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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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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江南攥着那张纸条回到办公室，一路上耳根的热度才稍稍褪去。
办公室没有人，他反手轻轻关上门。走到自己座位前，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再次展开那张纸条，看着那两个字，他的嘴角细微地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喻随安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数学课上，老师点了他的名字。
“喻随安，你回答这题。”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扫过黑板上的函数题，脑子里却闪过喻随安那张臭脸和创口贴上的蠢猫。停顿两秒，随即说出了完整的解题思路。
数学老师也惊讶于他今天居然没有省略步骤，推了推眼镜：“请坐，回答得……很规范。”
余悸在底下疯狂使眼色，用口型说“：你被易江南附体了？！”
喻随安踹了他凳子一脚，没理他。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午饭时，余悸还在喋喋不休地询问纸条的事。喻随安被他烦得受不了，“就是提醒我拉好校服拉链，把你的短剧剧本都收好。”
“他到底什么意思？传纸条让你把校服穿好？他不应该直接扣分吗？！”
喻随安扒拉着米饭，含糊道：“可能他最近在研究新的管理方法，人性化执法。”
“屁的人性化执法。”余悸撇嘴，“你老实跟我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比如——”
“比如？”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余悸嘎嘣一下死那了。
喻随安慢悠悠地侧过身，抬眼看他，拖长了调子：“余悸同学怀疑我帮会长刷学生会的好感度，或者帮你写作业。”
易江南的目光在喻随安脸上停留了一会，又扫向快碎成渣的余悸，最后落到喻随安餐盘里快要堆成小山的胡萝卜。
“学生会成员需以身作则，不存在刷好感度的行为。作业也必须独立完成。”他语气平稳地陈述，然后话锋极其自然且突兀地一转，“另外，食堂就餐规范建议，不挑食，营养均衡才能保证下午的学习效率。喻随安同学，你的胡萝卜摄入量明显不足。”
喻随安：“……”
余悸：“……？”
这是关心吗？这绝对是关心吧？！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是在找茬啊？！
喻随安用勺子拨弄了一下蔫巴蔫巴的胡萝卜丝，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会长，校规里连吃多少胡萝卜都管？”
“《青屿中学学生健康膳食指南》第三章第二条，”易江南对答如流，仿佛那本子虚乌有的指南就印在他脑子里，“明确建议午餐蔬菜摄入量不少于150克。需要我拿给你看吗？”
喻随安把勺子狠狠地插进胡萝卜丝里，几根可乐的萝卜被拦腰斩断。
“不了，谢谢会长关心。”
余悸感觉得到自己身边的人想把餐盘扣上去的冲动。
易江南点点头，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开始吃饭——很标准，红是红，绿是绿，看着就像营养教科书的插图。
一张桌子，三个人。
余悸恨不得撞死在桌子上，内心疯狂呐喊：为什么这个会长会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啊啊啊——
易江南坐得很板正，吃饭几乎不发出声音。喻随安觉得又诡异又好笑。
“会长怎么不吃胡萝卜？”喻随安见他餐盘里没有胡萝卜，搞事的心情又上来了。他舀起一大勺胡萝卜，作势要放进易江南餐盘里。
空气凝固了一瞬。余悸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喻随安半个身子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易江南垂眼看了看那勺递到眼前的胡萝卜，又抬眼看向喻随安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他沉默了两秒，就在喻随安以为他会皱眉拒绝或者又开始引经据典时，易江南突然微微倾身，张口吃掉了胡萝卜。
喻随安举着空勺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余悸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们两个这样很诡异啊大哥！！！
易江南把自己手边的牛奶放在喻随安手边，站起身，端着空餐盘，语气就像在播报天气预报，“补充钙质，有助于骨骼生长。”
说完，他无视了石化状态的两人，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盘站起身：“我吃好了。两位慢用，不要浪费粮食。”
他转身走向餐具回收处，步伐稳健，只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耳根后面一点点，漫上了一层极其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直到他走远，余悸才活过来一样大口喘气：“我靠！吓死我了！他刚才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盯着你吃胡萝卜然后给你送牛奶？这什么新型管理手段？”
喻随安没说话，缓缓放下还举着的勺子，目光落在刚才易江南嘴唇碰过的地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低头看了看餐盘里剩下的胡萝卜，破天荒地没有把它们拨到一边，而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对了，他怎么光给你送奶啊？我难道不在学生会关照范围内吗？”余悸看着那瓶奶，突然想起来。
“闭嘴吃饭。”他头也不抬，声音有点闷，“没听会长说吗？不要浪费粮食。”
余悸看着喻随安真的开始吃那些他平时碰都不碰的胡萝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凑近压低声音：“喂，你来真的啊？那牛奶你喝不喝？不喝给我呗，别浪费会长‘关爱同学骨骼生长’的心意啊。”
“会长给我的，”喻随安咬着吸管，声音含糊却清晰，“你要喝，自己找他要关爱去。”
余悸：……
他悻悻地扒拉了两口自己的饭，还是忍不住八卦：“说真的，兄弟，你就没觉得会长最近对你……特别上心？”他挤眉弄眼，“各种意义上的。”
喻随安没立刻回答，慢条斯理地嚼着最后几根胡萝卜，直到咽下去了，才用纸巾擦了擦嘴。
“谁知道他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他站起身，顺手把空牛奶盒精准地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可能突然发现严格执法不如怀柔政策吧。”
他拎起书包甩到肩上，朝着食堂外走去。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懒散的金边。
余悸赶紧跟上，还在喋喋不休：“怀柔？他刚才那算怀柔吗？那眼神那语气，跟我爷爷训话似的！还有，就着你勺子吃东西这叫怀柔？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喻随安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余悸被他看得一噎，后面“耍流氓”三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憋了半天，终于出来一句：“……分明是行为艺术！”
喻随安嗤笑一声，没再理他，继续往外走。
走出食堂，下午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刚刚被牛奶润过的嘴角。
已经回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易江南，正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
文档标题是：《关于优化食堂膳食结构及推广健康饮食文化的几点建议（草案）》
他盯着屏幕，眼前却闪过喻随安递过勺子时那双带着挑衅笑意的眼睛，和那勺……火候适中、油盐健康的胡萝卜丝。
他抿了抿唇，耳根那点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热意，似乎又悄悄爬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