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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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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卢剑灵蜷缩在剑内空间。这方天地因灵气滋养已比初时宽敞许多,甚至摆放了软榻和案几。她俯卧在锦缎床褥上,单手托腮,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困惑。
她在思考,陛下为什么能关她进剑内,他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居然如此藏拙,今日连连失算。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还会用声音来诈骗。
大自然有食物链,万物相生相克,她吸收玉石来壮大自身,那会不会有吸食灵体壮大自身的东西。她的天敌?所以那笛声冲着她来了。
如此倒能解释得通,但为什么不直接下手,非要诱拐?没有直接的能力还是在顾及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想到了那用歌声蛊惑人的海妖,然后待人去了才露出狰狞面目。
所以最后她捡回了一条命,是他手下留情,还是害怕跑了?最后的意识告诉我,他是逃跑,而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陛下再厉害也是人,面对非人的东西,也是无能为力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那那个东西是害怕鹿卢剑?
她又不敢去寻找答案,怂,那人明显就是我的天敌,送上门去岂不是作死?
不作不死,阿弥陀佛。
秦王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那天把这大胆剑灵关进剑内,出来过后这家伙性子都变了,突然就变兔子胆了,寸步不离的跟着,要么老实的躲在剑内。
还异常听话的批奏疏,宛如换了一个魂。
“鹿卢?”
乖巧状,“陛下,今天的我已经批完了。”
“……”换了就换了,也挺好。
来了行宫已有十天,思及第一天的剑灵虚弱的样子,明显不对劲,以及这十天鹿卢不对劲的乖巧,怕是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事物。
“你遇见了什么东西?”
她坐在软垫上,有些迷茫的思考,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只听见有笛声,一直在我的耳朵,飘渺动听,我就好奇寻声过去。谁料就似乎进了一个另外的世界,那个世界非黑即白,还撕扯我的灵体……我并未看到是谁在加害我。”
“近日可有听见?”
“只要离陛下超过数十步,就能听见。”
“……”秦王皱了长眉,觉得这事情并不像个有脑子的东西能干出来的。正常的思想,若要夺某种东西或杀人,一计不成便生二计。
岂会继续用笛声,反而像个机关,固有东西吸引猎物。
“你随那声音过去,寡人随你身后,看看是何物,帮你报了此仇便是。”
她头摇成波浪鼓,那是实实在在的命悬一线,陛下失去的只是一个剑灵,她失去的可是一条命啊!!!
“害怕怯弱只会助长恐惧,助长敌人威风,且无济于事。”
“我不,万一我命没了呢。”
“你不会有事的,好歹也是鹿卢剑,上次是你手无寸铁,无反击之力,这次你将鹿卢带上,去看看究竟是何神圣。寡人随你身后看着便是。”
“那我要是有事呢?”
“……”
也对,在鹿卢剑下,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陛下,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呀。”
“嗯。”
她握着鹿卢剑平复了心情,一直给自己洗脑,没什么好怕的,于是跨出了第一步,果然,离了陛下二十步左右,又开始出现那笛声。
脚步顿在原地,声音从左前方传来,死亡的恐惧瞬间漫于心头,握着鹿卢剑的手紧了紧。长吁叹后,平复心情,才抬脚向前走去。
随着一步一步向前,身边的场景开始扭曲,影子与树影一道,都拉得老长,她听见自己气息都急促起来。
拔剑出鞘,鹿卢剑光凛冽,二指并拢自剑身走向剑锋,灵与剑合一,手一挥剑光以劈天之势,破这幻境虚影,一时石破天惊,扬尘漫天。
她看着灰尘慢慢沉下来,幻境仍然未变,蹙眉细看,发现天空出现一条细长裂痕。
这并非是幻境,而是什么器具里,哪有天会裂的?
突然世界又恢复了原样,明显感到有东西朝远处奔逃,刚想去看个究竟,发现陛下已来到身边。
嗯?这东西真的是害怕陛下而不是鹿卢剑。方才挥剑时明显纹丝未动,甚至能感应到这东西不屑一顾。
秦王身后跟着蒙毅,一道走近,“你可有事?”
