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第二天一大早,吕今就来找莫知,但发现他的房间换了之后,神色有一瞬间的闪烁。
“你怎么住到了这里?”
莫知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番,用的自然还是昨晚的说辞。
只是没想到在听莫知这样说过之后,吕今便说道:“那间房是你以前一直住的,摆设也从来没有换过,在那里,你住的应当更舒坦些。”
莫知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他现今早已成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了。
“不用了,在这里也挺好的,我有时可能要做法,这里安静来的人少,也免得再吓到别人。”
“这里有些阴暗,日头晒不到这里,恐湿气会有些重,不如,你还是住回去吧。”
这个时候,莫知才觉察到不对劲,吕今好似并不想让他住在这里。
但他对好友从未怀疑过,所以也没有深思,只当好友是真心为他着想,也不愿意因这一件小事让好友的心里不痛快,便还是答应了。
最后,莫知还是住进了原来那间房。
他有意想和吕今叙叙旧,问问他这五年来的事情,只是吕今留不到一会儿,便又离开了,神色看起来有些匆忙,且脸色也比昨日看起来更加的憔悴。
看着匆匆离去的好友,莫知只是无奈的轻叹一声。
“我觉得他有问题。”
秦淮撑着油纸伞,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看着秦淮故作睿智的模样,莫知只是摇了摇头。
“胡说什么,这吕城这么大,许是他做了城主,也不大容易吧。”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不让你住那里,又为什么在见到你之后,总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且看他的身子,也是亏损的厉害,难不成,他是幼年身子便带了病?”
“不可能,我与他相熟的时候,他风光齐月,谦谦君子,且面色红润,血气方刚,绝不是带了病的模样。”
秦淮从见到吕今开始,就觉得他十分不对劲,现在听莫知这么一说,她更觉得不对了。
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却隐隐带了死气,看他那副样子,秦淮甚至觉得,他可能活不过五年。
“这……”
莫知被秦淮说的哑口无言,就算他有心想维护自己的好友,但也没到没有理智的程度。
且与吕今相熟的他,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吕今的异样。
看来那五年,真的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嘿嘿,不如我们今夜就过去探探路如何,既然他这么不愿意你住那里,我们就偏要去看看。”
秦淮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让莫知无奈扶额。
但他知道,他阻止不了秦淮。
莫知就在房里待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再见到吕今一面。
只是在吃食方面,倒是照料的颇为用心,连少年时莫知最爱吃的糕点,也备了齐全,这让莫知心中有些感怀。
入了夜之后,秦淮就一脸兴奋的按捺不住了。
“快些快些,我们要过去了。”
莫知揉了揉额角,看着秦淮,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打扮。”
只见秦淮用一方黑布把自己的头包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人还躬着身子踮着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做贼的。
“我怕别人发现我,嘘,声音小些。”
莫知脸色微红的拍掉秦淮伸到他唇间的手指,但很快,他的脸就绿了。
秦淮捂着自己的手,一脸控诉的看着莫知。
“你……你好残忍啊。”
莫知的太阳穴突突了两把,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弯下腰把他拍掉的手指头捡了起来,丢到了秦淮的怀里,脸色发黑的走了。
“诶,别生气啊,开个玩笑而已啊。”
秦淮按好了手指,又嚷嚷着追了过去。
莫知沉着脸转身,一把捂着秦淮的嘴说:“安静些,你想让所有人都发现我们吗。”
秦淮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但随即眉眼就弯成了月牙,她伸出舌头在莫知的手心轻轻滑过。
“你……你……”
莫知红着脸,又羞又恼,连忙把手藏进了袖子里,只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说错了,是会发现你,不会发现我。”
秦淮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莫知无奈的轻叹一声,他都快忘了秦淮是个鬼了,只是觉得最近,好像秦淮的魂魄越来越凝实,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就连刚刚,刚刚秦淮对他那样,他的手心竟也有些酥酥麻麻的微凉感,好像,好像传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跳都快了一瞬。
莫知红着脸轻斥自己一声,他怎么能有这样不正经的想法,于是,他连忙开始默念起清心咒来。
“道士,你快跟上啊,难不成你想与我来个里应外合?”
