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
-
“都这个时辰了，接头淡淡人怎的还不来！”侍童焦躁不安地踱步着，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冒着大不帽的，可是其中出了什么差池，莫说粮食能不能送过，被人逮住了按上一个官商勾结之罪，可就不好说了。
沈仕澜倒是神色在在的，语调不慌不忙的，“不急，总会来的。”
“少主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北城之战众人瞩目，可就是这样还是出现了粮草不济之事，可见...是有人不想北城战胜了，若是、若是日后事有不及之处，沈家也会受牵连的。”侍童一直不明白少主为何这般信任沐恩伯，难道就因为对方在皇商一事上的帮助吗？
少主并非这般意气用事之人，侍童想其中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商人重利，世人多鄙夷，尤其官宦之流，沈家若要再上一层必然是要再走一步的。”沈仕澜含糊地应了句。
“那为何是沐恩伯？”是沐恩伯而非荣安伯府，更不是朝廷，这才是侍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盛京可以合作的人比比皆是，且不说那胜算极大的四皇子、六皇子，便是次一等的公府侯爵能给到的助力也更大，可偏偏却是沐恩伯，一个...以女子之身崛起的微薄淡淡爵位。
“因为...她值得。”因为唯有她...是平等的看待商人的。
“星瞳不懂。”
“少主，来了！”护卫适时来报，沈仕澜下了马车迎上两步，心底在思索着莫云笙会派谁来交接呢？莫嘉言还是她身侧的空青、木槿？但不管是哪一个，都足以看出对方在她心头淡淡分量。
“吁！”马匹拉停，莫云笙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迎接的人，微微颔首，“好久不见，沈少主。”
“沐恩伯！”沈仕澜好半晌才回过神，他猜测了许多人，唯独没想过她会亲自前来。
为什么她回来，她不是...新婚不久吗？
莫云笙点点头，直切主题道，“粮食在哪儿？何时能启程？”
沈仕澜快速回话，“已经装好车了，前期共计5万石粮草，后续还能筹集三万左右。”
莫云笙点头，随即朝一侧的女子看去，对方会意后朝着沈仕澜道，“带我去看看粮草。”
“你是?”这女子一身劲装，气质冷冽，一瞧便是不好惹淡淡，且看莫云笙待她的态度，想必来历不简单。沈仕澜只一眼便心头有了个底。
莫云笙开头介绍道，“这是影侍卫，她的话照做便是。”
宫中的人，原来如此，沈仕澜微笑道，“星瞳带影侍卫过去检查一下。”
“是少主。”
待人走远了沈仕澜才朝着莫云笙靠近两步，直接询问道，“怎么回事？粮食的事情那位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莫云笙嘴角微勾，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仕澜，“殿下看重沈家，此番我来此便是殿下的意思。”
沈仕澜闻言愕然，神色中带着点茫然朝莫云笙求证。
莫云笙微不可闻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仕澜顿时竖起了大拇指，朝莫云笙投去敬佩的目光，“真有你的，好一招暗度陈仓。”
莫云笙嗤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沈仕澜闻言讪讪一笑，也知失言了。这时月影回来了，朝着莫云笙道，“粮食没问题，可以出发了。”
“事不宜迟，那准备启程吧。”莫云笙朝一侧的沈仕澜道，“粮食你继续筹集着，后面会有人来交接的，就此别过。”
沈仕澜应下，“好，一路顺风。”
莫云笙下令，“启程。”
大队伪装成商队朝着北城而去，此处是与北地交接处，他们若要到北城，日以夜继的话，最快能在两天内到达。
连续赶了一天路，莫云笙等人在夜色降临时到达了处小客栈。
“客官们是吃饭还是留宿？”店家笑脸满面地迎了上去，再见到百来人铛铛铛队伍后脸色微僵，战战兢兢道，“哟，这么多人，小店可住不下啊。”
“有多少间房？”空青上前交涉。
“上房一间，次等的五间，通铺还有两处。”
“都要了，另外多烧些热水喝饭菜。”空青丢了块银锭过去，店家顿时眉开眼笑的应下，“好咧，客官们里面请，小的这就去备水备饭。”
“夫人，先歇一会儿吧。”空青接过水壶倒了杯茶给莫云笙，一侧的月影顺势落座，余光四处打量着。
