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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绥阳城（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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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季书淮吃完饭，君临才放心离开。
季书淮回了房歇息，这几天总是跟君临睡在一起，没了君临在身旁，他还真有点不适应，就像寒冷的冬天少了暖暖的火炉。
季书淮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眼，一会儿埋怨自己晚上吃多了，一会儿怪君临非要给他送饭。
最后想到什么时候回现代，这样就可以把君临介绍给爸爸妈妈认识啦。
他真的很期待带君临回家呢。
带着心爱的人见家长那会是一件很酷的事。
如果君临再不回来，他恐怕都能联想到自己和君临大婚的场景了。幸好，君临很快去而复返，阻止他继续幻想下去。
君临推门而入，夜里转凉，他身上带着凉气，所以一进屋他并没有着急上床，而是坐在不远处看着季书淮：“阿淮，怎么还不睡？”
季书淮道：“在想我们回到现代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会不会结婚，会不会做完一百八十个姿势，玩完三百六十种play。”
君临道：“会，我会陪着你的。”
季书淮道：“撒谎精。”
君临道：“那你就是傲娇鬼。”
明明嘴上说着不相信我，实际上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相信我。
季书淮问：“我哪里傲娇了，明明就是你经常撒谎好不好，害得我天天胡思乱想，总觉得你不会跟我一起回到现代。”
君临道：“我会，我会陪着你。”
季书淮道：“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别人，所以，你别让我失望。”
小时候，看见爸妈恩爱，他会想喜欢是什么？到了年纪再大一点，他还是不懂。年纪再大，周围的同学都开始谈恋爱，他还是孤身一人，他觉得谈恋爱就是两个人互送礼物，见个面，拉个手，亲个嘴，上个床，除了这些就是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
在他的印象里，他有钱，礼物随便买，人也随便找，他若是勾勾手，男人女人都能收入囊中，自然不缺嘴亲，不缺床上的人。
所以，他不懂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直到那一天，他和朋友在酒吧玩，偶然看见尉迟贺，也就是君临。视线穿过灯红酒绿的光线，锁定到一张带着攻击性的脸。
那一刻，那就是喜欢的感觉。
喜欢到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跟他双宿双飞。
喜欢到推翻二十年来的生活认知，只想给他送礼物，只想跟他亲嘴，只想跟他上床。
喜欢到……非他不可。
季书淮看着君临，此刻他眼中的深情不比君临眼中的感情少。一向稳重的君临，败下阵来，视线无比狼狈，缓慢而又郑重的点头：“好。”
季书淮拍拍身旁空的位置：“既然都说好了，那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上床睡觉啊。”
君临点头，又道一声好。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阴了。
月亮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
他们离开在人们冷漠的注视下离开绥阳城，来到十里梨树林。
梨树林的小木屋还在，季书淮不确定风自为还在不在这里。风落蹙眉，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明明直接去青竹峰就好了，“来这里干什么？浪费时间。”
季书淮道：“你绝对猜不到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花千棠嘁了一声，觉得季书淮在装神弄鬼。不过，这里都是植物，都是花，让他这个族长倍感亲切，自顾自向前走，赏这些开的正盛的梨花。
花千棠深吸一口气，清新的，充盈的，这是植物的力量，真的是舒服，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反正我是不反对的，这里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
凌羽非常捧场：“来，来这里，干什么？”
风落道：“若是没有重要的大事，你来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季书淮道：“绝对是大事！我们来这里是来找你祖宗的。”
看季书淮欠欠的样子就觉得他欠揍，风落瞪了一眼季书淮：“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季书淮道：我来找风自为啊，他没死，他没进入阴阳城的小轮回，他还活着。”
风落道：“不可能，阴阳城的人都已经死了。”
季书淮道：“风自为还活着，不信你问君临。”
君临点头。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风中带着苍老威严的声音：“是何人来此地打扰我的清净啊。”
花千棠道：“这谁的声音啊，神神秘秘的，好像在阴阳城听见过，说什么要当天下第一，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
风落脸上充满震惊的神色，这个声音真的跟他们在阴阳城中听见的风自为的声音一模一样，难不成风自为真的还活着？
季书淮反应迅速，立马道：“是，是徒儿。徒儿并非有心叨扰您的清净，而是来报答您的恩情。”
“我一闲云野鹤，何德何能承受住小友一拜。我说过，是小友天资聪颖，我只是指点一二，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小友就当你我萍水相逢，算不上什么深交，更无师徒之名，更不用你报答我什么。今日，在此地就此别过即可。”
“等一下，”季书淮顾不得什么涵养礼数冲进小木屋，焦急道，“我还有事要问您，多有打扰，请您恕罪。”
果不其然，风自为正在屋内坐着，面前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仿佛早就知道季书淮会闯进来一样。
风落也想进去，想问问她和风静的事情。
花千棠和凌羽担心季书淮的安慰，也想跟进去。
