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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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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舟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但谢明尧说的话让他的胳膊上突然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他。安静的病房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李舟和谢明尧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而此时，谢明朝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和卫禹驰坐下没多久，就收到了守卫发来的消息，得知医院有人持刀闹事，小舟的房门也被踢开了。守卫害怕惹事上身，连高昂的酬劳都不要了，怀着最后的也是仅有的一点责任心，给这位“临时雇主”发了消息。谢明朝也顾不上卫禹驰了，一心只担心病房里的李舟，只好囫囵撒了个谎称临时有事，便匆忙离去。这样的态度自然令卫禹驰生疑，他也叫了辆车紧跟在谢明朝车后，眼看着车渐渐开回到医院，卫禹驰不禁惶恐起来，会是什么事让一贯沉着冷静的谢明朝如此慌乱？难道是阿舟......卫禹驰不敢想下去，连忙跟在谢明朝身后，向403病房的方向奔跑。
结果，刚进一楼大堂，就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你晚上睡得着吗你？啊？天杀的啊！你杀了我孙女，你怎么能安心睡觉啊！”一位老妇人坐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指着一个女医生叫道。周围的医生有人抱住愤怒的家属，有人在劝阻同样愤怒的同事不要动手。一个中年男人被摁住在地，旁边的医生焦急地问“保安怎么还没来”。更多的人是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这些人把一楼大堂堵得严严实实，谢明朝想拨开人群上楼都难。
“二姨！”“大姑！”突然，一直坐在地上的那位老妇人直挺挺地晕倒在地，周围的家属惊叫连连。
“啊！死人了啊！”围观的群众里也有人惊呼道。
“请大家散开，不要围住这里，病人现在需要空气。”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男医生走到晕倒的奶奶身旁，对周围的人群说道。除了围过来想扶起老妇人的家属，围观的群众终于渐渐退远。医生探了探老妇人的脖子，又扒开她的眼球看了看，对着家属说道：“不管你们今天要干什么，但是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重要。人没救回来，大家都很难过。难道有哪位医生会不希望自己手下的病人重获健康吗？现在这位病人需要救治，当务之急是对她进行检查、治疗。你们......”
“哼！说什么检查治疗？说不定本来人没事儿，就是被你们给检查治疗出事儿的。”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打断。中年男人旁边的年轻姑娘摇了摇他的手臂，小声劝道：“爸，你别这么说，先让医生看看姑婆吧。”
年长的男医生表情悲痛，从医多年，各种各样的事儿他都见了不少，但还是难免愤慨。他缓了缓，说道：“时间就是生命，现在你们多耽误的时间，可能都关系到这位病人的生命。你们自己决定吧。”
“妈！”之前被摁住的那个人，也就是闹事儿最凶的男人，终于挣脱了禁锢跑到晕倒在地的老妇人身旁。失去女儿的悲痛充满他的内心，没想到现在连母亲也晕倒在地，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给母亲看病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再闹下去，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他深深地看着年长的男医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医生，救救她。”他炽热的手掌搭上了医生的臂膀，继续说道：“请您救救她。”
年长的男医生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安排护士、医生运支架、做检查。
谢明朝在人群散开的时候，就奋力挤到了楼梯口，想要上楼。但围观的群众也有不少人要上楼，狭窄的楼梯上人流缓慢地移动着，卫禹驰在人流的后方牢牢地盯着谢明朝的声影，随着他一起上楼。
一路跑到了403门口，谢明朝看着已经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刚准备推门而入，房间里突然响起闷闷地“咚”的一声，就像一个人倒在地上的声音。谢明朝脸色凛然一变，猛地推开房门。
紧随其后的卫禹驰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连忙跟在后面冲进房门。
