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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再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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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肖灵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警察局。
陆誉铭已经在警察局等着，肖灵来的时候，他正抽完一根烟，和警察聊着天。
警察知道陆誉铭的背景和身份，因此对他和颜悦色的。先问起肖灵的情况，肖灵一五一十说出来，警察有些尴尬，先安抚他坐下，然后再走个过场问了一下陆誉铭。
警察的意思肖灵都懂，他们觉得张蕾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死亡，所以想当意外处理。可他不允许，他不想让陆誉铭逍遥法外。只要一看见陆誉铭的脸，他就会想起自己悲惨的过去，在陆誉铭手下生死都无法掌握的懦弱、委屈，这些压抑许久的情感像雪崩一样压垮他的思考，他想陆誉铭付出代价，不光是为了张蕾，还是为他申冤。
“这件事不是意外，是他把小孩害死的！”
警察见肖灵情绪激动，而陆誉铭默不作声，陷入两难之地，但利益所趋，让他先安慰起肖灵，“肖先生，你现在很伤心我知道，但这确实是一场意外，毕竟是小孩自己摔下楼梯的，陆先生也没有去推她。”
“意外？他在后面追她，现在小孩坠楼身亡，难道他不用负责么！还有小孩被绑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一提到绑架，陆誉铭的情绪激动起来，再次否认他没干过这些事。
肖灵无法冷静下来，他想闭眼止住泪水，可他不能闭眼，因为一闭眼就会想起张蕾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小孩，下一秒再也开不了口，他虽然不是张蕾的亲人，但却已经将她看作自己的孩子，他惋惜这样一个生命，也痛恨是陆誉铭造成了张蕾的死亡。
偏偏是陆誉铭。
他曾经爱过的人。
警察又道：“小孩目前还有亲人吗？”
“她的父亲一年前去世了，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和她父亲离婚了，现在去了哪儿我不知道。”
“我看现在还是把她的母亲找出来，然后把小孩下葬。”
“小孩下葬的事我可以来办，但我请你们一定要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肖灵在警察面前扑通一下跪地，警察被吓了一跳，拽着肖灵的衣服让他站起来。
“肖哥，你先起来。”陆誉铭从凳子上起身把肖灵扶起来，肖灵对他的抵触大，狠狠推开他。他被推得踉跄一下，小腿撞在凳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可是腿上的疼再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痛，在酒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肖灵的怨恨、愤慨，可他没想到肖灵会指控他为凶手。
事情难以继续下去，警察已经判定张蕾是意外身亡，无论肖灵再怎么申辩都没有办法。就算法医进行尸检，也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反倒让小孩不能安息。
陆誉铭准备带肖灵回去，刚刚还大吵着一直求警察做主的男人，如今像是失了魂一样乖乖跟着他走出警察局。刚走出警察局，陆誉铭看见一个男人急匆匆地朝他们跑来。
白俊文在早上接到肖灵的电话后，就从外地赶回来，好不容易赶上，见陆誉铭依旧想带走肖灵，气愤不已，直接上去对着陆誉铭的脸来了一拳。
陆誉铭没注意到来人，因此没防备，被白俊文打倒在地。整齐笔直的西装沾染了灰尘，就和他人一样残破。
“肖哥，跟我走。”白俊文看肖灵憔悴的样子，知道他是为张蕾的事儿伤心，他的心里有些不舒坦，一切的原因都是陆誉铭。
瞥见陆誉铭的衰样，他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上去和陆誉铭扭打起来。
周围的人指手画脚地在三人周围讨论起来。
“俊文！别和他打了，这里是警察局，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他陆誉铭能只手遮天的。”
肖灵跑上去，抱住白俊文，把他拖开，他不想再看见陆誉铭，于是牵着白俊文的手准备走。也因为害怕被陆誉铭抓回去，牵白俊文的手牵得紧紧的。
陆誉铭脑袋空空的，不知道是被白俊文揍的，还是刚刚肖灵那番令人伤心的话语。他坐在地上，看着肖灵和白俊文远去的背影，迅速起身。
肖灵的身体被陆誉铭拽停，那人的手就像钢索一样坚硬，令他无法挣脱。眼看白俊文又要和陆誉铭起冲突，他睁着哭肿的眼睛看着陆誉铭，尽量保持平静。
“你还想做什么？”
“你要跟着他走是吗？”陆誉铭紧紧咬着牙，双眼泛红，“之前我给过你几次机会，你都没走，现在你头也不回一下！”
“难道要我和一个叫人来强|奸我的杀人犯同床共枕吗？”肖灵一边流泪一边苦笑，虽然还当着白俊文的面，可他不想再回避和陆誉铭肮脏的关系。
