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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厨房 ...

  •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沈知时的办公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手机在桌角轻轻震动,屏幕亮起,显示出来自林叙的消息。
      简洁的一个“早”字,像初秋微凉的晨风,却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暖意。
      沈知时的指尖划过屏幕,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沈知时: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片刻后,手机再次震动。
      林叙叙:早。
      依旧是简洁的问候,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人清瘦的身影和沉静的眼眸。沈知时放下手机,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白日便在数据和图纸的缝隙里悄然溜走,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
      下午四时许,沈佳宜刚把一组处理好的点云数据打包发送给隔壁组的同事,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枸杞茶。眼角余光瞥见导师沈知时步履匆匆地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拎着电脑,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于离开的轻松?
      这很不“沈工”。沈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项目攻坚期不到深夜绝不离场是常态。今天这才几点?离研究院常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窗外午后的阳光尚且明亮,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沈知时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那脚步竟带着几分轻快。她忍不住点开手机,在一个名为“地表最强磕糖小分队(仅限你我)”的私密聊天窗口里,飞快打字,指尖都带着兴奋的微颤: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沈佳宜): @棠棠!警报!警报!我老师今天居然提前下班了!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 [震惊猫猫头.jpg]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脸上还带着谜之微笑!这绝对有情况!上次他提前走,还是林工从外地回来的那天!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 [福尔摩斯叼烟斗.jpg]
      此时,城市的另一端,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内。唐小棠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张复杂的古村落地形图绞尽脑汁,试图理清那些等高线和古建筑分布的关系。手机嗡嗡震动让她分了神。看到是沈佳宜的消息,特别是“沈工提前下班”几个字,她困倦的眼睛瞬间亮了,困意一扫而空。
      急支浆棠浆(唐小棠): !!!∑(?Д?ノ)ノ真的假的?!提前多久?!
      急支浆棠浆:啊啊啊!我老师今天下午也提早走了!
      急支浆棠浆: [土拨鼠尖叫.jpg]
      急支浆棠浆:而且!重点来了!我老师走之前,特意去楼下生鲜超市了!我刚好去买饮料,路过生鲜区!亲眼所见!他买的至少是两人份的菜!还有鱼!很新鲜的那种!
      急支浆棠浆: [柯南推眼镜.jpg]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 !!!买!菜!了!双!人!份!我老师爱吃鱼。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信息量过大,我需要缓缓!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 [猪脑过载.jpg]
      这节奏......是要去我老师家开伙的节奏啊!
      急支浆棠浆:绝对是!不然我老师那个工作狂,怎么可能主动买菜!他平时都是三明治或者食堂对付的!
      急支浆棠浆: [看透一切的眼神.jpg]
      急支浆棠浆: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老师那么清冷一个人,居然肯为你老师洗手作羹汤!你老师还特意提前下班!双向奔赴!双向奔赴啊姐妹!
      急支浆棠浆: [疯狂打call.gif]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磕到了磕到了!血糖飙升!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 [被糖齁死的咸鱼.jpg]
      等后续!一定要等后续!看看明天沈工会不会红光满面!
      几个小时前,沈知时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林叙的对话框。
      林叙叙:晚饭想吃什么?
      沈知时看着这行字,仿佛能想象出林叙发出这句话时平静的神情。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他飞快打字:
      沈知时: H市这片'美食荒漠',确实有点难为你的胃了。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继续输入:
      沈知时:确实荒漠。要不......别在外面吃了?
      沈知时:你......方便的话,去我那儿?我给你地址和门锁密码,冰箱里还有点存货,但可能不够。
      消息发出,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看着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敲,发出细微的嗒嗒声。窗外,天空是淡淡的灰蓝色,几片云絮缓缓飘过。
      很快,回复来了。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林叙叙:好。地址密码发我。我去买菜。
      沈知时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瞬间踏实下来,一股暖流缓缓涌起,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他迅速将公寓地址和智能门锁的临时密码发送过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沈知时:我尽量早点结束。
      接下来的工作似乎变得格外顺利,那些原本繁杂的数据仿佛也听话了许多。沈知时处理完最后一个关键节点,确认无误后,立刻收拾东西起身,比平时下班早了近一个小时。走廊里安静得很,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在走廊拐角,他遇到了刚打印完文件回来的沈佳宜。女孩抱着一叠厚厚的图纸,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
      “老师,您今天......这么早?”沈佳宜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关心和好奇,内心的小人却在疯狂尖叫:看!提前下班实锤了!表情管理!表情管理!