地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病房里一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站在门口，还有一个人靠在床边，一把刀被握在站着的人手里，血顺着下垂的刀尖汇集，刀面闪着寒光。
饶是谢明朝已有心理准备，但现场的景象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设想过小舟还在病床上昏睡，也设想过小舟醒了，自行离去；甚至设想过小舟被医院里的争吵波及。但眼前的这一切，简直难以令人相信。明尧是什么时候来的呢？为什么会受伤躺在地上？谢明朝此时已经顾不得看拿刀的人，他跪坐在地上，抱起躺在地上的谢明尧，痛声问道：“听得到吗？明尧？明尧？”
卫禹驰在震惊中看向靠在床边的李舟，原来阿舟真的在这里？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他脚下一动，想要走过去。
拿刀的人神情疯癫，举起刀就要往李舟身上刺，卫禹驰大力钳住他拿刀的手臂，李舟想起身帮忙，但是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尽，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拿刀的人嘴里含混地说着听不清的话，手臂发力，眼看着刀就要划到卫禹驰胳膊上，卫禹驰下意识地喊道：“师兄！还不快过来帮忙！”
谢明朝此时也回过神来，冲过来一起制住拿刀的人，把刀从他手里卸下丢到了床下。卫禹驰一把抽出病床上的床单，和谢明朝一起把拿刀的人捆住，然后叫来了医生。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病床上的人，从李舟变成了谢明尧，病床前的人，从谢明朝变成了卫禹驰和李舟。李舟本能地想开口解释，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卫禹驰一把将李舟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连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隔壁病房的谢明朝，听着院长的道歉神色淡漠。“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有一伙人来医院闹事，医院人手不足，一时疏忽，就让这个病患从病房里跑出来了。”院长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不易，处理医闹大伤脑筋，还要处理精神病人的后续事宜，“谢先生，伤人的病人已经送回去严加看管了，谢小先生这边我们医院也派了最好的医生做检查，之前的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从血库调了血输血了，应该今天就能醒。”
院长看说了半天，谢明朝仍旧一言不发，心中越来越紧张，脑门上一层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谢先生您看，今天这件事咱们就不报警了吧。”院长心中盘算着，这段时间的医闹本身就够烦人了，要是医院里的精神病人持刀伤人的事儿被曝光了，那更加雪上加霜。而且，这个精神病人当初可还是林副市长亲自送进来的，背后的关系弯弯绕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这个谢先生也不是好惹的人，但是他干的这个事往大了说那可是非法拘禁，想必也不愿意被曝光。院长只能赌这一点了。
“你的意思，是要私了？”谢明朝的语气毫无起伏，却硬生生把院长准备说出口的威胁吓回去了。院长马上接嘴道：“私了可以，应该的，谢小先生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们一并补偿。”
“不，你弄错了，私了不是用钱。”谢明朝转过头看向窗外，用漫不经心地语调说道，“一个人换一个人，你要保那个捅人的，就用自己来换。”一只灰色的鸟从窗口飞过，越飞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自从知道谢明尧伤势不重，只是看着吓人之后，谢明朝已经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加上谢明尧对李舟的一贯不喜的态度，谢明尧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谢明朝叹了一口气，弟弟的古怪性格，竟然能做出替李舟挡刀的事情，他不拿刀捅李舟就算好的了。那个精神病人疯疯癫癫的，也问不出什么来。院长把监控录像原片送过来了，谢明朝准备晚点回去再看。现在先去病房看看吧。
谢明朝推开病房门，正好看到李舟靠在卫禹驰怀里。哦，对了，他差点忘了卫禹驰。说起来，要不是卫禹驰，自己也不可能重新找到小舟。
李舟听到有人进来，赶紧站直了身体，看过去，才发现进来的人是谢明朝。
卫禹驰刚才想了不少，既然找到了阿舟肯定就要把他带回去，他现在不清楚谢明朝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实在说不通只能动手，卫禹驰开口想要说话：“谢总...”但刚开了个头就被谢明朝打断了。
“怎么，现在又不叫师兄了？”谢明朝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嘲讽，“正经算起来，你应该叫小舟一声嫂子。”
李舟低着头，一脸难堪，心中又怕又恨，只想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