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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罅隙卷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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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火光叫嚣来到江岫白的脚下,照拂江岫白的身躯,南脀狡黠的关上了门,恢复如初,不过现在透着的光,就是寻常人也不会在意的普通‘工具灯’。
此刻,江岫白按耐不住提前说话,“你背调过元鹤。”
南脀慢慢吞吞的摆好出场动作后,“我只是按照正常程序,联系了归宁墓园的官方人员,可流程一直卡在交易执行阶段,别说是什么,交割条件,这样的核心条款,我们双方达成一致的时间段,都没有出现过。”
“根本没有见到过这位元鹤先生。”
这话说的虽然不着边际,但句句没落人口实。
本来江岫白还要站到对面的元鹤的侧面,但他移动的途中,南脀正在说最后一句话,然后江岫白就停顿在‘没见过’这三个字眼来。
南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盯着地面上‘水镜’上的反光和掠过的影子,一晃即逝。
倒影中的人画,只有半虚的轮廓,简单的浮光掠影,牵动了中心,迷住了心醉,又要狠心下来,这只能是浅尝辄止。
被江岫白察觉出异样,南脀补充了一段,他不该在这个场合说的话,“实话实说,我确实通过正规手续,见到过你元鹤的照片。
如今,元鹤是笃定南脀说的正规手续,绝对是带着不择手段的双引号。
只有江岫白还注视着,那张捉摸不透的脸,“后文是什么。”
普通人到这里,就能给南脀欲加罪名,似乎南脀自己也准备接受,从天而降的江岫白,指给本人的无妄之灾。
从天而降的‘飓风’,让向来无所畏忌大海一切的‘孤岛’,陷入无休无止的‘无妄之灾’,惆怅失意接踵着惘然若失,又是要续上同上一场的狼狈。
是错觉吗,六年循环一次的‘飓风’,没带着热带气旋,反而停止了破坏。
南脀已经要迎接‘风暴潮’,猛然回首,江岫白什么时候站在‘岛屿’的‘礁石’上,和他一样遗弃在分辨不出日出和落日的海平面上。
海平面的世界就是一个倒置天空,日月同辉,悬星扮亮光,行鱼作流光,朝夕要模糊,年月要忘却。
那后文是什么,是:“在毕业典礼上,你现在到网络上登入学校官网,搜索相应的关键词,是挂着你们的合照。”
立马去验证的元鹤,打开手机,决定南脀说的是不是事实。
“没有,哪里有你说的合照。”
记忆压缩在一起,储存系统也会崩溃,重置一遍后,南脀回答,“我记错了,是公众号上的活动集合照。”
元鹤后来按照南脀描述的步骤,如愿以偿在翻阅好几轮条目后,打开那篇,仅仅只是社团组织的一次志愿者活动。
上面唯一出现的图片,就是一张集体照,带着红色帽子,穿着印有标识的马甲,半蹲在旗帜下的江岫白,就算是元鹤,也不是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元鹤放大图片,终于沿着江岫白的肩上,先找到了自己的手,才看到自己的稚嫩的脸。
“明明我和江岫白也不是中心位,在人群中也不扎眼,怎么就能看出我是江岫白的朋友。”,得到牵强的解释答案,元鹤还是半信半疑。
还要开玩笑的南脀,打算活跃了一滩‘死水’,“这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那次算个跨时空的‘面基’,勉强也是认识了?”