“还有一天半的路程，今晚早点休息。”月影清楚这批粮食对北城的重要性，顿了下道，“今晚我守夜。”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警醒些也好。”莫云笙应了句，随后道，“多安排几个人值夜。”
月影点头，“好。”
“饭菜来了。”店家和小二上了菜，样式不多，但鸡肉，牛肉的分量不少。
莫云笙看着那一大碟的牛肉，微微愣了下。
“都上齐菜了，若是不够再加哈。”店家笑呵呵地道，“都是新鲜的好肉，客官们吃好咧。”
“有劳了。”莫云笙微微颔首。
一日劳累，几人早早用了膳便回了房间。
临到住宿时，莫云笙朝空青道，“房间不够，今夜你与我同住。”
空青愣了一下后点头，随即跟着莫云笙进了房间。
洗漱过后，灯烛早早熄灭了，夜色渐浓，正值睡意朦胧之际，嘈杂声落下，随即又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半晌后月影推门而入，声音微沉道，“夫人，已经解决了。”
“可有伤亡？”莫云笙问道。
“死了两人，伤了十几个。”月影顿了下道，“这些劫匪是有备而来的，我们的行踪是否暴露了？”这才是月影最担心的地方。
莫云笙垂眸沉思，“未必，许是惯犯，若有活口可审一审。”
“明白。”月影确实留了活口，但一个小小的客栈险些让她们栽了跟头，这一路怕是都不会太平静。
月影心头微沉，“伯爷若是没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
“去吧，早些审完早些歇息，明日辰时一刻出发。”
“是。”月影退了出去。
空青这才开口道，“夫人早知道会有匪寇？”
莫云笙摇头，“我不知，只是防备而已。”
“是客栈中的那两人有问题？”空青疑惑着，但她却没看出来，对于这点空青是惭愧的。
莫云笙抿了口水道，“是饭菜不对！”
空青不解地看向莫云笙，“菜中并未下药，否则她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肉不对，那不是牛肉，而是...马肉。”莫云笙道，“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客栈，无权无势又哪里来的马肉？且我朝对马驹看管极严厉，莫说马肉，便是牛肉也极其稀少。”
空青闻言恍然大悟，却也面露懊恼，“是属下疏忽了。”
“这一战刚刚开始，还有得熬，你也早些歇息吧。”莫云笙宽抚着。
空青摇头道，“属下守着您。”
“今夜不会再有差池了，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我。”
空青迟疑了下，最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休息。
了却一桩事，莫云笙的心也落到了实处，今日能察觉到异常，全靠前世的她爱好美食，对各种食材有所了解，否则今日还真的有可能栽个跟头。
还得再小心些了，不仅要防朝廷上的人下手，也得防备这一路上的各种匪寇，越是靠近北城，路上流寇盗贼出没的越频繁。
尤其是她们的车队，一看便是个肥羊。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队伍用完饭后便启程了。
一路上遭遇了两波流寇和一些乱兵，倒也平平安安到达了北城。
到达城门时已近黄昏，城门卫将一行人拦在了门外，幸好月影带了信物，这才顺利进了城里。
北城的街道上萧条无声，不过黄昏时分，却连个摆摊的都没有，官道上更是不见人影，且在她们入城没一会儿，城门便紧闭了。
“有点不对劲。”几人面面相对，皆察觉出了异样。
月影提议道，“我们先去南北军了解一下情况？”
“初来乍到，不可贸然行事，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打探消息。”莫云笙心头微沉，这样的北城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客栈而去，落脚没半炷香的时间，她们的来处便出现在了各处探子手中了。
“沈家的商队？来做甚的？怎么这个时候放她们进城了？”
探子回话道，“沈家一向与北城商务来往，城中的商铺便也十数间，如今更是皇商，有通关手令，那些人也不好做得太过。”
“好不容易将北城困了起来，在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出差池。”
“您放心，南北军如今不过是困兽之斗，盛京的粮草遥遥无期，便是咱们不动，也能困死她们，到那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北城，以报折辱之仇。”探子阴声说道。
