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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祝安二度遇险,终至卡伊 ...
祝安迷糊着睡了,待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坐在颠簸的车上。
此时一行人已经向着西域前行。人烟愈发稀少了,路上只有些裹着民族服饰的老媪提一只竹篮,里面盛着面部或者黑底的鞋垫,慢悠悠、摇摇摆摆地走着;或者是赤膊上身的中年男子,脖间围着一条洗的泛灰白的汗巾,推着满满一木车的货物,汗滴不停的涌下。阳光很辣,放眼都是耀眼的颜色,鲜艳活泼。
一切的风土人情都是祝安之前未曾见过的。这是一种独属于西北的绝妙风光。
黄沙愈发多了,人愈发少了天气愈发冷了。祝安没有确切算过时间,也不知道到了哪个节气了。她叹口气,吐出白色的雾气。雾气很重,又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直到这条官道上陆续有身着整齐的士兵路过,祝安才渐渐明白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了。远处就在祝安的心心念念中出现了一缕绿丝,继而转变成绿云。卡伊,就矗立在这片绿云中。
尽管知道卡伊的大致面貌,却在长途跋涉后并未到达。祝安最终忍不住,一把掀起门帘,询问一旁骑马的晏则:“还有多久?”
晏则微笑:“已经数月了,你难道会在乎这短短几日?”
“刚刚不是有绿洲吗,我估摸着不差几柱香的时辰就会到。”
“绿洲?”晏则埋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大概是海市蜃楼吧。”
“海市蜃楼?”祝安偏头复述了一遍,轻咬文字,“我可没想到这一茬儿。”
“沙漠里头,眼见可不一定为实。”
“可不是吗。”祝安的低语近乎呢喃。她笑了笑,枕在手臂上看着窗外的一切。空气里的冷冽气息顺着帘布慢慢攀了进来,祝安从不敢在京城这么做,但这里远离人烟,自由的向往便愈发浓重了。
过了一会儿悻悻地回到车内,捂嘴打了几个呵欠,无趣地拿着小铜火箸儿拨弄手炉里的烟灰,一点点热气顺着钩丝花纹渗了出来,映红了面颊。
两三个时辰过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呼喊:“姑娘到了。”
祝安寻声探出头,外面苍凉的很。沿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驿站,年久失修的模样。久久地望着,揣度着它的历史,耳畔突然传来晏则微微严肃的嗓音:“这是到达卡伊前的最后一站。过了它,前路再不会有闲杂人等出现。”侧身低头,看了眼神色不清的祝安,细碎的叹了口气,“这个季节,鲜少有人过前方的这片荒漠。这些士卒驻扎于此,前路就只有我们二人。”
祝安惊诧地抬头,晏则眼中有着难得的肃杀与庄重。
似是察觉到了祝安的目光,晏则稍许收敛了戾气,放松道:“我是易朝的将军,我不能让这么一群年轻的士兵受此危险,他们太年少,经验不足。”
祝安双拳紧握,须臾又放开。
晏则没有看见祝安的手指,却是依旧感觉到她的紧绷。抬起粗厚的手掌,微微拍打着她的肩膀。“没事的。你看,祝安,有我在呢。”
“嗯。”祝安回答着。倏忽的向后转,凝视着那片漠土。远处,狂风卷挟着黄沙,用超乎一切的自然的力量,使其领土上的每一个生灵折服。祝安没等晏则催促,就深深吐了口浊气,抱着手炉走进破旧的驿站。
“离这儿不远处有个兵营,不过今天我们不去了。夜里很冷,所以今天留给你适应。明天一早,就前往兵营,准备好干粮衣物,就向卡伊进发。”晏则颦眉吐出一串言语,有些担忧地看着祝安。
“我知道了。”祝安将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番外面的气温。“早点休息吧。”
祝安回了房,放下衣物,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她没有点灯,窗外只有几点昏黄的灯火,透过一层窗纱也看不太清晰。她就睁着眼睛坐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躺下,却是连鞋子也没脱。祝安干巴巴地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很混乱,言简便是害怕。对前路波折的害怕,对死亡的害怕。祝安虽然外出很久了,似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她无比害怕死亡——或许还是年轻了。
祝安不记得自己如何睡着的,没几个时辰醒来时眼睛酸痛的很。洗了把脸,觉得冰冷的提神。觉得不久就要出去了,也不再睡了。天还是黑的,她又是那般坐在床边,无言无声。
沙漠的夜晚来的极晚,白昼也就跟着推迟。两人是背着月亮出门的,天边连一丝光明都没有出现,就好像突然失去了希望一般。祝安觉得苦寂得让人心悸。
很快,前方出现了兵营。一个个帐子竖立在银白的沙土中,两旁有昏黄的灯笼。脚下不时踩到硬邦邦的石砾,硌得生疼。晏则在最大的帐子前停顿了一会儿,低头嘱咐祝安几句,就径直进去了。祝安望着晏则掀开厚实的幕帘的背影,怔怔地站了半晌,而后独自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天很冷,石头上寒气很重,但是祝安似乎感受不到。
天刚刚亮,晏则终于出来了。祝安回过神,起身掸掉看不见的灰尘,收起铺在地上的毛毯,开口询问:“出发了?”