      沈知时脚步微顿,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只是简短地点点头,声音比平日温和:“嗯,有点事,先走了。剩下的数据明天上班前处理好发我邮箱。”
      “好的老师,您放心!”沈佳宜连忙应道,目送着导师步履轻快地走向电梯,那背影甚至透着几分罕见的急切。内心的弹幕已经刷屏:啊啊啊归心似箭!肯定是去见林工了!磕到了磕到了!
      沈知时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驾车缓缓驶离研究院。傍晚时分的城市交通略显拥堵,车辆排成长龙,缓慢前行。
      夕阳的余晖慷慨地洒落,将高楼林立的玻璃幕墙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色,像是熔化的金子流淌在城市的天际线上。
      他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窗外流转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却是一片奇异的安定与平和。
      仿佛有一根无形却坚韧的丝线,从城市的这一端,温柔而坚定地牵引着他,驶向那个此刻被赋予了崭新意义的、名为“家”的方向。
      将车停入地下车库,搭乘电梯上楼。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用指纹解锁。“嘀”的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推开厚重的公寓门,一股熟悉的、属于这个空间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但今日,这其中似乎又巧妙地混杂了一丝……不一样的生机?
      是清冽的、带着水汽的蔬菜气息,还有一股隐约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正从厨房的方向袅袅飘来。
      客厅的暖黄色主灯亮着,驱散了门廊的昏暗,营造出一种静谧的居家氛围。
      玄关处,他常穿的那双深蓝色拖鞋旁边,被人整齐地放置了一双陌生的、款式简洁经典的灰色软底男式休闲鞋,鞋头礼貌地朝向门外,仿佛一个无声却坚定的宣告,昭示着另一个人的存在,以及他已被这个空间温柔地接纳。
      而厨房的方向,正传来一阵轻微而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声——笃、笃、笃。声音清脆,利落,稳定,像一首精心编排的、充满了生活实感的协奏曲,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沈知时的心坎上。
      沈知时的心,在清晰地捕捉到这声音的瞬间,仿佛被最温润的泉水整个儿浸泡而过,柔软得不可思议,几乎要化成一滩春水。
      他动作极轻地带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换上拖鞋,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如同靠近一个易碎的梦境般,循着那令人心安的声音源头,一步步走向厨房。
      厨房的灯光比客厅更为明亮,是柔和而不刺眼的白光,清晰地勾勒出林叙专注忙碌的侧影。
      他脱掉了外出时穿的外套,只穿着一件质感柔软的浅灰色棉质衬衫,袖子被随意地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白皙的小臂。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黑发自然垂落,遮挡住了部分英挺的眉眼,神情是全然的专注与平静,仿佛手中正在处理的,是世间最精密的仪器图纸。
      一手稳稳地按住案板上一颗饱满翠绿、如同小小树冠的西兰花,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厨刀,动作娴熟而稳定,手起刀落,切下的花球大小均匀,咕噜噜滚落到旁边准备好的不锈钢盆里,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灶台上,一只胖乎乎的白色陶瓷砂锅正咕嘟咕嘟地欢快歌唱,白色的水汽袅袅上升,散发出菌菇与骨头长时间熬煮后特有的、醇厚而温暖的香气,这香气充盈着整个厨房,也温暖了微凉的空气。
      流理台上,各种食材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像一幅静物画:嫩绿修长的芦笋、饱满红润如宝石的番茄、一碗刚刚打好的、嫩黄诱人的蛋液,以及一条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鱼皮还闪着微微水光的鲜鱼,旁边是几个小巧干净的调味碟,里面盛放着切好的姜丝、葱段。
      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幅画,一幅名为“人间烟火与宁静时光”的静帧,却无声地拨动着沈知时心底最柔软、最不设防的那根弦。
      白日里所有不得不武装起来的冷静、理性与距离感,所有积压的疲惫与纷扰,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冰消雪融,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而踏实的归属感与内心深处的绝对宁静。
      沈知时没有立刻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厨房冰凉的门框上,目光近乎贪婪地在那幅“画”上流连了好几秒。
      客厅暖黄的余光与厨房明亮的白炽灯光在此处交汇,柔和地落在林叙低垂的、浓密如鸦羽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温柔的阴影。
      他专注的神情里,有一种奇异的、能够抚平一切焦躁的宁静力量,仿佛将这小小的厨房空间,巧妙地隔绝成了一个独立而温暖的小世界,这里只有食物的香气、锅灶的温暖,和他。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脚下柔软的地毯完美地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就在林叙即将把最后一小块切好的西兰花放入盆中的那个瞬间,沈知时从背后,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伸出手臂,环抱住了他。
      双臂穿过林叙劲瘦的腰侧,交叉着收拢,将他清瘦却并不孱弱的身体,完全地、紧密地圈进自己怀里。