他们南越在北城十年谋划，就那么付诸东流了如何甘心，只差一点便能事成了。
想到这里两人面上都流露出了阴狠之色，“南北军已经断粮半个多月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粮草已经迟了二十天，今晚的粮食已经是最后一顿了，将军再没有粮食运来，只怕军中也要跟着乱了。”
“谁敢！”季虞冷喝一声，大掌拍在桌上，目光如鹰地巡视着下首的数位将领，冷冽道，“这个时候若有敢扰乱军心，本将定将其斩首祭旗。”
气势压人，一时间无人敢对其锋芒。
半晌后，季怀英打破了僵局，出声道，“将军，缺粮之事已是瞒不住了，接下里如何行事还需尽早决断。”
见有人开口了，他们也纷纷纷纷附和道，“是啊，总要有个章程的，再如何将士总得吃饭的，外面的南蛮还在虎视眈眈呢，吃不饱肚子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朝廷里的那群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不送粮草来，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有人抱怨，有人建议，却没一个是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待得一场争论过后，季虞才道，“城中的粮草可还能收购？”
后勤的将军摇头，“我们五天前已经收购了一批，城中的多余的粮草已尽数采购完了，各处商铺已经没有粮食的，少数的百姓也出现了短粮的现象。”若是再不管不顾的强行征粮，只怕战事未起，城中便要乱了。
几经战事下来，城中百姓助力良多，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起内乱。
季虞何尝不清楚其中的道理，只是朝廷迟迟唯有动静，她送出去的信又没有回应，眼下也是头疼得很。
“越兵那边可有动静？”
季怀英道，“傍晚时分，侦探兵传回消息，他们有调兵的迹象，怕是这两日便会有所动作。”
“军中缺粮之事莫非泄漏了？”顿时有人想到了这点。
“狗娘样的，这群狗东西可真会挑时候。”一个粗壮的汉子狠狠地骂了一句。
谋士提出疑问，“粮草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如何会泄露风声？”说罢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顿时有人应急揽入道，“军师这话何意，莫不是怀疑我等泄露了机密？”
“只是探讨而已，赵将军不必急躁。”
“这是探讨吗？若是真有内奸，岂非我们人人有嫌疑？”
季虞闻言出声打断了争论，“南越在北城经营十数年，便是先前清理了一番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我们购粮之事虽隐秘，可城中无粮可购却是事实，未必瞒得住。”
随即又朝赵将军道，“军师就事论事，寻求根源罢了，赵将军...眼下解决粮草之事才是紧要的。”
赵将军心有不忿，但也知晓季虞说得是事实，“如今断粮已成事实，要么出城购粮，要么向周边的粮仓征调，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征粮需要朝廷同意，一来一往耗费时间，我们等不起，采购粮食虽可行，但越兵既然知道我们缺粮，便不会让我们轻易采购到粮食运输回来，且...此举容易引起城中人心惶惶，视为下下之举。”
军师一番分析下来，倒是进退两难了。
赵将军脸色难堪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等着饿死？”
“不能坐以待毙，想必此事朝廷已接到了北城缺粮的消息，会有粮草支援的，但在粮草到来的这段时间我们不能让南越有机可乘。”
季虞思索一番道，“购粮之事要进行，但不能明目张胆，此事季将军去办，另外要借粮。”
“借粮？这是何意？”众人面面相觑。
“百姓没粮食，不代表城中无粮。”季虞幽幽道，“事有轻重，只能便宜行事了。”
“如此...将军怕是要落骂名了。”军师幽幽地叹了一声，却也并未阻拦，都到这个时候了，劫富济贫好过军中哗然。
季怀英顿时意会季虞的打算，脸色微变，主动道，“我去借粮。”
“此事不必再议。”
“将军！”季怀英还欲争取，季虞冷下了脸，朝着众人道，“都下去吧。”
“末将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第 10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