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错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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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几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隐约能感觉到，拿着茶杯的人心情似乎不太好。他晃动茶杯的动作有些急躁，甚至甩出一些茶水沾在莹白的指尖上。
“再、来、一、杯。”秦洵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稳坐在茶盘对面的人。周仁哆哆嗦嗦地盘腿坐在秦洵身侧生怕他一生气，给桌子掀翻了去。
游方倒是神色淡淡，看着秦洵有些泛红的指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么不相信她？”
秦洵微微偏了头，碎发打在脸上洒下些阴影，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游方接过茶杯给秦洵又添上一杯热茶，“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是她这孩子，我比你还要了解。我说她会拿到《浮世山河图》，她就一定会拿到。”
秦洵抿了抿嘴，算是认同了这一点，他点头道“那来说说别的。”秦洵半支起身越过茶盘去看游方，“游方，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双头小鬼？”
游方动作一顿，面上却是不显。
秦洵有些玩味地笑出声：“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师祖。”
满意地从游方皱起的五官里找到答案，秦洵愉悦地拍了拍身边的周仁：“走吧，回去了。”
周仁放下茶杯，故作镇静地跟上秦洵的步伐，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不是，你们两个大佬要打哑谜我也不去猜，但是能别整这么低的气压吗，吓尿我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
无量从来没觉得梦境这么真实，真实到能摸到师叔温热的皮肤。
此刻秦洵正表情木然地跪在崖边。无量从未见过他露出这幅表情，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打下来，无量心疼得不知所措。
是梦吗？
无量狠下心来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确实没有痛感。但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仿佛是曾经发生在眼前的事。又或者说，是未来？
梦境中的秦洵深吸一口气后猛地起了身，连带着跪在一边捉着他手臂的无量都被带了起来。但是接下来，秦洵的动作却将无量吓了一跳，他要跳崖。
“师叔！”无量这一嗓子音量很大，秦洵似乎是听到了，朝着她这边迷茫地望了望，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师叔！”无量哭喊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倒把坐在床边的小秦洵吓得不轻。不消片刻，后者就回过神来，温柔地将无量揽进了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已经醒了，那都是噩梦。”
无量怔忪地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抬手往手背上狠掐一把。嘶！是疼的。
小秦洵有些担忧地捉住无量的肉手，另一只手覆到她额上：“烧糊涂了？掐自己做什么？”
不是。
自己师叔小时候是能温柔得滴出水的吗！无量一脸惊慌，看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再看看对面笑出酒窝的秦洵，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洵看着无量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把人在床上放好，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再睡一会吧，待会师兄忙完了，我喊他来替你看看。”
无量乖巧地应了一声，等到秦洵走出屋子，这才麻溜地掀开被子跳下床。他奶奶的，自己怎么回到小时候了？这是什么？是魂穿吗？可自己分明是带着肉身过来的，难道小时候的自己这会上了16岁自己的身？还是说刚刚从纸镇出来，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怨气太重，灵魂霸占了小时候自己的身体？
无量脑子乱成了浆糊，在房间里疯狂踱步，完全没注意到房门被人推开。
身后传来熟悉的叹息，无量这才反应过来，僵着动作同手同脚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就知道你躺不住，不睡了就起来吧。你师兄们都很担心你，穿了衣服我便叫他们过来。”秦洵声音含笑，弹了弹无量的脑袋，“记得穿鞋啊，水泥地上袜子都弄脏了。”
“噢…”无量一边套衣服，一边奶声奶气地叫住转身要走的秦洵：“师叔，你可以先别去叫师兄们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秦洵好脾气地转身走回来，坐到床边揉了揉无量毛茸茸的脑袋：“师叔现在还得去看看另一个姐姐。如果不是她，师叔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无量的问题晚点再说可以吗？”
噢。合着是要去看我。无量一边点头一边扣纽扣。
等会？看谁？
“我也想去看看这种心地善良美若天仙刚正不阿的姐姐！”无量扯住秦洵的衣袖，“晚些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师兄们了，师叔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秦洵倒是没拒绝，由着无量自说自话。无量没有得到回应，着急忙慌地一边穿鞋一边去看秦洵的表情：“走啊师叔！等什么呢！”