“强|奸？肖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白俊文见肖灵苍白的脸色升起怜爱之心，见陆誉铭不反驳，简直恨得想把他咬碎，“陆誉铭，你他妈对他干了什么！”
陆誉铭这时才有了愧色，不敢抬起头，“我没有……不是我叫的人……”
“你这个畜牲！”
白俊文给了陆誉铭一拳后被肖灵拦住，他不想再让他身边的人跟陆誉铭接触，他想把一切了结，随着张蕾的死一起了结。
可一想到张蕾的死，他又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直直给了陆誉铭一巴掌，怒道：“你杀了张蕾，杀了她，我恨死你了陆誉铭，你会遭报应的。”
“我没杀张蕾，绑架她的人不是我。”被人围观着，陆誉铭开始慌不择言，“你自己没有照看好张蕾，所以现在才会想把错推在我身上。”
肖灵有些站不稳，扶住白俊文的手继续面对陆誉铭，虽然他摇摇晃晃，但毫无惧色。
“是的，是我，我罪孽比你还深，如果不是我，张蕾怎么会认识你陆誉铭，一切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有时候肖灵觉得很奇怪，陆誉铭总是能说出他心里的想法，张蕾的死，他内心深处认为是他和陆誉铭一起造成的，但他却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他给那个女人指路，张蕾不会从他的眼里消失，也不会被绑走，更不会跌落身亡。
事到如今，张蕾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去了解更多的真相，但他知道陆誉铭不喜欢张蕾，张蕾怕陆誉铭，才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撒谎？陆誉铭死不承认是他绑架的张蕾，他知道那人是在说谎，因为陆誉铭总是在他的生命里谎话连篇。
那人想拔除他周围的任何人，然后将他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满足自己膨胀扭曲的占有欲，其实说来这应当是种报复。
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他作为肖舒行把朱小铭打得半死。
全是他一人造的孽啊。
他不该一开始把张蕾接到松南公馆，倘若他稍微有点出息，就不会被金钱迷了眼——那个令人痴狂又令人厌恶最终使人上瘾的救命毒|品。
他的心很累，头仿佛从内部爆炸，眼中川流不息的马路就像一条奔涌的江水，不想再与任何人打交道，不想再去想任何伤心的事，就像小溪归入江海，他应该归入尘土。
逃避，用死亡来逃避。
可他怎么有脸下去见张蕾和张平啊？
白俊文一心注意着陆誉铭的动作，因此对肖灵放松了警惕，他只感觉手中一滑，身边的人往马路上冲去。
他急得大叫，拔腿上前把肖灵从路沿上拽回来，耳边呼啸的汽车中传来一声咒骂。
陆誉铭的腿脚比白俊文慢了一步。
他站在远处看着白俊文扶着肖灵的样子，心仿佛被车轮撵来撵去。那一瞬间，他对肖灵的占有欲莫名其妙地如云烟般消散。
他不该对肖灵说那样一番话，肖灵因为张蕾的死已经濒临崩溃，他还说出那样的话去刺激肖灵，只会加重那人的心理负担。
白俊文把肖灵从马路边拉回来，仿佛失去半条命，他扶着肖灵的背轻轻拍着，言语上更是不敢提起张蕾，“肖哥，你别做傻事。”
肖灵魂不守舍，眼里没有一点亮光，说着说着又捂脸痛苦，“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蕾蕾她不会死……不会死的，呜呜呜……”
白俊文不敢松开肖灵的手，但他又想殴打陆誉铭，一时间十分为难。不过好在肖灵的情绪逐渐平静，他能分心教训陆誉铭。
“陆誉铭，你要把人逼成什么样才满意？把他们都逼死吗？”
“不关你的事。”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接近肖哥，说到做到。”
“呵，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手段了。”
陆誉铭慢慢走近二人，他一直看着垂着头的肖灵，才发现肖灵的腿在颤抖。那人的腿是多久残的呢？为什么肖灵这样的善人会遭受这些苦难呢？如果只让他一个人遭罪该多好啊。他想。
肖灵依旧垂着头，但对陆誉铭磁场的熟悉，已经让他未卜先知，“别靠近我。”
陆誉铭没再上前：“肖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离他远点。”白俊文见陆誉铭想靠近肖灵推了他一把，把肖灵护在身后。他今天和陆誉铭较上劲了，不愿再把肖灵推向火坑。
令所有人都生厌的男人依旧不死心，“跟我回去吧，我会找出这件事的真相，再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不。”肖灵咬住嘴唇，竭力说话不颤抖，“我死也不要和你回去，你把我和张蕾关在你的牢笼里，把我们困死，你满意了，现在该轮到你去坐牢，你也该体验我和张蕾的处境。”
肖灵说完拍拍白俊文的手，示意他扶着自己走。白俊文细心地接过肖灵的手，狠狠瞪了陆誉铭一眼，让他不要再来纠缠。
陆誉铭再没有任何动作，木头一般站在原地。
“肖哥的肾有毛病，你要好好嘱咐他吃药。”
大喊完他发现周围有几个围观的路人，他没心思驱散他们，就像一条褪皮的虫一样，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转身朝警察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