晏则不知道在看什么,默默地把视线转回祝安身上:“是。”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你会骑马是吗?”
“嗯,会。”
晏则似是松了口气,却也不见表情。“好,我们骑马前进。”
祝安行李并不多,但为了解阵必要的书籍和器具还是不小的负担。晏则虽然看似轻松,却携带有干粮和水。前路,祝安并不知道有多凶险;但仅凭晏则的脸色,就能够猜测前路堪忧。内心突然就像注入了开水,在平静的冷水中翻滚、冲荡,搅的鸡犬不宁。心突然跳的厉害,脸颊一阵阵烫感,连带着眼前也变幻:一会儿是实景,一会儿是浓黑。
冷风浇熄了滚烫的大脑,祝安终究平复了跳动的神经。晏则牵来两匹棕黑色的马,细心的检查缰绳,马鞍,辔头。马,一眼看出不是顶好的千里马。甚至在京城,鲜少有贵族拿这种马来赶车。棕黑的杂种马,尽管没有飞驰的能力,却独有了顽强的生命,是最适合在漠北生存的。
祝安走上前,小心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马的脊背,还有深黑的鬃毛。马低头嚼着脚下的嫩草,奇怪的抬头用硕大清澈的眼睛看了下祝安,继又低头。祝安轻笑了一下——她一向喜欢马,她觉得马这类生物最是深情和温厚,有这个家伙的陪伴,好像也没那么辛苦了。翻身上马,整理好简单的行李,一面等着晏则。
“好了,我们走吧。”晏则过一会儿来了。他朝着副将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黑压压的人群就这么站在黄沙边界,静默无声。
闻言,祝安轻轻甩动马鞭,原本吞食草叶的马匹开始向前跑去。速度越来越快,祝安忍不住向前倾,阻挡漠土上干燥的风。回望,兵营和士卒都变得很小,小到再也看不清晰了,祝安才真正有了远行的感觉。无暇考虑其他,只是奔驰着、奔驰着,看着两边风景以极快的速度变化,放眼却依旧是金黄。好像只有脚下的路,是人为的土色,是硬实实的土。
走了很久,太阳渐渐升高,晒在头顶使人焦热。祝安轻拉缰绳,减缓了速度,而后从腰间解下水壶,缓缓的吞咽着。由于不知道何时有水的补给,因此祝安不敢大口地把水灌下肚。还是渴,就像吸食□□的人一般停不下嘴。祝安狠狠心,放下水壶,抹了把汗,继续跟上晏则的步伐。
夜里是在树林里凑合的。并不是中原的茂密树林,而是一棵棵拔地而起的树,其余寸草不生。晏则说是胡杨林,是一种极其伟大坚强的植物。
靠在树边,生着一堆火。夜里据说寒冷异常,祝安如今终于感受到了。马被拴着,却在最大限度的踱步,寻找树枝上的嫩叶。必定是没有吃饱的,它们不断喷着气,显示着怒火。祝安无奈的看了眼马,重又望着大若银盘的月亮,手里拿着干干的饼,一下下的嚼着。不知道味道,只是人最本能的进食,好像味蕾在这瞬间失去了作用。不过也好,免去了品尝的过程。
祝安觉得大腿内侧被磨破了,虽然没有流血化脓,却一道道红肿起来。晏则早就准备了创药,似乎预见了一切。药膏味道并不好闻,根本不是清新自然的草药香,而是一种凝聚了数种苦药的浓浓气味。伤口先是刺痛,过后就是带着草药的清凉气息。也许是凉意太重,使得疼痛感消失了不少,祝安斜倚在粗糙的树干上,和衣而睡。
她是被冻醒的。
此时天色只带着浅浅的白,放眼依旧是墨蓝。睡得不踏实也不深,祝安也并未觉着困。火堆已经熄灭了,黑色的炭块释放着并不存在的余热,里面似乎有火星在闪烁。伤口在摩擦下还是有些疼,至少已经开始结痂了,祝安盯着手中握着的药瓶叹息。这下估计要留疤了。
“醒了?”晏则突然开口。
“嗯?是。”祝安疑惑地抬头,连忙回答道。
“现在还有些凉,不过我们最好现在出发,以免中午顶着太阳前行。”晏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命令,转口:“我的意思是……”
