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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穿越重生 ...

  •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脑中搅动。沈芷寒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繁复精致的绣花床帐顶,层层叠叠的轻纱垂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雅却陌生的熏香气息。

      她猛地坐起身,剧烈的眩晕让她差点栽倒。她下意识地扶住额头,触手是冰凉滑腻的丝缎寝衣。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宽敞得过分,布置得古色古香。紫檀木的梳妆台镶嵌着螺钿,上面摆着雕花铜镜和几个精致的妆匣;靠墙的多宝格里陈设着瓷器玉器;角落的香炉正袅袅吐出青烟。一切都透着一种沉淀的富贵气,却也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不是她的家。

      这个念头刚起,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不属于她的记忆,属于另一个“沈芷寒”的记忆。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却生性懦弱,在波谲云诡的深宅后院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她看到了自己,不,是原主,在众人怜悯或讥讽的目光中,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看到了深夜里绝望的哭泣;最终,记忆定格在一杯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毒酒上,以及随之而来的窒息般的剧痛和永恒的黑暗。

      沈芷寒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她不是在做梦!她竟然真的……穿书了?穿进了那本她昨晚熬夜看完的宫斗小说里,成了书中那个与她同名同姓、却下场凄惨的炮灰女配——那个被皇后一党陷害、被家族舍弃、最终被毒杀在冷宫中的懦弱千金!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成了书里的人,成了那个注定活不过开篇不久的角色!原主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是如此真实地烙印在记忆里,让她浑身发冷。

      “小姐?您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沈芷寒混乱的思绪。

      沈芷寒抬眼看去。一个穿着青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铜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和担忧。这是原主的贴身丫鬟,青杏。在原主的记忆里,青杏是少数几个还算忠心的人,但也因为原主的懦弱,没少跟着受气。

      “嗯。”沈芷寒压下翻腾的心绪,努力模仿着记忆里原主那怯懦的语气应了一声。她不能慌,绝对不能露出破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一步错,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她现在是沈芷寒,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一个即将被卷入巨大阴谋漩涡中心的棋子。

      青杏将铜盆放在架子上,绞了热毛巾递过来:“小姐,您昨夜睡得不安稳,奴婢瞧着您脸色还是不好。夫人方才派人来问过,说若是您身子还虚着,今早的请安就免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

      沈芷寒接过温热的毛巾覆在脸上,那真实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夫人?原主的继母,柳氏。在原书里,这位继母表面慈和,实则心思深沉,是皇后安插在沈家的重要眼线之一。正是她,在原主被陷害的过程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关键角色。此刻的“关心”,不过是试探罢了。

      “不必了。”沈芷寒拿开毛巾,声音平静,却不再是之前的怯懦无力。她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苍白,带着病容,五官却生得极好,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只是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里,长期被懦弱和愁绪覆盖,显得黯淡无光。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镜中少女的眉眼。从现在起,这具身体,这个身份,归她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沈芷寒。

      “替我梳洗吧,该去向母亲请安了。”沈芷寒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青杏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小姐说出的话。往常小姐听到能免了请安,只会如蒙大赦般地松口气,继续躲在自己房里。今天……感觉有些不同?但她不敢多问,连忙应道:“是,小姐。”拿起梳子,动作轻柔地为沈芷寒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沈芷寒端坐在镜前,任由青杏摆弄,思绪却飞速运转。她必须尽快梳理清楚眼下的处境和时间点。根据记忆碎片和原书的剧情,现在应该是在原主落水“意外”发生之后不久。这场落水,表面上是意外,实则是继母柳氏和皇后授意下的第一次试探性打击,目的就是让原主大病一场,身体和精神都变得更为脆弱,为后续更大的阴谋做准备。原主就是在这次病后,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越发萎靡,最终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那么,距离皇后一党彻底发难,给她扣上“秽乱宫闱”、“意图谋害太子”等致命罪名,还有……大约数个月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青杏为她挽好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素雅的玉簪。沈芷寒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深处,怯懦已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活下去,洗刷冤屈,复仇!这个念头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她的血液。

      “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青杏小声问道,带着一丝忐忑。

      沈芷寒站起身,对着镜子最后看了一眼。“很好。”她淡淡地说,转身向门外走去。步履间,带着一种青杏从未见过的沉稳。

      刚走到外间,另一个穿着粉色比甲、年纪稍大些的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这是柳氏安排过来,专门负责“照料”原主汤药的丫鬟,名叫红玉。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红玉表面恭敬,眼神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和审视。

      “大小姐,该喝药了。夫人特意吩咐奴婢,让您务必趁热喝下,这药对您身子好。”红玉脸上堆着笑,将药碗递到沈芷寒面前。浓重的药味弥漫开来。

      沈芷寒的目光落在那碗黑褐色的药汁上。在原主的记忆里,每次喝了这药,都会昏沉许久,身体也并未见好,反而越来越虚弱。原主懵懂无知,只当是自己病体沉疴。但此刻的沈芷寒,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药,恐怕有问题。是慢性毒药?还是加了别的令人精神萎靡的东西?

      她伸出手,却没有立刻去接。指尖在碗沿轻轻滑过,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红玉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紧张。

      “有劳你了。”沈芷寒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这药味实在冲了些,闻着便有些反胃。先放着吧,待我请安回来,再喝不迟。”

      红玉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笑容有些挂不住:“大小姐,这药是夫人特意吩咐……”

      “怎么?”沈芷寒微微挑眉,目光平静地看向红玉,那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母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明。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就该病得连路都走不动,才合了夫人的心意?”

      这话问得平静,却字字诛心。红玉脸色一白,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慌忙低下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大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她哪里敢担上诅咒主子的罪名。

      “既如此,把药放下,下去吧。”沈芷寒不再看她,径直绕过她,向门外走去。青杏连忙跟上,经过红玉身边时,偷偷看了一眼那碗被晾下的药,又看看自家小姐挺直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屋外,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沈芷寒站在回廊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天空是灰蒙蒙的,庭院里的花木也显得有些沉寂。定国公府,这座看似富丽堂皇的牢笼,此刻在她眼中,处处都透着无形的杀机。她清楚地知道,柳氏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操控这一切的黑手,是深宫里的皇后。皇后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足够分量又能轻易拿捏的替罪羊,来掩盖她和她儿子太子真正的阴谋。而懦弱无依、家世看似显赫实则内里虚空的沈芷寒,就是最完美的选择。

      回廊那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人声,是其他房里的下人开始走动。沈芷寒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眼底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散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

      时间紧迫。她不能坐以待毙。原书里,原主至死都没能摆脱污名,含恨而终。但她不一样。她知晓剧情,知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轨迹,知晓每一个参与者的名字和动机。这是她唯一的优势,也是她翻盘的关键。

      证据。她需要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以及……足以将那些魑魅魍魉打入地狱的铁证!皇后,柳氏,还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帮凶……她要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沈芷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迈开脚步,朝着继母柳氏院子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她身后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带着决绝意味的影子。属于沈芷寒的复仇之路,从她拒绝那碗毒药的那一刻起,已经无声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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