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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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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铺里暖气开得足,空气里飘着米粥和各种小菜的混合香气,闹哄哄的。
他们几个占了个靠里的长条桌。果然,一坐下,那两对就开始了。
江逢喜舀起一勺吹温了的鸡丝粥,耐心地递到林亦欢嘴边。林亦欢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打游戏,张嘴接了,嚼了两下,含混不清地指挥:“还要那个凉拌黄瓜!脆点的!”
另一边,凌盼之把剔好刺的鱼肉放进谢望临碗里,又给他夹了块蒸得软烂的南瓜。谢望临笑着低声说“够了够了”,却没拦着他继续夹。
祝衿安坐在最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俩喂来喂去的景象,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情侣主题餐厅的孤儿。他默默把卫衣帽子拉起来兜住脑袋,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随机点了首歌,把音量调大,试图隔绝这腻死人的空气。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刚响起来没半分钟,手机就在裤兜里嗡嗡震个不停。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掏出来一看。
发信人:纪晒川。
消息一连串地蹦出来。
「安子!在干嘛呢!」
「卧槽我刚听说你出院了?牛逼啊!咋样了?」
「对了,有个事儿我得审审你。」
「我咋听人说,看见你跟姓沈那冰山一块走的?手还他妈牵着?!」
「【黑人问号脸.jpg】」
「你俩啥情况???背着我搞上了???」
「快说!不然老子把你小时候坐树底下流哈喇子那照片发班级群!说到做到!」
「【邪恶搓手.jpg】」
祝衿安看着屏幕上飞快刷上去的文字,特别是“牵着”那两个字,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时序。沈时序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冷淡,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正想着怎么骂回去,对面又一张图片唰地发了过来。
加载出来的瞬间,祝衿安呼吸一窒。
照片像素不太高,有点泛黄,但清晰度足够看清——一个顶多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条傻了吧唧的蓝色背带裤,小腿胖乎乎的,独自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石头上。小手托着肉嘟嘟的腮帮子,蓝色的大眼睛望着远处,眼神有点空,像是在发呆,嘴角还疑似沾着点亮晶晶的口水印子。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整个人奶萌奶萌的,透着股傻气。
是他是他他妈就是他!纪晒川这孙子什么时候偷拍的?!还存到现在?!
紧接着,纪晒川的消息跟炸弹一样追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可爱死了我安哥!」
「这小肉腿!这呆毛!这萌萌的小眼神!」
「你说我要是手一滑,发给沈时序看看……」
「他会不会惊掉下巴?高冷校霸小时候是个奶团子哈哈哈哈!」
「【发出爆笑的声音.jpg】」
「快老实交代!不然下一秒这照片就在沈委员手机里了!」
祝衿安看着那张羞耻度爆表的照片和纪晒川的疯狂刷屏,脑子嗡的一声,血全涌到了脸上。他手指发抖,差点把手机捏碎。
「你他妈敢!!!」他飞快地打字,每个字都带着杀气,「删了!立刻!马上!不然老子回去废了你!」
「哟哟哟,急了急了!」纪晒川回得飞快,「看来是真有情况啊?这么怕被情郎看见黑历史?」
「说说嘛,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还是已经……嗯?」
「【猥琐挑眉.jpg】」
祝衿安气得眼前发黑,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用尽毕生所学的脏话问候纪晒川祖宗十八代。
他打字打得太投入,太愤怒,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沈时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机,目光落在了他亮着的屏幕和那张极其醒目的、奶萌奶萌的童年照上。
沈时序的视线在照片上停顿了几秒,又缓缓移到祝衿安气得通红、咬牙切齿的侧脸上。紫眸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像是冰面裂开了一道细缝。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拿手机,而是轻轻勾住了祝衿安卫衣帽子下面露出的耳机线,往下轻轻一拉。
耳机猝不及防被扯掉一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瞬间外放出来,又戛然而止——祝衿安手忙脚乱地按了暂停。
“干嘛!”祝衿安正骂到兴头上,没好气地扭头瞪他,脸上还带着没消下去的怒火和红晕。
沈时序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又扫了一眼他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祝衿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屏幕上,那张傻了吧唧的童年照和纪晒川那几句“情郎”“黑历史”的骚话正大喇喇地展示着!
他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要锁屏,手机却被沈时序先一步伸手拿了过去。
动作很自然,甚至没用什么力气。
祝衿安:“!!!”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好像瞬间冻结,眼睁睁看着沈时序垂眸,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似乎是在……仔细欣赏那张照片?
对面的林亦欢正好游戏死了,抬起眼,看到沈时序拿着祝衿安的手机,而祝衿安一副快要窒息的表情,立刻又来了劲:“欸?沈委员看啥好东西呢?安哥你脸怎么红得像猴屁股?”
谢望临和江逢喜也看了过来,凌盼之放下筷子,推了推眼镜。
祝衿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伸手就去抢:“还我!”
沈时序抬高手臂,轻易躲过他的抢夺。他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落在祝衿安快要爆炸的脸上,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挺可爱。”他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像颗炸雷扔在桌子上。
桌上瞬间死寂。
林亦欢嘴里的黄瓜掉回了碗里。谢望临眨了眨眼。江逢喜挑了下眉。凌盼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祝衿安石化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沈时序那三个字在循环播放。
挺……可爱?
他说……可爱?
沈时序像是没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又把屏幕按灭,手指似乎无意中点了几下,然后才把手机递还给彻底傻掉的祝衿安。
祝衿安机械地接过手机,手指都是麻的。
下一秒,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纪晒川的追命连环call。
「???说话啊!」
「真发了啊!我数三二一!」
「三!」
「二!」
祝衿安脑子里一团乱麻,手指发抖地点开消息,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咆哮回去,却猛地发现——聊天界面最下面,那张该死的童年照旁边,显示着一个小小的、灰色的【已撤回】提示。
几乎同时,他听到旁边沈时序的手机极轻微地振动了一声。
沈时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指尖在上面点了点,然后面不改色地放了回去。
祝衿安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时序。
沈时序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紫眸深不见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公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放到祝衿安面前。
然后,把自己面前那碟没动过的爽口小菜,也推了过去。
“吃饭。”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祝衿安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粥和小菜,又看看沈时序那张冷静得过分的脸,再想想那张可能已经安静躺在对方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他慢慢低下头,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塞进嘴里,机械地嚼着。
耳朵红得彻底,再也消不下去了。
操。
纪晒川。
我日你大爷。
……还有你,沈时序。
你他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