      下巴自然而依赖地搁在了林叙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后那些柔软的碎发,以及脖颈处细腻温热的皮肤,鼻尖瞬间被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如同雨后青松般的气息所萦绕,这气息中,又混合了蔬菜的清新和一丝极淡的、刚刚沾染上的烟火气。
      林叙的身体,在接触到拥抱的刹那,骤然僵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切菜的动作完全停滞,握着厨刀的手悬在半空,反射着金属冷冽的光泽。
      另一只手里还捏着那最后一小朵翠绿的西兰花,鲜艳的颜色与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紧贴着的、属于沈知时的温暖胸膛,以及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正透过两层薄薄的衬衫布料,一下,又一下,坚定地、清晰地传递过来,敲打在他的脊背上,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他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渐渐与之趋同,合奏出和谐的韵律。
      沈知时温热的呼吸,持续地、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耳后那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而难以抑制的战栗,像微弱的电流,悄无声息地窜过四肢百骸。
      厨房里,刹那间变得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只剩下砂锅里汤水持续沸腾的、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温柔的背景音,以及两人骤然变得清晰可闻的、轻轻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与亲昵。
      沈知时没有说话,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只是收紧了环抱的手臂,将脸更深地埋进林叙的颈窝,像一只终于寻到归途的倦鸟,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
      呼吸间,满是林叙身上沾染的、淡淡的油烟味、新鲜蔬菜被切割后散发的清冽气息,以及独属于林叙本身的、干净而温和的体息——那是一种混合了淡淡松木香、微涩的绘图工具和阳光晒过棉织物后的、令人无比安心和迷恋的味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凝固,变得缓慢而珍贵。
      林叙僵硬的背脊,在沈知时持续而温暖的拥抱里,如同被春日阳光逐渐融化的初雪,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他紧绷的肩胛骨放松了,线条变得柔和;悬在半空握着厨刀的手,也缓缓放下,将锋利的刀具轻轻搁在案板远离两人的那一侧边缘;那只拿着西兰花的手,也慢慢垂落,将那颗小小的、翠绿的花球,轻柔地放入身旁的不锈钢盆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只是微微侧过脸,脸颊几乎要蹭到沈知时埋在他颈窝处的、柔软的黑发,发丝带来一阵细微而真实的痒意,直抵心尖。
      他能感觉到沈知时的呼吸,温热地、一下下拂过颈侧的皮肤,那痒意不再令人紧张,反而变成了一种亲密的、令人心安的抚触,像是在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回来了?”林叙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带着一丝被突袭拥抱后残留的微颤,但奇异地,整体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僵硬与停滞,都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只是,那悄然漫上耳根、如同染了胭脂般的薄红,终究是诚实地泄露了些许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的情绪。
      “嗯。”沈知时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窝处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全然的依赖和满足感,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要将怀中人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才好,“好香。”
      他指的是空气里弥漫的、那锅菌菇汤越发醇厚诱人的香气,也像是在说林叙身上让他感到无比心安与迷恋的独特味道,或许,更深层次的,是眼前这真实的一切——灯光、身影、声响、气息——共同编织出的、名为“家”的、温暖而踏实的整体氛围。
      林叙的喉结,不明显地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空着的那只手,原本垂在身侧,此刻迟疑地抬起,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带着点不确定,最终还是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在了沈知时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还带着刚刚处理过冷水食材的微凉意,触碰到的,却是沈知时温热干燥的手背皮肤。
      那一点微凉,很快就被覆盖其下的、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暖意所驱散、吞噬,仿佛细小的冰晶投入温水中,瞬间便融化得了无痕迹。
      “汤还要再炖一会儿,火候才够。”
      林叙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质感,但若仔细分辨,便能听出那音色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暖意浸透后的柔软,像是坚冰下悄然涌动的暖流,“饿了吗?饭菜很快就好。”
      “不急。”沈知时在他颈窝里轻轻摇了摇头,脸颊依赖地蹭了蹭那处温热的皮肤,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安心舒适的窝巢、愿意卸下所有防备与疲惫的大型犬科动物,“就想……就这样待一会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掩饰的、工作后的倦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全然的放松与心安理得。