秦洵被拉着站起身，不知是不是无量的错觉，感觉秦洵好像没比自己高太多，只一个头而已，实在不像比自己大六岁的大孩子。可能是还没发育好吧，无量想也没想，拖着秦洵就出了门。
果然！自己的□□这会好好地躺在木床上。无量还有些欣慰，自己这一百一十来斤的人，倒是让两个小孩拖上了山。孩子真是长大了！
秦洵看着无量对着昏迷的大姐姐又是哭又是笑，甚至伸手在人鼻子下试了半天。秦洵哭笑不得地敲了敲无量的脑袋：“干什么呢？”
无量握住秦洵的手，慈祥地笑着：“真是辛苦你了！”
秦洵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随后又被担忧取代。他满面愁容地探了探无量的额头，不确定似的，又用自己额头去贴了贴无量的：“唉，不该让你下床胡闹的，还没好呢。”
无量给秦洵的动作吓得瞳孔都失去了高光，这会懵懵懂懂地被秦洵牵着往外走。
“走吧，再回去躺会，我估摸着师兄也快来了。”秦洵似乎为了迁就无量，步子迈得小，倒是把急性子的无量急得差点左脚踩到右脚，活脱脱像个猴子，抓耳挠腮。
回了房果真看到师父已经坐在床边等着，见到无量笑眯眯地掐了把无量的脸：“这会好了。躺了小半个月，没把你师叔急死。”
秦洵眯着眼睛，语气有点警告：“师兄！”
“让师父和师叔担心了，我还有点头晕，想再休息会。”无量老实乖巧地钻进被子，紧紧闭上眼。实际上无量睫毛狂抖根本睡不着，她现在只想支开了师父和师叔赶快去研究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但师父偏偏不肯走，还恶作剧地偷偷拔她睫毛。秦洵捉住自己师兄的手甩到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无量的小肚子：“睡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觉醒来，就好了吗…
就这么想着，无量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无量麻溜地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自己的□□。谁知推开门却见秦洵正一脸愁容地坐在床边，看到无量进来，他的面色才恢复如常：“醒啦？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无量心里一咯噔，师叔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啊，怎么好像在看死人！千万不要说自己的肉身其实已经死了啊，无量哆嗦着快要哭出来：“大姐姐情况不太好吗？怎么还没醒？”
“嗯。”秦洵语气有点低沉，看到无量的表情他赶忙加了一句，“没事，大姐姐不会有事的。”
无量表示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这是什么无用的自我打气！抿抿唇，无量还想再问什么，却被秦洵带着出了房间。
秦洵还是牵着无量小步伐往外走：“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嗯。”无量心不在焉地一步三回头，直到吃过早饭都一直闷闷不乐。倒是几个师兄都跟没觉着似的，坐在旁边叽里呱啦，显然都因为无量醒过来高兴。
还是秦洵察觉了无量的情绪不对，拦住了嘘寒问暖的师侄们：“吃完了就去做该做的事。”
明明大家年龄相仿，但这会被秦洵教训了，几个小孩还是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好的小师叔，我们这就去。”
“怎么了？怎么提不起精神？是因为你的小树苗还是哪里不舒服？”秦洵有些担心无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语气有些疑惑，“体温很正常，还是头晕吗？”
无量打起精神来笑了笑：“没事的师叔，我想去看看小树苗。”
秦洵把温热的豆浆递到无量手上：“那喝完豆浆再去吧，师叔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嗯，师叔去忙吧，不用管我。”无量心不在焉地送走秦洵，三两下把豆浆抽了个干净。洗好杯子后，就朝着后山去了。
一路上无量都在努力回忆，但她对自己发烧半月的事情印象并不深。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因为贪玩发了高烧，病了好久才恢复。可好起来之后呢，怎么记忆直接就去了八岁…中途发生的事情无量是没有半点头绪。
那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啊？不会要待到八岁吧？无量掰着手指算，师叔现在八岁，自己比师叔小六岁…
等等。无量有些懵在原地，难道她现在才两岁？谁家两岁孩子长这么大个！无量震惊得手足无措，这会看到周仁在不远处扫地，她快几步走过去拍了拍周仁的肩膀：“周…大哥？”
周仁傻呵呵地笑了几声：“怎么了无量？”
“我几岁？”无量一脸郑重看着周仁，倒把周仁吓了一跳。他哭丧着脸就往大堂跑：“秦洵啊！你师侄病傻了！”
无量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周仁的衣领：“跑什么？我现在到底几岁？”
“五、五岁…”周仁给无量吓了一跳，呜咽着开口：“你你你，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无量愣在原地，自己怎么会只比师叔小三岁，这到底怎么回事？
“无量？”周仁一副快要晕过去的表情。
“没事！”无量迅速回过神来，笑眯眯抚平了周仁的衣领，“不过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师叔，我就往你房里扔耗子！”
等到周仁应了声之后跑得老远，无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欺负小孩这件事自己怎么这么熟练。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小树苗吧。无量拍拍手，快步往后山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