“行啊,现在出发吧。”
找了一处水源,灌满了水后,继续前进,向着沙漠深处。
一个时辰后,马有些恹恹的,晏则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顺便让马找些吃的。祝安跟着坐在地上,咬着干巴巴的饼。
时间突然有些悠闲起来,像是在京城郊外的那一片草场上,随意骑马散步,偶尔还有些零嘴吃。
晏则突然面色一变:“祝安,快,上马!”
祝安心头一紧,差点没站起身。晏则赶紧拉起她,又解开拴马的缰绳,扶她上马。祝安腿似乎没有力气了,也在这时才发觉马的躁动不止。没有来得及询问什么,就一甩马鞭,跟着晏则向前飞驰。
马的速度恒定下来,祝安才向后小心的探着头:乌云带着狂风,席卷了夜里住宿的那一块胡杨林。当然,范围不止是树林,还有更远处的沙丘…
祝安只想到一个词。庆幸。
马受了惊,同时也感应到自然的不寻常,变的有些狂躁不安,速度就有些不稳定了。干燥的饼在胃里似乎能摇响,有股酸酸的气息在胃中发酵,沿着食管上升到嗓口,却被担心硬生生地压制。
风更大了,夹杂着细碎的沙粒。
脸不由得向衣领中闷下,却不得不顾及着路线。一手紧紧握住缰绳,另一手摸索着自己的包裹。马的速度也骤减,好像它的腿在颤抖,它在嘶鸣……
狂风就是一条活跃在沙漠的黄龙,藐视人类,藐视生灵。它的一切态度和做法似乎是在云端俯瞰着,告诫着所有人,他是主宰。
祝安真的是第一次经历沙尘暴,也是第一次领略自然的威力。回头,却在冥冥之间感觉有一条狂暴的蛇,吐着信子,阴冷而迅速的冲来,卷起满地尘埃。自己似乎只能用力的奔跑,却一直没有前进的迹象。
好似一场噩梦。
但这些真实发生过。
穿过风暴,亦或是风暴过去。祝安下马,手撑在推上,低头看着地面。热浪涌上,却在嗓口不知被什么堵住,难过的溢于言表。喝了几口水,却丝毫没有好转,顶着一头的眩晕,祝安瘫倒在树边。
“好些吗?”晏则看了看祝安的脸色,不由得住口。
祝安分不出力气回应他,只是微张着嘴,翕动了一会儿,眼珠痛苦的转转。晏则低头思考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壶。这只水壶和祝安的不太一样,有点类似游牧民族随身的酒囊,棕褐色的牛皮历经沧桑。
“来,喝点这个,看有没有用。”
祝安接过,费力的打开瓶塞。“这是什么味道?”颦紧了眉,祝安没好气的问。
“这是西域的酒,我年少时只喝这种。不过很久以前听那里的老人说过,可以治一些眩晕。我刚刚想到,就给你试试。”
也许是酒的用处,祝安明显感觉从小腹开始暖了起来,一种晕晕的却极其舒服的感觉侵袭了四肢,逐渐向大脑逼近。晏则看祝安脸色好些了,试探着开口:“祝安,能不能出发?我们加紧速度估计今晚能到大营。”
“好。”
有了信心支撑,祝安不再觉得不适。不过对于那场沙尘暴却依旧心有余悸,好像那一瞬间到达了阎罗殿,和黑白无常擦肩而过了。马似乎也有些疲惫了,速度不再如刚出发时的快,精神也奄奄的。好像下一秒它就会倒地,再也起不来。祝安抚摸着马光滑的脊背,一遍又一遍,想借此来起到安慰和激励的作用。
在明月挂上天穹,大漠如雪时,祝安二人终于到了大营。
路途上的苦不必再多说。
祝安感觉累极了。的确,连身强体壮的晏则都累倒在树边,何况祝安呢。不仅身体疲乏,更有心理上的惊吓与恐慌。也许是累到极致,也许是天黑看不清楚,祝安觉得眼前的人影,树影,房屋,灯影,都是模模糊糊的,揉着眼睛,却无法把他们擦清晰,只好无力的向着将军问好,一瘸一拐地走向帐子。
沿途人烟突然变得稀少,自己好像站在孤岛上一般,无依无靠。路边忽的窜出一只恶狼,眼睛是荧光绿色,显得分外凶恶。沙漠里的狼经历的艰险更多,它所磨练的残暴就越甚,这点祝安深谙,此时困意全无,只想着和它一战,来场生死交锋。祝安知道自己不能呼喊,因为引来的可能不是人,而是更多的狼群。
为什么兵营附近会有狼?