      林叙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催促。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人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甚至,他还几不可察地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心,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契合地、更舒适地陷入沈知时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让后背与对方的胸膛贴合得更加紧密无间。
      这个无声的、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默许的、甚至带着点纵容意味的信号,比任何言语上的回应都更加动人,更加撼动心弦。
      沈知时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无声的依靠与接纳,心中那一点点因自己“擅作主张”从背后环抱而产生的、细微的忐忑与不确定,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如同涨潮般汹涌而来的暖意与巨大的喜悦。
      他收拢手臂,将林叙抱得更实、更紧,脸颊紧贴着林叙温热的颈侧皮肤,满足地、轻轻地喟叹了一声,那叹息里,带着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踏入家门时的疲惫与安心。
      窗外,夜幕如同柔软的蓝色天鹅绒,缓缓铺陈开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远远望去,汇成一片璀璨的、无声流动的光之星河。
      而在这方小小的、被温暖灯光笼罩、弥漫着诱人食物香气的厨房里,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缓慢而静谧地流淌着,只有相拥的体温在默默传递,只有无声的依靠在静静滋生,它们共同构筑起一个坚固而温暖的、足以隔绝外界一切风雨的港湾——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港湾。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砂锅里的沸腾声变得有些急促,白色的水汽顶得锅盖轻轻作响,发出“哐当”的细微碰撞声,林叙才仿佛从这静谧的拥抱中回过神来。
      他轻轻拍了拍沈知时依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声音温软,带着点无奈的提醒:“汤要溢出来了,松一下。”
      沈知时这才恋恋不舍地、极其缓慢地松了松手臂的力道,但那手臂依旧虚虚地、带着眷恋地环在林叙的腰侧,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揪住了林叙衬衫腰部的一小块布料,像个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依恋着那片温暖的触感和真实的存在感,不愿完全分离。
      林叙在他的手臂松开的力道中,缓缓转过身来。
      两人的距离,因这转身,骤然拉得极近,几乎到了呼吸可闻、鼻息相融的地步。厨房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清晰地映照着彼此的眉眼,每一根睫毛的颤动、眼中细微的血丝、皮肤上微小的纹理,都似乎在光下变得无所遁形,却又奇异地柔和。
      因为这个转身,沈知时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完全对上林叙自然垂落的视线。那双总是沉静如秋日深潭、偶尔掠过锐利锋芒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完整地映着他的身影,里面没有预料中的羞涩或躲闪,只有一片被厨房暖光映照得格外温和与澄澈的波光。
      而在那潭水的最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柔软与暖意的涟漪,正无声地、一圈圈地荡漾开来,逐渐扩大,几乎要盈满整个眼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为他们而凝滞了短暂的一瞬。空气里,弥漫着菌菇汤越发浓郁醇厚的香气、蔬菜被切割后散发的清新自然气息,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林叙身上那种干净微凉的特有味道,与沈知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微尘与空气的清冷微微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只属于此刻此地的氛围。
      林叙的目光,在沈知时的脸上停留了数秒。
      那目光沉静,却带着某种无声的、极其专注的审视与描摹,仿佛在细致地、一寸一寸地,将他此刻放松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的神情,将他眼下的淡淡倦色,将他微微扬起、带着满足笑意的唇角,都深深地、刻印般地收入眼底,存入心底。
      然后,在林叙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沈知时几乎以为,他会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只是用那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一句“去洗手,准备吃饭”,便将这片刻的温情划上一个寻常的句点。
      但林叙没有。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掠过沈知时微微仰起的、带着些微仰视姿态的脸,滑过他因为刚才埋首在自己颈窝而蹭得有些凌乱的、柔软服帖的黑发,最终,越过沈知时的肩膀,落在他身后那片——宽阔、光洁、泛着金属冷硬光泽的不锈钢料理台面上。
      那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暗的、带着某种决断和占有欲的光芒。
      下一秒,在林叙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沈知时只觉得腰侧蓦地一紧!
