿姨。”
“飞羽,怎么慌里慌张的?”乔夫人还挺高兴的,自从乔礼搬出去住,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乔礼的朋友们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是有段时间没看到阿姨了,我妈前几天还说要约阿姨打麻将呢。”陆飞羽说着,目光便朝豫崇宁瞟了过去。
不知道豫崇宁在门口站了多久,有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豫崇宁那张扑克脸上向来没有太多表情,陆飞羽又正心虚,不敢明目张胆盯着看,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悻悻收回视线,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礼貌而自然地告辞。
乔夫人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对陆飞羽道:“飞羽别急着走,等下一起吃饭。”
乔礼现在留院观察,不能随意离开医院,这几天都是让乔家的厨师做好了送到医院来。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乔礼。”陆飞羽连连摆手。
要换作是以前,他高低得蹭上一顿。可今儿不巧,刚泄露了“机密”,看到豫崇宁就慌得一批,怕这是顿断头饭,哪还敢吃?
反正都站起来了,陆飞羽也不打算再坐回去,边往门口挪边说:“阿姨,我先走了,过后再来看乔礼。”
乔夫人心知有自己这么个长辈在,陆飞羽肯定不自在,想走正常,也不多留:“那崇宁送一下飞羽吧。”
陆飞羽尚处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乍一下听到乔夫人的话,脑子里霎时闪过“吾命休矣”四个字:“不用不用,大家都这么熟了,还送什么啊哈哈……”
“去吧。”乔夫人不等陆飞羽说完就拍了拍豫崇宁的后背,示意他去送送。
陆飞羽欲哭无泪。他急着走就是为了躲豫崇宁啊!让豫崇宁送他,岂不是让他们独处?万一豫崇宁要问他点儿什么,他怎么答?!
豫崇宁似乎对陆飞羽的抗拒一无所觉,只站在门边等他。
陆飞羽完全不敢跟他对视,转头望着乔礼,五官乱飞。
乔礼不像陆飞羽那么慌,事实上,打从豫崇宁进入病房起,他就没正眼瞧过对方。
他都搞不懂陆飞羽在慌什么。
就刚才陆飞羽说的那些,他根本不怕豫崇宁听见。
别说现在距离他制定计划那会儿已经有个七八年,他爸都没了……就是他刚制定完计划,马上被豫崇宁察觉,他也不怕——豫崇宁能把他怎么样?难道敢对他爸妈说?他爸妈敢赌吗?
乔礼自小就执拗,尤其是在面对父母的时候,跟头倔驴似的——哪怕他一开始是假意跟豫崇宁谈恋爱,可他爸妈要是不信,他就敢把假的变成真的,让他爸妈追悔莫及!
接到陆飞羽的求助,乔礼在心里暗骂一声“出息”,义气十足地开口:“几步路,有什么可送的?”
乔夫人面上刚露出点儿“不赞同”,还没开口,陆飞羽已经如蒙大赦,撇下了杵在门口的豫崇宁,哧溜一下跑没影了:“阿姨再见,乔礼再见,豫崇宁再见!”
有乔夫人在,乔礼兜了一肚子的话没法问豫崇宁。
挨到用完晚饭,偏偏乔夫人还提出让豫崇宁回家休息,差点把乔礼急出个好歹。
“要去楼下散散心吗?”
豫崇宁看出了乔礼有话要跟自己说。
乔礼想都不想:“要。”
他现在除了腿脚不便外,身上没有明显不适,完全没有留院观察的必要。
可他妈就是不放心,非把他摁在病房里。甚至,还给出了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反正你现在坐轮椅还失忆,就算出院也只能呆在家,还没法回公司上班,出去干嘛?
乔礼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经和社会脱节的事实,只能捺着性子,等待医生给出院通知。
“出去看看风景也好。”乔夫人看了儿子一眼。乔礼从小就喜欢在外面野,这几天在病房里估计也呆烦了。
想到这里,乔夫人又说:“崇宁你多给乔礼讲讲公司的人和事,看乔礼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上学那会儿的事情忘了就忘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和公司相关的事想起来。
豫崇宁点点头:“好。”
看着豫崇宁朝自己靠近,乔礼的身体越来越僵。
刚醒来时,乔礼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反抗就被豫崇宁抱上了轮椅。
后来慢慢缓过劲了,他就开始抗拒豫崇宁靠近。
可他很奇怪:明明脑子叫嚣着拒绝,身体在豫崇宁接近的那一瞬间还是放松的,根本提不起防备。
护工是请了,但豫崇宁一来,护工就会离开,跟交接班似的。
偏偏豫崇宁来得还特别勤。
所以这几天,乔礼行动基本靠豫崇宁。
如果说之前,乔礼还能说服自己,这是豫崇宁欠他的——如果不是他家出钱供豫崇宁读书,豫崇宁能这么人模狗样?能进他家公司上班?能当上『河图洛书』的CEO?
可他刚刚知道了自己和豫崇宁在谈恋爱……他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豫崇宁的照顾了!!
毕竟,谁知道这人究竟是怀揣着什么心思来抱他的?!
豫崇宁仿佛对乔礼的纠结一无所觉,像这几天做惯了那样,弯下腰。
离得近了,乔礼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
还挺……咳,不难闻。
乔礼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人别是喷了香水吧?
他刚想撇嘴表示嫌弃,又觉得豫崇宁没那么骚包,那股香味可能是洗衣液或者香薰之类的。
这么愣神的功夫,豫崇宁已经一手环过乔礼后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
见乔礼没反应,豫崇宁提醒:“抱好,别掉下去。”
乔礼:“……”
可恶!
都怪豫崇宁,害他错过了最佳时机的拒绝时机!
顶着乔夫人的灼灼目光,乔礼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勾住了豫崇宁的脖颈。
豫崇宁把乔礼放到轮椅上,正准备像之前一样帮他调整坐姿,就被乔礼一把挥开。
豫崇宁倏地抬眼看他,手也停在半空。
乔礼冷不防对上了豫崇宁的眼,呼吸都停了一拍。
他和豫崇宁是同桌,但因为相看两相厌,两人就没靠这么近过,乔礼也压根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豫崇宁的眼睛。
豫崇宁的眸色很深,背着光更是黑漆漆的,有种……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乔礼没有看太久。
倒不是他别开眼,而是豫崇宁直起了身,那双幽深的眼睛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乔礼飞快地眨眨眼,觉察到乔夫人的视线,默默把嘴边那句“走开”咽了回去:“我自己来。”
眼看他的手搭在扶手上,像是要借着手臂的力道支起身,乔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声音都拔高了:“别动!”
乔礼瞬间僵住。
不多时,乔礼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豫崇宁看不下去,伸手帮他正了坐姿。
乔礼毕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结结实实的一百多斤,不是轻易能搬动的。
豫崇宁为了发力方便,离他近了些。跟刚才抱人不一样,刚才乔礼是侧身,这会儿却是正对着,如果不是乔礼侧头躲开,那豫崇宁头发擦过的就不是他的侧脸,而是唇瓣了。
这狗东西故意的吧?!
碍于乔夫人在场,乔礼没法骂他,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准备等到楼下、没人的地方再跟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