这样离谱的理由,居然是有依据存在,万万没想到。
快要焦头烂额,还在安慰自己甭哭的元鹤,要发疯了。
最绝望的是,望向江岫白的脸,是一副我已经说过了的无语样子,撇了一眼南脀,绝对不肯能告诉他的拽样。
大致理清楚了的元鹤,重复一遍自己的见解,“也就是说,小白和你都不知道我是归宁墓园的负责人,南脀想要收购墓园是在不知道我身份的前提下,并且小白也不知道南脀要收购的意思,还有你们……”
“可我只有几个问题,第一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实详细的告诉我。”
这时江岫白开口,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理清与南脀的混乱关系,“研究所上的项目,是南脀投资,我是他的员工。”
非常直白,言简意骇的表述清楚,但听的人明显没有,接受后的恍然大悟,而是露出饶有兴趣的态度。
元鹤轻咳嗽了几声,“这就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以后我会单独‘拷问’你,毕竟还有外人在。”
质疑还没停止,元鹤提出他要下楼取东西,“我要取拿物证,你们两个稍安勿躁,等待即可。”
就在元鹤走开的空隙,楼顶被安排好的两人,一个仰望星空,瞭阅着千亿尘星活动的轨迹,一个还在俯瞰不足几尺,连半径都没有的不规则圆水洼。
突然天台的灯被打开,江岫白脑中不禁想,“原来元鹤是下去开灯了,本来可以用夜色掩饰的情绪,被对方一览无余。”
不用借着月光和楼下庭院渗出的灯光来揣测心理,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急喘吁吁的声音以及重重踏板的声音,预告元鹤回来了。
可这次,元鹤没有空着手上来,似乎元鹤下楼,不是简单的要开灯,是有目的,但是为了营造氛围,顺带把灯打开。
等元鹤真的拿出表塑过的某个物件出来,“那这个信封上画的‘白鹤’图是什么。”
这就是江岫白断言,已经‘毁尸灭迹’的威胁信的外壳,在元鹤手中安安静静的‘复活’。
激动的江岫白上前查看,元鹤提前开的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墨水笔沾湿在牛皮纸的印记,刻出的图案,就是一只白鹤。
白鹤是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是江岫白和元鹤一起前往参观过的动物。
誉为全世界离白鹤最近的地方,开展的湿地自然科学实践活动,恰巧两人约定要去学习湿地和鸟类的相关知识,渊源来自那次短暂的游学。
‘白鹤’两字与江岫白和元鹤两人过于有缘分,两人还写了备忘录,发布了一段有关于科普宣传白鹤知识的视频,标题就是“白鹤与‘白鹤’的朋友”。
那段视频流传广泛,除了校内人员观看,还有其他相关人员也看到过这支视频,这不足为奇,奇异的是知道‘白鹤’代表的就是江岫白和元鹤的深意的人,还有哪些。
这就不能怪罪元鹤一直误会了,这要是江岫白收到这样一封信件,他也会要与元鹤决裂。
一同凑过来的南脀还仔细的端详着,落在信件上的火漆,封蜡上显现出“南”字,这不是南脀的印章,可拥有这印章的人,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
是和南脀有一样的姓氏的南剑封,被南脀亲自鉴定过的真迹。
他可以确切自己没有发过这样的信件,那是谁,显而易见。
南脀决定揽下这桩罪名,“没错,这是我寄的,但不关江岫白的事,他全程不知道。”
听到南脀承认后,元鹤直接说,“我就说,肯定是你,看过那段视频,结合我和小白的关系,揣测出来的,你真是个蓄谋已久的恶人。”
只有江岫白脸上千帆流过,却依旧秉烛达旦的没发表过任何意见。
现在他可以安静的待在角落里默不作声,享受南脀安装来的躯壳,‘受害者’的躯壳,一个可以合理解释所有的‘假象’,他也不必再向元鹤再作解释。
无情无绪的江岫白断然可以掩耳盗铃,反正南脀少一项罪名,亦不会改变自己对他的最初定论,现在南脀这样,倒是动摇了江岫白觉得,南脀是玩玩的决心。
他何必黑白全抹在自己的身上,是他也有害怕的事情,足以让他改变注意,打乱计划的存在。
江岫白既然已经是困在死局中,面见南脀背后的恐惧,也没什么。
碧海青天里的无限惆怅怨恨,在星罗棋布的现实里,毫无力量。