      林叙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因常年握笔绘图和操作精密仪器而指腹带着薄茧的、此刻尚带着一丝微凉的大手,稳稳地、甚至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温柔却坚定的力道,托住了他西装外套下、衬衫包裹着的腰侧。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布料,那略带凉意的触感与掌心的温热形成了奇异的对比,清晰得不容忽视。
      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却又奇异地不失轻柔的、属于林叙的、蕴含着沉稳力量的气息传来——不是粗鲁的推搡,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的托举和明确的引导。
      沈知时身体瞬间轻微失重,双脚短暂地、完全地离开了地面,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惊讶的、气音般的轻呼:“……啊!”
      这声轻呼,微弱得几乎刚出口就被淹没在对方果断而流畅的动作里。林叙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带着一种出乎沈知意料的、强大的掌控感与从容。
      他手臂和腰腹核心协同用力,轻松地将沈知时整个人向上托起,然后稳稳地、极其轻柔地,将他安置在了身后那片宽阔、冰凉的不锈钢台面上。
      “咚。”一声轻微的闷响。沈知时的臀部接触到冰凉的台面,那突如其来的、与体温反差巨大的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但这凉意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林叙依旧扶在他腰侧、掌心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的、近乎灼热的温度所覆盖、驱散。他的双脚悬空,离地几寸,有些不习惯地、无意识地轻轻晃荡了一下,鞋尖不经意地蹭过了林叙站立时笔直的裤腿。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重置了高度和视角。
      沈知时坐在高高的、冰凉的台面上,视线一下子拔高,几乎与林叙齐平,甚至因为台面本身的高度,他需要稍稍垂下眼睫,才能完全看清林叙此刻微微仰起的脸。
      这个视角,新奇,陌生,又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和亲密感。
      厨房顶灯温暖的光晕,落在林叙柔软的发顶,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光,落在他宽阔平直的肩线上。
      而他需要微微抬头仰视自己的姿态——这种微妙的位置转换,这种被掌控与被俯视的交错感,让沈知时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如同脱缰的野马,失控地、剧烈地加速鼓噪起来,撞击着耳膜,声声清晰。
      林叙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
      一只手掌,依旧稳稳地、带着支撑意味地扶在沈知时的腰侧,温热有力的掌心紧贴着他腰线的弧度,仿佛在支撑着他身体的平衡,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将他视为一个需要小心呵护却又渴望牢牢掌握的珍宝。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撑在了沈知时身侧的台面上,修长的手指张开,按在冰凉的不锈钢表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形成了一个无形却极具压迫感和占有欲的狭小包围圈,将他困于这方寸之间,无处可逃。
      他的身体,随之微微前倾,将沈知时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气息、身影,以及由他亲手创造的这一小片绝对领域之下。
      两人之间,那点因为身高差带来的、惯常存在的微妙距离感,在这个被林叙强行拉平(甚至某种程度上逆转)的视角里,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呼吸交织的、逼仄而私密的方寸之地,彼此眼中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只映着对方的倒影,以及空气中陡然升高的、几乎要灼伤皮肤的温度,和无声流淌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暧昧情愫。
      沈知时能清晰地看到,林叙眼底那片被灯光点亮的、平日里温和而平静的表面下,此刻正翻涌着的、更深邃、更暗沉、更汹涌的情绪——有对他刚才那声受惊轻呼的无声安抚,有对他此刻安然坐在自己厨房领地(这冰凉的料理台面)上的默许与绝对掌控,还有一种……近乎宠溺的、带着强大自信的纵容和全然的专注。
      “这样,”林叙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磨砂质感的磁性,仿佛粗糙的指尖抚过光滑的丝绸,目光紧紧锁着沈知时微微睁大的、带着尚未褪去的惊愕和一丝茫然无措的眼睛,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闪躲,“就不需要你再踮脚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客观的几何事实,冷静自持。但那双扶在他腰侧和撑在台面上、充满了掌控意味的手,那将他完全笼罩在自身身影和灼热气息下的、极具压迫感的姿态,都无声地、却又无比强烈地,诉说着远超言语的占有欲、亲密无间,和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容置疑的、由他主导的主动权。
      沈知时的心跳,如同万千密集的鼓点,毫无章法地、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他怀疑连近在咫尺的林叙都能听见。
      冰凉的台面,透过薄薄的西装裤布料,持续传递着清晰的存在感,而腰侧林叙掌心透过衬衫传来的热度,却像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神经。
      这冰与火交织的双重触感,强烈地刺激着他敏感的感官,让他头晕目眩。
      他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温度迅速攀升,耳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鲜艳的绯色,如同熟透的樱桃。
