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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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听说秦嬷嬷和别人动了手，骆珊第一反应是担心对方吃亏。
秦嬷嬷是有阅历的老嬷嬷，要想管得住宫里的太监宫女，除了气势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手段和本事。
当年，骆珊刚入宫的第一天，就亲眼看到，秦嬷嬷一巴掌拍晕了蹲在宫道角落偷偷议论新皇后的几个小太监。
还有那次，羽林卫在各宫搜捕刺客。
秦嬷嬷非但不慌，反而淡淡然地守在她的寝宫外，借着月光绣起了花，似乎任何人敢来冒犯都无异于是找死。
听说钱家的儿媳妇还怀着孕呢，万一秦嬷嬷真要把她打出个好歹……
一想到这儿，骆珊就又加快了脚步。
来到钱家时，门口的人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好些人的手里都捧着碗筷，就着院子里的一处好戏下饭。
没来得及做饭的，嘴里也没闲着，大葱蘸着鸡蛋酱，滋味儿也是足得很。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挤开外面的一层层人，迈进钱家院子的那一刻，骆珊有种再次穿回到古代的错觉。
院子里一片狼藉，掀翻的桌子、摔碎的碗，还有从晾衣绳上扯下来的湿衣服……
钱家的老二媳妇瘫坐在地上，垂着头，头发有些凌乱，她的左边脸颊微微泛红，似是挨了一记巴掌。
钱家的老太太则坐在屋门口的椅子上，刚喝完药的她血压还是高得很，几个邻居正在给她推背顺气。
刘书容也在，她正用香油涂抹着钱家小孙女烫伤的手臂。
而秦嬷嬷，此时俨然成了钱家的话事人，端端正正地站在钱老太的身前，双手合在身前，冷眼俯视着作闹的钱家媳妇。
“放眼看看，全天下哪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
“仗着有男人疼，上欺负老的、下折磨小的。”
“这还没生下个一儿半女呢，真要让你当家，这一家子人还有活路吗？！”
看样子，秦嬷嬷确实是跟钱家媳妇动过手的。
骆珊料得没错，吃亏的只有钱家媳妇一个，秦嬷嬷身上一点红肿伤痕都没有，头发也还整整齐齐地盘在头上，就连身上那套衣裳都没扯出半条褶子。
秦嬷嬷完胜。
看到骆珊外出回来，秦嬷嬷稍稍颔首，她不着急向她解释发生了什么，而是继续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撕开钱家媳妇的虚伪面孔，让村子里看热闹的人认个清楚。
秦嬷嬷：“刚才不还嚷嚷着肚子疼吗？村里的大夫也回来了，不如让他来给你把把脉，看看你那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
被秦嬷嬷这么一说，女人怯怯地收回了捂在肚子上的手，眼神也更飘忽了。
秦嬷嬷伺候过宫里不少娘娘，关于女人的那点事，她可比许多妇科大夫还了解。
因为不了解这个新世界的规矩，担心给骆珊惹事，她本是不想管钱家的私事，只想着干点寻常的家务活，换点米面回去。
可偏偏钱家的这位二儿媳妇作闹得很，今天实在是一时没忍住，才出手教训了她。
秦嬷嬷话少，办事利索，手脚又麻利，来钱家做活儿的这几天，老太太对她是赞不绝口。
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秦嬷嬷不仅练就了守口如瓶的本事，敏锐的观察力也高于旁人。
钱家是个什么情况，无需开口去问，就能摸得一清二楚：
钱家在黄龚村算小富，家里有整整一亩的地。
不过他们家却不靠种地挣钱，而是由钱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在城里打工赚钱，据秦嬷嬷观察他们留在家的衣服和鞋子，估摸是泥瓦、盖房这类体力活。
钱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钱有才，今年三十六七，和大儿媳妇育有一个女儿，名叫钱小燕。
二儿子名叫钱守才，今年应该不满三十，刚结婚没几年，至今还没个一儿半女。
原本除了钱老太之外，家里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城里打工赚钱，只有钱小燕留在她身边，等着过两年到了年纪再送去上学。
一个月前，他家的二儿媳妇孙芬芳说自己怀了孕，为了让她能安心养胎，便把她送回到家里，让钱老太照顾她。
钱老太年纪大了，照顾孙女都有些勉强，幸好这些天有秦嬷嬷来帮衬，肩上的担子这才减轻了大半。
不过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秦嬷嬷发现孙芬芳这个人不安分，完全不像是能老实过日子的性子。
平常不是在村里闲逛，就是往外跑，在家里也是对钱老太和钱小燕吆五喝六，没有半点儿媳妇该有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秦嬷嬷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怀孕。
假孕争宠？
原来这个世界也会上演这样的把戏。
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秦嬷嬷曾在宫里见得多了。
她无非就是不想在城里吃苦，想过几天养尊处优的日子罢了。
当然，应该也会有妯娌之间抢权夺位的原因。
钱家大儿媳生的是个女儿，在自己干活不如大儿媳的情况下，只能靠怀孕来试图扳回一局，在怀孕的这段时间趁机立威，在家里站稳脚跟。
可毕竟纸包不住火，假孕的事迟早会被揭穿，至于该怎么遮盖过去……
秦嬷嬷猜测，孙芬芳应该是想嫁祸到钱小燕身上：
既打压了大儿媳的地位，又离间了她们的祖孙情，还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一箭三雕！
因为秦嬷嬷发现，孙芬芳当着钱老太的面时对钱小燕很好，钱老太不在时，就会对她淡淡的，还会像吩咐丫鬟一样让她帮自己端茶倒水。
直到今天，秦嬷嬷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下午，孙芬芳说想吃排骨，钱老太就去村头的肉铺给她买。