江岫白的剑锋利破开南脀心绪如麻的藤曼,“我知道,是我将‘白鹤’的事情无意透露给南脀,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江岫白开口的瞬间,南脀就已方寸大乱,“你——”
这是最好的结果,连南脀忌惮的势力,元鹤不该掺和进来,至于江岫白,他不考虑自己,无所畏惧。
“元鹤,是南脀的错,他手段‘肮脏’,但我才是那个直击你的‘软肋’,是我太掉以轻心,让居心叵测的人抓住把柄。”
巧妙几句话就将南脀塑造成一位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坏蛋。
江岫白使劲一推南脀,让他出来赔礼道歉,南脀还一头雾水。
不怪江岫白的横冲直撞,实在是南脀在江岫白说话期间,一直处于‘漂浮’的状态。
零星拼凑起来的话术也是一击就散,“对,这,是我的,不对,对,就是这样。”
江岫白从东零西散的几字里,重新组装了意思,“南脀不会再对归宁怀有不轨,除了正常期间,绝对不会出现在那里。”
直接断了南脀和归宁墓园的一切途径交集。
可元鹤有自己的考量,拒绝的说,“我很欢迎南先生与我合作,现在身份也挑明了,不过南先生的前期态度实在是可恶,行为我也不认同,管理权必须在我这里,这是不能退步的退步。”
南脀已经知道,江岫白的用意,其他南脀有理由明白,可似乎不让他再接触归宁墓园,除了保护元鹤的明义,还有要拒绝自己参与,愈罅声的事情的感觉。
那句加上去的‘决不会在非正常期间,出现在那里’,什么算是正常期间。
不过就算已经这样了,南脀也不得不接下元鹤抛来的橄榄枝,至少,现在他们现在是意见达成一致了。
元鹤想的很简单,如果不和南脀合作,就与江岫白没有再系起来的关联,他要知道那些江岫白不让他涉足的深渊,“我不要成为江岫白的软肋,我要成为他的盾牌,哪怕是纸制造的,我也不怕被‘燃烧’。”
这些肉麻的感人的话,江岫白一辈子也不可能从元鹤口中当面撬出。
见元鹤态度坚硬,再规劝下去,就成了众人皆知的保护,局面还不能被看清,至少现在不能让元鹤知道。
“你们两个这么投缘,颇有玄机,祝愿合作顺利。”,江岫白只能假装祝福,背后看看要怎么挑拨两个人的法子。
听到这话的两人,立马做出嫌弃的表情,嫌隙不用江岫白费劲了,原本就一直存在。
“无稽之谈。”
“荒谬绝伦。”
江岫白的评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不是同一战线的人,但有共同的敌人,共同要守护的人。
这就是南脀和元鹤的关系。
“还有第三个问题。”,这事还没有翻篇,元鹤还有疑惑没解开。
见到南脀一脸不羁,耐性克服不住要舍弃了的作态,元鹤怕伤及无辜的江岫白,解释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一共就准备了三个问题,每个问题的解释逻辑过程被你们拖沓,才会造成这样。”
说这些话的前提是,元鹤不坦荡,他有退宿过,犹豫过,因为这次又是一次涉危履险的局面,他感知到了。
如今缘悭命蹇的我配合着祸结衅深江岫白,那就是要饱经风霜,走来时的路了,既然江岫白还没放下,可我们还是心照不宣的为彼此遮风挡雨,这不就行了,我的名不就是他捡回来的。
挣扎过后的元鹤就要开口,敲开进入江岫白的现今的秘密大门。
恰逢屋外连雨不间断,扰乱要听问题的人的情绪,楼下还传来,元鹤阿公阿婆的呼唤,“乖仔,下雨了,快下楼喽。”
“你的朋友不要再淋到雨了,这样太容易感冒。”
急不可耐的三人来到屋檐下避雨,挤在楼梯口的门前,那些本来还静止不动的垂挂的水滴,在风雨中摇摆不定,就像风言风语敲打的不是沿边的雨滴,是元鹤。
元鹤望向,步履蹒跚还在往上走来的老两口,‘朝不保暮’,深深烙印在心。
建立起的豁出去的城墙,土崩瓦解,他要怎么办,万般不是,咎由自取,这是他选的能承担起的后果。
没说一句话,元鹤走下楼,搀扶起阿婆,嘴里还在念叨,“婆婆,你不要上来了,腿脚不方便,你不记得去年从楼梯摔倒的教训了……”
“吾殴,你个小雏鸟,我赖上你了呀,我要放养你,你该自在飞出去,守着我们两个老顽固做什么?”
“我是插翅难飞咯”
一把老了的匕首为了膝下孩子,肆意挥扬磨平了刀刃,现如今铁锈蔓延,膝下的孩子,还在那把老掉的匕首下站立,那才组成了‘孝’字。
确定阿婆不在台阶上后,元鹤向还在顶楼避雨的江岫白,招声提醒,可以下来了。
愣了几秒钟,江岫白才确定元鹤不说了,动身下楼,南脀跟随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