      刚才那点因为被突然抱起、置于高处的惊愕,迅速被一种更汹涌的、混合着羞赧、剧烈的心悸、和一丝隐秘的、被掌控的兴奋感的暖流所淹没,这暖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叙,看着他眼底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温柔暗海,喉咙像是被什么滚烫的硬块堵住了,又干又涩,一时竟忘了该如何组织语言,只是微微张着因惊讶而略显苍白的唇,怔怔地望着他。
      林叙似乎,也并不急着等待他的回答。
      他静静地维持着这个极具压迫感又充满了无限亲昵意味的姿势,目光如同最精细的画笔,在沈知时染上动人绯色的脸颊、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浓密睫毛、以及那无意识微微张开、色泽逐渐恢复红润的唇上,缓慢而专注地流连,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独一无二的、值得用一生去珍藏的绝世珍宝。
      那眼神里的专注,近乎贪婪,带着一种要将此刻刻入骨髓的郑重。
      厨房里,只剩下汤锅持续不断的、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像是为这无声的对峙、飙升的肾上腺素和急剧升温的暧昧氛围,演奏着唯一的、单调却紧扣心弦的伴奏,衬得这方寸之间的静谧空间,愈发显得紧绷而充满张力,仿佛一触即发。
      直到,沈知时无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发干的下唇。那一点粉色的、柔软的舌尖,极快地掠过微微干燥的唇面。
      这个微小而不自知的动作,像是终于按下了某个蓄势待发的、危险的开关。
      林叙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去,如同平静的海面下骤然涌起了能吞噬一切的汹涌暗流,深邃得令人心慌意乱,仿佛要将人彻底卷入其中。
      他撑在台面上的那只手,缓缓抬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缓慢和极致的专注,用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蹭过沈知时微热的脸颊肌肤,然后,小心地、将那缕垂落在他额前、显得有些凌乱的柔软黑发,轻柔地拂开,别到了他白皙的耳后。
      那指尖,还带着刚从冰凉台面离开的微冷意,划过他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而令人战栗的、混合着凉与热的奇异快感,让沈知时控制不住地、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喉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呜咽。
      “吓到了?”林叙低声问,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沈知时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一同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另一波更强烈、更难以抗拒的战栗电流。
      沈知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动作带着点笨拙的诚实,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像蒙上了一层水汽的黑色琉璃。
      他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抓住了林叙那只刚刚蹭过他脸颊、此刻尚停留在耳际的手腕,指尖触碰到他腕骨突出的、坚硬的部位,以及皮肤下那平稳而有力的、一下下搏动着的脉搏。
      这触碰,像是在汲取某种支撑他不要软倒下去的力量,又像是在急切地想要确认,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他迎上林叙深邃得几乎要将人溺毙、吞噬的目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却异常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只是……有点突然。”
      他顿了顿,脸颊上的红晕因此刻的坦诚而更甚,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浸染,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柔软的、全然交付的坦诚,“……但,不讨厌。”
      最后这三个字,轻得如同羽毛悄然落地,细微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
      然而,它们却像是最精准的钥匙,又像是最具分量的砝码,投入了林叙眼中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了明显而剧烈的、再也无法抑制的涟漪。
      他眼底那层努力维持的最后平静与温和,彻底被一种更深沉、更灼热、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名为渴望与占有的光芒所取代,燃烧着惊人的热度。
      他反手,坚定地、用力地扣住了沈知时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五指强势地嵌入他的指缝之间,紧密地、不留一丝缝隙地握住,完成了十指相扣的、最亲密的联结。
      另一只扶在沈知时腰侧的手,也同时微微收紧,掌心熨帖着他腰线的弧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更近地、几乎是紧密无缝地,带向自己的怀抱,两人的身体几乎要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彻底地交融在一起,温热的气息缠绕着,不分彼此,空气中弥漫着对方身上独有的、令人迷醉的气息。
      “那就好。”林叙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午夜梦回时、情人间的呢喃耳语,带着磨人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欲望,目光灼灼地、如同实质般,落在沈知时微张的、色泽诱人、仿佛在发出无声邀请的唇上,带着赤裸裸的、不容错辨的意图。
      沈知时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仿佛在那一刻骤然停止,悬在了半空。随即,又被巨大的、满溢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满足感和强烈的期待感迅速填满,更加疯狂地鼓噪起来,催促着,呐喊着,期待着接下来的发生。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不可避免地碰触、贴合,即将点燃所有积压的情愫的瞬间——
      “咕嘟——噗!”