但是，他们刚踏出去第一步，屋里吹出来一阵强有力的大风，吹得梨花乱坠，如雪纷飞。
几个人被淹没在漫天梨花下。
嘭！
被推开的小木门竟然被这阵风大力合上。
意思很明显，除了季书淮谁也不见。
花千棠道：“你这个祖宗脾气还挺古怪的，竟然连你这个亲祖孙都不见，只见季书淮。你怎么亲的还不如表的亲啊。”
风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闭嘴。”
花千棠道：“还不让说了，闭嘴就闭嘴。”
风自为笑得慈祥，一双透亮的眼睛慈祥的看着季书淮：“说吧，你有什么事想问我。”
季书淮道：“关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自为道：“哪有什么轮回，不过是执念罢了。阴阳城的噬魂笔是关于长生的轮回；玄冰城的轮回关于时间；绥阳城的轮回关于守护。”
“这三座城的城主就是你们口中的强者，他们不入轮回，控制着轮回，郁明修是为了报仇，寒震天是为了爱人，玄天剑是为了守护。”
季书淮一知半解：“那您呢？您不是属于阴阳城的人吗？怎么会到绥阳城来呢？”
“你要知道这三座城的小轮回形成之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小轮回形成之后，才脱离了世界的大轮回。我在小轮回形成之前死的，我成功步入大轮回，生在绥阳城。”
“强者可以保留记忆，我选择保留记忆。因为这些小轮回的形成三座成相互独立，互不打扰，你去过阴阳城，知道阴阳城是座鬼城，无一个活人，再加上小轮回把三座城隔绝，我入不了阴阳城，也出不了绥阳城。”
“所以我守着记忆，望着阴阳城。”风自为叹了一口气，“如果见不到，留着前世的记忆是好是坏呢？”
季书淮问：“我现在拿到了四大圣器，也在无形中打破了三座的轮回，那我这是在干什么？”
“你在打破三座城的轮回。这也是造物者探索这个世界规则的失误所在，他们写下强者保留前世记忆的规定，导致现在每座城有一个强者，不愿离去，小轮回形成。小轮回的出现严重影响大轮回，照这样下去，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控制者，那整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神不能光明正大插手人间的事儿。所以，景和年天生媚骨的你出现了。谁得到这些特殊的命格，谁就可以飞升成仙，企图以此诱惑那些执念深重的轮回掌控者，甘愿放弃轮回，飞升成仙。不过，神似乎低估人类的贪婪，人高估了神的强大。”
“这些特殊命格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反而因为争夺特殊命格掀起腥风血雨。特殊命格的携带者因此丧命，城中百姓受牵连……乱成这样，竟然真让凌霄飞升成功了。不过，恶有恶报，飞升仙界不到几分钟就被人从仙界打下来了。”
“是君临。”
“是他，他在造神。”风自为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是第一个打破三座城的小轮回的人，你是第二个，你在走他走过的路。”
“我在走他走过的路？那我会不会影响到他？比如偷换了他的命格什么的。”
“不会。”
“不会吗？可是我看到他重要的器官……他的身体只有一颗心脏在运作。”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这个世界。”
不会吗？
真的不会对君临有影响吗？
他真的怕君临回不去现代了。
季书淮看着茶盏走神：“那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关于神器坤泽，您曾经说过当神器有了杀机，便不再是神器，他的主人也就不用献祭，您还记得吗？”
“坤泽出世了吗？他现在已经拥有杀机了吗？”
“是，已经用他杀过好几个人了。”
风自为饮尽最后一口茶：“献祭从来不是神器的选择，杀机也不是，他只是代表过献祭，或者是杀机。”
“这是什么意思？”季书淮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风自为说过坤泽的使用需要有人献祭。
风自为放下茶盏，不答反问：“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一一为你解答，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你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季书淮道：“师父言重了。”
风自为道：“如果你的爱人已经死了，你会怎么办？”
季书淮斩钉截铁道：“殉情。”
“是这样吗？大概吧，有些人不是呢，不过我也选择殉情，”风自为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根红线，当着季书淮的面扯断了，然后随手丢在地上：“麻烦你们帮我立个碑，碑上就写，郁明修爱人之墓。”
风自为殉情了。
用的是【牵情丝】，无数条红色的丝线从他体内争先恐后钻出来，密密麻麻的，像是一个正在吐丝的蜘蛛。
红色丝线是血液所化，贯穿心脏，飞出身体，连接上刚才被风自为扯断的那根红线。随着风自为的死亡，法术消散，用血化成的万千红线再次变成血，在地上流淌，染红断掉的红线，连接着断掉的红线。
血的颜色。
真像红线。
血管。
真像红线。
“师父！”季书淮声与泪齐下，更来不及思考风自为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笑眯眯的喊他小友。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老头愿意毫无保留的指点他。
风自为。
你又走的那么突然。
跟郁明修表明心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勇敢呢？
你这个不会选择的老头。
真的令人讨厌。
守在门外的几个人听见他的哭喊，立马推门而入。
“怎么了？”
季书淮看向君临，声音颤抖：“师父，殉情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意味着离别。
如果他知道结局是这样，他一定不会来梨树林找风自为。
让风自为一个人琢磨是生还是死好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
梨花扑簌簌掉落。
粉白色的梨花瓣漫天飞舞，飘向南方。
是镜明台的方向。
是家的方向。
落花归土，魂归故里。
风自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小老头，再见了。
我们都会想你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