祝安来不及思考,随手抓了一柄剑,开始与它角逐。从小学习的剑法这一刻都在大脑中回荡,祝安开始一遍遍地应用,用尽自己的全力。可这只狼是块硬骨头,不论怎么使劲的一击都不能伤它分毫。打它越凶,它还手越厉。祝安莫名觉得它是一只浸淫人事多年的狼妖,一只修炼千年的妖精。
没有决出胜负,却都疲惫了。祝安远离了几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此时头顶一凉,树枝上的冰冷刺骨的露水打在祝安额头上。祝安干脆的抹了一把,却见狼朝天用力的吼叫,摆出对月朝圣的姿势。
不好!
祝安心悸,却已经来不及了。却见成群的狼只从四面八方涌来,自己却在不注意时远离了房屋和人群,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一片冰冷的沙漠和一个巨大的月亮,银白的光辉如同刽子手手中的斧头映出的冷冷光晕。
祝安自知打不过,只好掉头奔跑。可能是临近危险,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殆尽,只有高度集中的大脑和精神在不断的运作。腿很快就麻木了,连酸疼的感觉都来不及感受。好像腿不是自己的。
命,也不是。
祝安今天已经第二次遇险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在内心翻涌。无论如何,走到这一步,就应该坚持,就应该,不计后果的达到目的!
想到这儿,祝安抽出腰上的长剑直接砍杀了几只跑的飞快的狼,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有些甚至溅入口中。味道苦涩,却滚烫的很,祝安不自觉的胃痉挛着。狼群见了血,除了愤怒就更加兴奋了。他们或是嚎叫,或是用健壮的后腿抛着地。
祝安深呼吸着。她已经休息好了,准备接下来的肉搏。
与此同时,晏则和易来笙正在兵帐里讨论着作战。有了祝安,他们的被动局势应该会有所好转。
“竹杭,外面的狼群叫的真厉害啊。”
“是,这些狼偶尔会过来。今天不是有沙尘吗?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就引起了动乱。不过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很快就会回到它们原本的栖息地。”
“以前我生活的地方,狼群可不是这样文雅,它们会吃人,会扰乱整个城。”
易来笙挑挑眉,没有说话。
夜,更加寂静。天边似乎露出了点明亮的颜色,带给所有在路上的人以宽慰和舒心。
易来笙剪了烛芯,手指拂过书脊,眼神却上扬——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一个俊逸的男子的背影,头微微侧着,露出硬朗的侧脸。他在一片梨花林中,花衬的人少了些许铁血男儿的坚毅,多了一丝柔情。人同时也显得梨花不再娇弱,而是有一种彻骨的坚强。画笔的精致描摹,似乎是场景重现。画师的高超技艺,似乎将空气,光影,气息都搬上了画纸,把这个男人打造的有些虚无和朦胧了。
这个男人,是易来笙自己。
画师,不正是祝安吗?
更新咯
这是我之前写的两章的合集,可能看起来会有些奇怪。。
所以这可能是至今为止最肥的一章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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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祝安二度遇险,终至卡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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