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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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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澄没来,楼小渔怏怏不乐,景霁倒是高兴,又一次做起了甩手掌柜。
巫婆子整日惦记着楼小渔的伤势,笑容和颜悦色,眼神中却充满了狂热,仿佛楼小渔的身体就是个充满未知与神秘的药引子。
两日后,终于回到了长明州。
楼小渔第一个跳下马车朝大门飞奔而去,巫婆子在景霁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满意的笑道:“看来这楼小渔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小渔年轻,身体自然恢复的快,娘,你小心台阶。”
楼小渔脚下抹了油一般跑得飞快,穿过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长廊,一路到了封澄的房间。
封澄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正愁眉不展时,楼小渔突然出现了。
封澄大喜过望,站起身准备迎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楼小渔已经向他扑来,一把抱住了他,亲热的用下巴蹭他的肩膀。
封澄倏地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道:“小渔,你终于回来了,我醒来先生已经走了,他们也不告诉我你去了哪儿。”
楼小渔紧紧抱着他,心满意足道:“这不回来了么。”
封澄分外高兴,两人相拥许久,封澄才道:“小渔,你抱了很久了,可以松开了吗?”
“再抱会儿。”
“哦……”封澄问道,“你这几日去哪儿了?那日周家设宴你没去,听说老夫人气的很,小蝶姐姐也派人来问,酒前辈就告诉他们你出门办事去了。”
楼小渔这才不依不舍的松开他,道:“我过几日再去看我姐姐。”
封澄点了点头,却见他嘴上有伤,腥红的结痂覆盖在唇上,脸颊上也有些淤青,他怔怔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楼小渔的嘴唇,哭丧着脸问:“你怎么受伤了?”
楼小渔一本正经道:“你忘了,我的血是不能碰的,来,我帮你舔舔手指。”
封澄愁眉不展:“胡说,都已经结痂了,哪还有血,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楼小渔捡不重要的草草说了一遍,封澄听罢十分自责道:“都怪我大意,连累你受苦了,以后小师叔会稳重一些,好好照顾你的,哎,怎么说都是我不好。”
楼小渔抓住封澄的手,百无聊赖的玩弄着他细长的手指,低垂的眼中写满了笑意。
封澄却以为他不在听,抽回手问道:“小渔,你有没有在听?”
楼小渔捻了捻空荡荡的手指,颔首道:“在听,我得好好听,好好记住,以免他日小师叔忘了,我好提醒你。”
封澄微微一笑道:“是该如此。”
两人相聚不多时,酒鬼头提着酒葫芦登门道:“你这楼小渔,怎么一转眼就跑了,小师父叫你们去书房见他,这就跟我走吧。”
三人径直向书房走去,酒鬼头进门后率先落坐,除却巫婆子外,其余人皆在,还有几个楼小渔眼生的无极宗弟子,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楼小渔站在人中央,诚惶诚恐的看着陈道真。
陈道真眉峰微蹙,道:“楼小渔,你站那干什么?”
楼小渔倏地松了口气,连忙找椅子坐下。
景霁扑哧一笑道:“我徒弟莫不是被打坏了脑袋,一点也不机灵了。”
楼小渔干巴巴的笑了笑,封澄着急道:“师兄,小渔还是很聪明的。”
景霁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林姚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说道:“比起澄儿,自然要聪明一点。”
陈道真打断众人道:“好了,说正事,败剑山庄将于明年三月十五举办赏剑大会,届时我会与景掌门一同前往,如今已是年末,过几日便启程回无极宗本部,待年后即刻前往败剑山庄,邵十一。”
“属下在。”应答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话语不多,却又十分温和,见了人总是微笑点头,让人颇生亲切之感。
“你即刻通知赵裴染,让他回无极宗待命。”
“属下领命。”
“酒鬼头,你继续搜寻爷爷的下落,若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师父你放心,老祖宗的事情我最是放在心上。”
陈道真颔首,又道:“姚儿,届时无极宗交于你主持大局,切忌心浮气躁,万事顾及大局。”
林姚故作可怜道:“不是有赵师叔在么,要我何用,我还想跟着去败剑山庄见见世面呢。”
“我打算让裴染随我一同去往败剑山庄,其他人我不放心,此事只能交托与你。”
酒鬼头却嚷嚷起来:“师父,你这可偏心了,怎么能把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这小毛头料理,我可是大师兄,这回赵师叔不理事,那也该轮到我了。”
陈道真蹙着眉,声音低沉道:“酒鬼头,你起什么哄?给我闭嘴!”
