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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一下了课,范红音快速收好东西,搂着青英胳膊不让她躲,继续说:“真的,真的,你信我,一个好婆婆比好男人还难得。就我爸那人,你也是知道的,算好男人吧,但我妈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煎熬。我奶奶那样的婆婆,能逼死人。我妈生我那天,她一听说我不带把,立刻就骂我妈怎么不去死!新老师的妈那么好,他也好,青英……”你可千万不能错过。
      她话没说完就闭了嘴,因为带把的新老师就站在前面,看着她呢。
      范红音囧。
      好在她说的不是坏话,新老师不仅没生气,还笑眯眯地说:“是啊,我妈可喜欢青英了。走吧,这次我把车停到门口了,近一点。”
      青英没动,还拉住了要跟着他走的范红音。
      “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你早些回去吧。”
      “青英,给你的,”她推辞,他当没听见,把手里拿着的几张纸递给她,然后接着说,“我来的时候注意了,公交末班车已经走了,你们走回去要什么时候去了。我要回去,顺路带你们到巷口,快走吧。”
      范红音一心要当好这个媒人,她力气大,拖着青英就走。
      上了车,青英还在抵抗,说:“师戴森,你有那么多工作,没必要围着我们转。我们在这学了一个月,没有你,照样能回去。”
      师戴森好脾气地说:“是是是,没有我,你照样能活得很好。我们青英最能干,所以我特别特别想借点光。”
      青英还想说什么,范红音已经开启“青英好”“青英棒”吹捧模式。
      “对对对,我们青英太厉害了。她还救过我爸呢。”
      “怎么一回事?”
      范红音噼里啪啦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我爸在码头上给人拉货,那个有钱的女人非说她掉的首饰是我爸捡了,叫人抓着他不让走,非要他赔钱不可。就我们家,让我们赔包盐都为难,赔贵重首饰?杀了我们也赔不上。好在青英那时候在码头边上摆摊卖盒饭,听到那女人和她的外国朋友说手链松了掉进了江里。她就帮着我爸证明了,那女人还不认,我们青英就用她的语气把那几句英语原原本本地说了,把她气得脸都青了。不过,后来我们都不在那一块了,也不知道她那几十万的首饰捞没捞上来。”
      她爸感激得不得了,要是没有青英,他这样的老实木讷,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只怕真要被关起来了。第二天他就拉着她们一家子来给青英道谢,可惜的是,虽然没被坑成,但因为得罪了那女人,她爸那活干不成了,青英也被人找理由轰走了,再不让她去那一块摆摊。
      师戴森从这段话里归纳出几点:一,那时候找不到青英,是因为她藏在了搞货运的码头那,那里本来就鱼龙混杂,人往来频繁,确实不容易被发现行踪。二,那时候她卖盒饭为生。三,不在那一块了,只怕是那个女人捣的鬼。
      “你们知道那个女人是哪里的吗?”在码头上,还能随便支使人,只怕不是普通船客。
      “那什么运输公司的大小姐。”这件事,范红音不在场,只是事后听父亲说起,详情她并不知道。
      “雅文,她名字发音是这个。”青英补充道。
      师戴森知道了,说:“玟华运输公司的高雅雯,他们家可能要倒了。”
      “啊,不是说她们家在港都那都有背景吗?我爸说,码头上很多人都怕她,都劝他向那个女人服软。”
      “走私,已经在查了,风光不了几天。先不要对其他人说。”
      范红音和青英对视一眼,连声保证,“嗯嗯嗯,我们知道了。”
      能养出人品那样坏的女儿的家庭,做出走私这样的事,也不奇怪,难怪那么有钱。那个掉江里的手链,她说20多万买的呢!
      青英脸上绷得紧,师戴森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了,接着说了些事:“青英,还记得乔丹凤吗?”
      “嗯。”
      “她也牵扯到了这个案子,离开明程后,她跟了高雅雯的叔叔,那人家里有老婆孩子。原配跑到电视台把她打了一顿,顺便把她当情人这事给宣扬了。她丢了工作,干脆光明正大地进了这家公司。这次,她只怕也脱不了身。”
      ……
      所以她最后丢了宋明程选了个这样的?
      “她为什么不好好挑个男人,这人都结婚了,这样不道德吧?”青英是知道有很多男人追求乔丹凤的,有些还把电话打到了5号楼。那时候,宋明程和乔丹凤为这个吵过架。
      “听说是那男人向她保证能把乔丹飞弄出来,她就信了。”
      被通缉的杀人犯能弄出来,这样的鬼话她还偏偏就信了。等发现上了当,想走也走不成了,自己工作丢了,名声臭了,只能破罐子破摔,继续跟着他。起码这个男人有钱,也没亏待过她。
      青英仅有的一点点同情一下就散了。乔丹飞的罪大恶极,都是他家人纵出来的,少不了乔丹凤的份,所以她下场凄惨,也许并不值得同情。
      青英可惜的是国家把公派出国的机会给了她,她却浪费了这样好的资源,自甘堕落,变成了这个样子。
      师戴森遵守承诺把她们送到巷子口就走了,只是临走,把那个手电筒给了她们。
      “你们用,我用不上。”
      青英不接,媒人接了,打开手电筒,照照前面,照照后面,嘴上乐呵,“好用。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呢?长得好,有能力,还这么细心,真难得啊!青英,你说是不是啊?”
      青英扶额,好想逃跑。
      范红音继续乐,等两人回屋了仍然见缝插针地劝。
      青英叹了口气,从师戴森那个生日宴开始,说到她高考被毁那事。
      范红音立刻从媒人化身正义战士,拍着大腿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家!真是的!”