当时，秦嬷嬷正在晾衣裳，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尖叫，一回头就看到钱小燕紧张地捡起了地上的搪瓷杯，而杯子里的水则全部洒在了孙芬芳的身上。
“啊！！！”
“婶子，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钱小燕赶忙帮孙芬芳擦着身上的水。
“你想干啥？让你重新给倒杯凉的，你就不乐意？就想报复我是不？”
“咋的？我肚子里怀了你们老钱家的孙子，你看不惯，怕他以后跟你争家产是不？”
孙芬芳一抬手就把钱小燕推在了地上，一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愤怒地叫嚷着，生怕邻居听不到家里发生了什么。
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多半是见这几天来家里帮忙的秦嬷嬷沉默不好事，就想让她当自己的目击证人，为以后的流产做好铺垫。
可她没想到的是，秦嬷嬷早就看穿了她那不入流的伎俩。
她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跟她衣服上湿的那一块比起来，明显是钱小燕手臂的烫伤更严重。
即使她不是亲眼所见，也能猜到是孙芬芳故意把水杯推开，才会让水洒出来。
碰巧，这时候拎着排骨的钱老太也急匆匆地推开了门。
秦嬷嬷并没有如她所愿，靠一点声音就作伪证，而是直接戳穿了她故意烫伤钱小燕的行为。
孙芬芳：“你瞎说！我冤枉她干啥？我这么烫伤自己图啥？”
秦嬷嬷：“你心里有数。”
孙芬芳：“嗯？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心里有数了？”
事情的发展方向出乎意料，孙芬芳有些急了，秦嬷嬷倒是平静地看着她演戏。
直到孙芬芳忍不住想来上手，秦嬷嬷才没忍住反手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秦嬷嬷：“不说是给你留着脸面，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这张脸你不想要，那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看看你肚子里揣的到底是钱家的种，还是腌臜的脏水！”
孙芬芳一开始是想还手的，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秦嬷嬷的对手，这才没敢跟她拉扯。
不用等到大夫回来给她把脉，她的心虚已经暴露了她假孕的事实。
钱老太被真相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还好秦嬷嬷及时给她掐人中，又按了几个吊精神的穴位，后来又喂了降血压的药，这才缓过来一些。
钱老爷子没在家，钱老太还晕着，此时，家里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
不过只要秦嬷嬷在，这个家就乱不了。
“看在同为女人的份儿上，我最后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趁着家里的男人还没回来找你算账，对婆婆和侄女好点，或许能稍稍弥补，以后留一只你的饭碗。”
“要是还知错不改，继续作闹，怕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孙芬芳不敢说话，只是低头听着她的训斥。
秦嬷嬷的话有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人没办法忤逆，甚至都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被一个外人训得哑口无言。
见孙芬芳没了动静，秦嬷嬷又回头看了眼还在气得发抖的钱老太。
“老姐姐，既然今天把事都挑开了，我也得说你两句。”
虽说是说教，可此时秦嬷嬷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身为当家主母，家里男人不在时，你该看紧门户，管好家里的人。”
“心善是好，可也不能让儿媳妇骑到你头上。婆婆不是婆婆，媳妇不是媳妇，那这个家以后得成什么样子？”
揩了一把眼角的泪，钱老太叹了一口气，“我做这么多，不也是为了孩子。”
她倒不是气孙芬芳对自己和孙女怎么样，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再次看向坐在地上的孙芬芳，钱老太捶着自己发闷的心口，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好啊，姓孙的，你真是好样的……我的孙子，我们老钱家的孙子……”
一提到孙子，钱老太又差点要晕过去，还好药劲儿上来了，这才让她能保持清醒。
见钱老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秦嬷嬷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不解地问：“不过是个孙子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一旁的婶子替她回道：“那不然呢？”
“谁家娶媳妇不想生个大胖小子，”另一位大姨跟着说道，“要是没个带把的小子，家里的香火可不就断了吗？”
秦嬷嬷更加不理解了。
前些天皇后娘娘还跟她说这个世界男女平等，怎么在生孩子的事儿上，还是重男轻女呢？
为了让钱老太放宽心，秦嬷嬷试着劝她说：“没事的，反正你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也不一定非得要个儿子嘛。”
“在我们那，一般只有特别有地位的人才会讲究这些，放心吧，像你们这样没什么权势的穷人，老祖宗是不会计较你们这点香火的。”
众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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