      一声格外响亮、急促的沸腾声,猛地从那只被遗忘的砂锅里爆出!紧接着,一股白色的、浓郁的水汽,猛地顶起了沉重的锅盖,又无力地落下,发出“哐当”一声略显突兀的轻响。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生活气息的声响,像一根细长而冰冷的针,精准地、轻轻地戳破了这个充满了张力、荷尔蒙与暧昧的、如同彩色肥皂泡般绚烂而脆弱的氛围。
      林叙的动作,应声顿住。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名为情动的迷雾,稍稍散去了些许,恢复了一丝理智的清明。
      他极近地凝视着沈知时那双因为期待和紧张而显得水光潋滟、格外动人的眼睛,和他那泛着诱人水泽、微微颤抖的嘴唇,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极其艰难的内在挣扎。
      最终,他还是克制地、带着万分不舍地,微微后退了半寸,暂时拉开了那即将负距离接触的唇瓣。但两人十指紧紧相扣的手,和他依旧扶在沈知时腰侧的手,并未松开,依旧保持着那紧密的联结。
      “汤好了。”他的声音依旧低哑,带着明显未褪的、压抑着的情动,和一丝被打断的无奈,“再不管,真要彻底溢锅,浪费了。”
      沈知时眨了眨眼,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也从那意乱情迷、几乎要失控的边缘,被这现实的声音拉回了几分神志。
      脸颊上的红晕不仅未退,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中断和眼前略显尴尬又温馨的现实,而更添几分艳丽的色泽。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地、带着点赧然地附和:“嗯。”
      林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需要动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压□□内翻涌的躁动。
      他这才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松开了与沈知时十指紧紧相扣的手,但扶在沈知时腰侧的手,在最后完全撤离那片温热的肌肤之前,又带着留恋地、轻轻按了一下,仿佛一个无声的承诺。
      他转过身,走向灶台,去处理那锅终于熬煮到最佳火候、却险些酿成“事故”的菌菇汤。他的背影看上去依旧挺拔如松,带着惯有的清冷,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线条似乎比平时绷得更紧了一些,而且,从耳根后方蔓延至脖颈处的那抹红晕,此刻已然变得清晰可见,泄露了主人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的心绪。
      沈知时独自坐在那冰凉的、曾经象征着距离与生硬的料理台面上,轻轻晃了晃依旧悬空的双脚,看着林叙在灶台前忙碌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的背影,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如同阳光普照般的幸福感填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那激烈悸动的余波,仍未完全平息,像细微的电流,依旧在他身体的血管里轻轻回荡、流淌。
      他忽然觉得,身下这片原本冰冷坚硬的不锈钢台面,似乎也因为承载了刚才那份亲密与悸动,而变得温暖、柔软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种别样的、令人心动的温度。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林叙背对着他,语气已经努力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惯常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眼神滚烫得能将人灼伤、动作充满了掌控欲的人,只是沈知时恍惚间的错觉。
      但他那微微比平时绷得更直的肩线,和那刻意放平、却依旧能听出一丝不自然紧绷的语调,却诚实地泄露了主人内心未曾完全平复的波澜,和一丝难得的、属于情人间的赧然。
      “好。”沈知时笑着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软的、因方才情动而尚未完全恢复的沙哑。
      他动作轻巧地、如同猫儿一般,从台面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目光,却依旧如同被磁石吸引,胶着在林叙在厨房灯光下忙碌的、令人安心的背影上,那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明亮亮的欢喜。
      他转身走向洗手间,清澈的水流声哗哗响起,掩盖了他依旧有些失序的心跳。
      而厨房里,林叙则重新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厨刀,继续处理流理台上剩下的、鲜嫩的芦笋和饱满的番茄,只是那切菜的节奏,听在耳中,似乎比之前更轻快、更流畅、更富有韵律感了几分,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敲打出了某种欢快的、属于幸福生活的节拍。
      温暖的、带着食物诱人香气的烟火气,重新在这小小的厨房里浓郁地升腾、弥漫开来,伴随着一种名为“家”的、踏实而幸福的氛围,静静地、缓缓地流淌着,将两人温柔地包裹其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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