      青英不想她误会师戴森,忙说:“不是他的错,他们几兄弟都是不错的人,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子。而且……他把他父亲和伯父都给弄乡下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
      “大义灭亲啊!真不愧是我觉得棒的新老师。”
      “你别叫他新老师啊,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辛老师。”
      范红音戏谑道:“哟哟哟,还说不答应呢,护得这么严实。”
      青英脸红,范红音就追着刮她脸,等青英要恼了,她又正经坐回凳子上,说:“我瞧着和我听着的,都是他的优点,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不如你来说说,他有什么缺点吧?”
      青英停了手里的活,仔细回想了一会才说:“爱吃算吗?要是有辣味的菜,他能吃很多很多。吃小龙虾,能吃一盆。”就今晚那菜,因为范红音不吃辣,所以没加一点辣,他照样一扫光。
      范红音嫉妒了,师老师那完美身材,居然是这么能吃的人。她范红音天天忌口,忍着馋,这不吃那少吃,人还跟气球似的,多吸口气就胖了。老天爷太不公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爱吃算什么缺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谁不爱吃啊!那不吃的,纯属条件不好吃不起,人家师老师有的是钱,吃得起,那吃一盆吃一缸都没毛病啊!
      “这是优点,能吃是福。”
      青英摇摇头,老实说:“那就没啥缺点。”
      “这么完美的男人,那你还拒绝?”范红音是真不懂了,这要是人家喜欢的是她,她肯定扒牢了谁也拽不走。
      青英叹了口气,闷闷地说:“就是因为太完美,我们差距太大,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青英,你多优秀啊!可不能这么贬低自己,你出身是差点的,但你很努力啊!他长得俊,你也漂亮啊!他书教得好,那他做饭肯定没你强对不对?他有钱,你也会挣钱。青英,没准将来你比他还厉害,比他还有钱呢!再说了,他家里那乱七八糟的人都滚蛋了,剩下一个妈,又特别喜欢你,你还能遇到比这条件更好的吗?可别说你还小,你都快20了,别说乡下了,就我们那巷子里,除了正经上大学的,20要是没嫁,那家里都得愁上了。上了大学的,不也在学校搞对象嘛。你看就我这条件,没谁来提亲,我妈愁得快不行了,要不是上回你劝着,她都要跪下求着人家来娶我了。”
      范红音说得乱,青英听得更乱了,是这样的道理吗?可她心里为什么这么忐忑,没有一点安全感呢?
      20岁,算很老吗?青英并不这样想,20岁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年纪,不该立刻就把美好年华投放在生孩子操持家务上,应该好好地奋斗一把。
      “我小舅妈结婚的时候都27了。”
      “那是人家有条件呗,就咱们这样的,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没有铁饭碗,说真的,一般工人家庭都瞧不上。那也不能找个混街头的小青年吧。”
      真不是她嫌弃,这两年,街上游荡的小青年是越来越多。他们不上学,不做工,就在街上晃荡,偷鸡摸狗的,还要嚷嚷“追求自由”。就那样的混混,她范红音宁愿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师戴森这样好的条件,自然比他们好了一百倍不止,青英不是不想选,而是不敢选,不能选。
      她脑子里和心里都太乱了,干脆撇开不去想。
      干完了活,两人匆匆洗了回屋睡。范红音要拉灯的时候,青英拦了,从课本下抽出他给的那几张纸。
      范红音问:“情书吗?”
      青英摇头,范红音立刻凑上来看,“噫,这是书上裁下来的吗?”这可不是手写的字,跟他们书上的字一样,是方正的印刷体。
      “是打印出来的,他有电脑和打印机。”青英刚到他那边工作的时候,他就有电脑了,具体什么时候买的不知道,但他有教过她基本用法,还教过她怎么使用传真机。
      “电脑?”
      “嗯,一种能处理文件,能打游戏的机器。国外才有卖。”
      “懂了。”总之就是很牛的玩意,国家科技经济暂时落后,所以很多国人都有一个印象——外国回来的东西就是牛。
      青英怕她也跟着“外国的月亮就是圆”,“我们国家的人也很厉害的,将来能做出更好的电脑。”
      “嗯嗯。他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啊?”她没好意思一直盯着瞧,人家写给青英的呢。
      青英看到最后,呼了一口气,回答她:“是教我怎么赚钱的计划书!”
      “还有这样的书,给我看看。”
      青英递给她,范红音看了几行就觉得没意思,还给她,说:“所以他觉得做那个喜被能挣钱,能比咱们卖这个挣钱是吧?”
      青英摇摇头说:“我们就卖这个好了。”
      范红音不赞同,“青英,老师那么牛,他还能列得这么详细,肯定有这么一回事。你可不能被我拖累,错失一个挣大钱的机会。我不会用缝纫机,我可以学啊,学不会就我还干这个老行当,你去做喜被不就好了嘛。你放心,方子是你的,卖了咱们还是平分。”
      那怎么行!
      “你卖的当然算你的钱。”
      范红音笑了,高兴的不是不用分钱,而是她看得出来,青英确实在考虑这个事。
      “行行行,你能挣大钱,我就不分了。你仔细再瞧瞧这个什么书,好好合计合计,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喊。”
      青英看着她,仔细瞧了,她脸上没有一丝勉强,反而很高兴。范红音就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好,音音,谢谢你。”
      “嘿嘿,谁叫咱们都是音音(英英呢),你好就是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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