酒鬼头嘿嘿直笑:“我这不好久没见师弟了,揶揄揶揄他么。”
楼小渔小声对封澄嘀咕道:“我真想打他。”
封澄抿着嘴窃窃地笑了笑。
楼小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侧脸,仿佛沉醉在另一个空间之中,那里只单单有他与小师叔二人。
“楼小渔。”陈道真拔高声音道,“楼!小!渔!”
楼小渔倏然回神,问道:“谁叫我?”
陈道真抿了抿唇道:“你留下,我有话问你,其他人都回去吧。”
其余人陆续起身,景霁道:“小渔,我先去看我娘亲,你与陈师兄说完话就也去休息吧,我晚些再去看你。”
楼小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不管事的师父一路远去。
陈道真在他身后喊道:“你过来。”
楼小渔鼓着腮帮子朝他走去。
陈道真看了他一眼,笑问:“听说你在外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
楼小渔心中一个咯噔,怪不得回来的路上相安无事,原来是秋后算账来了。
“怎、怎么能说是招摇撞骗,那柳凤吟胡搅蛮缠,我只能拿出你的名号来威吓她。”楼小渔声音渐弱道,“谁知柳凤吟毫不当回事。”
陈道真鼻息间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楼小渔琢磨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陈道真却缓缓说道:“我告诉过你,你是景霁的徒弟,就必得光芒万丈,威名远扬,绝不可令你师父丢脸。”
楼小渔心中亦不好受,他习武十数年,起先庸庸碌碌,如今虽有起色,但碰上那些习武大半辈子的老江湖,却是如蚍蜉撼树一般。
“好在你此番虽狼狈,但不曾向柳凤吟服软,药仙谷医人不自医,几位长老更是一个比一个疯癫,你以后少不了遇上他们,明日起我亲自陪你练武,好好治一治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臭毛病。”陈道真顿了顿,又道:“还有,我不管你平日如何嬉皮笑脸没有正经,但你记住,你师父到底是你师父,不许因他良善,便以下犯上,他若是躺着,你便只能坐着,他若是坐着,你便给我站着,总而言之,下回再让我看到你轻视他,我将你扔回羲山派,终身关入幻海秘境!”
楼小渔脑子转了个大弯才明白过来,说了大半天,原来是生气那日让他师父打地铺了。
楼小渔恭恭敬敬的受了这番敲打,故作严肃道:“师爹的教诲我铭记于心,我日后一定好好孝顺师父,鞍前马后绝无怨言!对师爹也一并孝顺,捏肩敲腿,研墨续茶绝不含糊。”
陈道真嗤笑,敲了敲他的脑门道:“少装腔作势,好好练武才是真的,回去休息吧,明日上午来找我。”
楼小渔嘿嘿一笑道:“还早呢,我多表几句孝心再走。”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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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日夜不分的被折腾了几日,武功不见长,脸上的伤倒是好了,这一日他一如既往的天还未亮,就到了陈道真房外等候。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脖颈交缠,不分你我。
楼小渔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陈道真却在此时拉开了房门,淡淡道:“今日你来早了,进来吧。”
进门后,却见他师父与陈道真皆衣着整齐,正坐在桌前吃早点,楼小渔不由暗恼自己想歪了,却在此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楼小渔走近两步,见景霁手边放着一个空碗,里面还有一些黑褐色的药渣子,不禁问道:“师父,你哪里不舒服?怎么没听你说。”
景霁喝着粥,笑眯眯道:“师父年纪大了,喝些汤药有什么奇怪的。”
陈道真道:“不要烦你师父。”
景霁笑了笑,道:“小渔你坐下,你这几日练武如何了?”
“和往常一下,没什么进展,不过筋骨好像轻松了许多。”
“你记住,凡事欲速则不达,习武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不必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知道了师父。”楼小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道,“师父,你脸色不太好看,你吃好了再睡会儿吧。”
景霁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还要睡的,你要是不来,我已经睡下了。”
楼小渔:“……”
景霁嘿嘿笑了笑:“师父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