看着秦淮蹑手蹑脚的小模样,莫知掩饰般轻咳一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此时夜深,莫知就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都透着股阴冷,且庭院中间有一丛竹木,风一吹,便梭梭作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骇人。
这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只有长廊上的灯笼在摇摇晃晃,莫知看了几眼,除了觉得有些冷寂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他正想唤秦淮回去,就见秦淮正愣愣的直视着对面,他顺着秦淮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整片漆黑的院子里,有一间房亮着灯。
房门前,正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莫知,且那张脸,他今早才见过。
那瞬间,莫知有些微怔,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人应当是吕今的双生兄长,吕近。
第一次初见的时候,莫知也没有分出两人,因为两个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性格也同是温柔和煦的性子,只是吕近天生身子不好,便带了一丝孱弱。
除此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吕近的眼角带了一颗痣,这就让他看起来温和中又有一些柔美,却并不女气,只是和儒雅英朗的吕今就区分开了。
莫知已许久未见过吕近,吕近身子不好,显少露面,曾有人算道,吕近活不过二十五,可现在算来,他应当已经三十了。
“道士,那个人……”
秦淮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只是一双眼睛却牢牢的看着吕近。
莫知看着对方还是以前那副病态孱弱的模样,并无什么变化,正想着要不要去说说话,就见吕近笑了笑,用手推动着轮椅回了房,不消片刻,那间房的灯就熄了。
就好像吕近从未出现过一样。
现在莫知有些明白却又更加不解吕今为何不让他住这里。
这个地方应当是给吕近休养的,所以在最里侧,免得被人打扰,只是以吕近的状况,常年在这种不见光又阴冷的地方,难道不是更让身体每况愈下吗。
在这个大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围成一个圈,由一条长长的走廊环绕,而莫知住的最南侧,阳光最好的地方,这里就是最北侧。
之前管家给莫知安排的房间,刚好就在吕近房门的对面。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吧。”
莫知说完就率先离开了,只是想到吕近那个笑容,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而秦淮还站在那里,她看见漆黑的房间又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透过窗户,她可以看见那个人正坐在那里,他正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秦淮的方向。
秦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等那个人转开了视线,重新把灯熄灭之后,她才起身离开。
“道士,道士,那个人是谁,我觉得他长得比那个城主好看。”
秦淮扯着莫知的衣袖,嘻嘻的笑着。
莫知关上房门,看着秦淮说:“你怎知那就不是城主。”
“你真笨,他们可不一样。”
秦淮只这样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莫知眼眸微微一动,他也没有再问。
只是,吕近的那个笑容始终在他的心里萦绕不去。
他总觉得,吕近虽是在笑,却又透着一股浓重的阴郁。
这和他之前见过的吕近并不一样。
吕近从出生起便身子不好,就算后来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二十五,他也始终是那副洒脱自然的态度,反倒是吕今十分在意吕近的身体。
在莫知的眼里,吕近是个温和却随性的人,虽面貌比男人多了一丝柔美,但性子却有些江湖人的淡然潇洒,万事不挂心间,只是可惜吕近的身子并不能多走,时常养着,若不然,他应当也会和他成为朋友。
“你在想什么?”
莫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秦淮已离他十分之近,他甚至可以数的清秦淮眼睑上的睫毛。
这让他有些惊慌的别过了头。
“没想什么,只是现今已经知道那里有人休养,我们便不要再过去叨扰了。”
秦淮轻笑一声,主动拉开了和莫知的距离,轻声呢喃着说:“可我觉得,他好似非常孤单,说不定我们多去看看他,他还欢喜些。”
“你说什么?”
莫知没有听清秦淮的话,只是觉得秦淮好像对吕近有些上心,这让他略感惊讶的同时心里又划过一点微弱的异样,快的让他来不及细想。
“没有,我听你的话就是了,绝不去打扰他,免得你又要与我啰嗦。”
秦淮撇了撇嘴,然后自顾自的爬上了床四仰八叉的躺着。
莫知无奈的摇了摇头,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他竟不会再为秦淮这样豪放的姿态感到惊异了。
等他打好地铺熄灯躺下之后,上面丢下一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莫知无声的勾了勾唇,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