她摇摇头。
“方才寡人见你消失于此,近前又见你,看来你确实遇到了麻烦。”
蹙眉未展,仰天望着走来的陛下,“陛下还看见了什么?”
“并未。”
“可是陛下,它见你来就跑了,如果您看不见它,它为什么要跑?”
秦王有些疑惑,“见寡人退避三舍的东西很多,寡人如何知道?”
“……”是她错了,暴君福利不能比。
“你拿着鹿卢剑可还会害怕?”
“好很多,它与我僵持,并不像一开始那样直接攻击。”
日头渐落,余晖洒于行宫,映于秦王半面,深刻的五官在明暗之间,眼底光芒深遂不见底。“嗯,待你提升功力,便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了,回去罢。”
“好。”她异常乖巧的跟在他后面,蒙毅在一旁一语未发,回头看了眼那物消失的方向。
待回到寝殿,房内艾草味浓,山中多虫蚁,而且是夏日,蚊子过于扰人。
“寡人有要事,这行宫处理政务终是不便,过几日便回宫罢。”
她的眼亮了亮,“陛下是不是因为担心我?”
“寡人担心鹿卢剑。”
“陛下,刚才你真的没有看到那东西吗?”
秦王沉思了会,“寡人所见的,不过是一团雾气,内泛金光罢了,刚走近,便消失跑了。”
“雾气?”
“勿多想,去洗漱罢,寡人已让蒙毅去查,若是藏匿在行宫,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会知道,不必浪费心神。”
“唔。”
还是太弱了,敌在暗,且不知道暗处的敌人有多少。如果灵体是某种东西修练的食物,能练化为自己所用,增强功力。
那她处在修练界食物链的那个位置?
想想便不寒而栗。
并不敢用命去验证自个在食物链的位置,于是回宫前的几天她非常没胆的龟缩在陛下的身边,要么缩在鹿卢剑内修炼。
来之前所想的青山绿水,自由玩乐,并没有她的份,因为,陛下从不懂玩乐为何物。
坐在回宫的王驾里,与出宫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沉甸甸的。
“你在想什么?”秦王坐在王车里,看着趴在车窗上的剑灵。
“我在想如果我成了那个能被吸食的玉石,我该怎么办?”
“?”秦王不是很懂这剑脑。“你尚且有脑子,又有锋利如鹿卢,怕甚?那个东西不过是个死物,并没有思考的能力,对你如此,可能是你是他的天敌,先下手为强,让你惧怕罢了,”
秦王眼里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如果真有什么杀你的能耐,你会依旧活着在这?”
“……”哼!
“寡人收到急报,王将军已彻底攻占燕地,不日便凯旋归来,之后事务便多了。”
“???陛下,你不是因为担心我才提前回宫的吗?”
“嗯?”秦王突然不是很懂这鹿卢剑,小脑袋里都是些什么。
陛下,你这样迟早会失去我的!咬小手帕。
她觉得陛下就是个矛盾,信神又不畏敬,反而有些唯物主义的思想。真不知日后徐福是用什么骗了陛下,甚至动用军队去除恶神。
年老后真的会降智吗?
真可怕。
回宫后她第一时间去书殿找老先生,他还是那副倦怠的模样,渐渐昏昏欲睡。
“着火啦!”
她立刻睁开眼睛,“甚?!”
“您可清醒了。”
她侧倚着高椅,打了个哈欠,“小丫头,吓老人家多了是要遭天谴的,”
“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行宫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伤害到我?”
“这很正常,弱肉强食,是天道。你若是实力够强,也能伤到他,不能就避着点,没什么不是苟着不能解决的。”他摇摇头,捋了捋胡须,“你还是太小,幼崽向来是各方都能欺负的东西,待你成长,有天道护,就无人敢惹了。”
“成长?”
“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孩子。”他继续闭了眼睛,“去一边玩去,我要睡了,天干物燥,勿要玩火哦。”
“哎…”她还没问玩呢,看着他闭目魂灵又回归于本体,叹了一口气,老先生精神越来越差了,可如何是好?
他心心念念尘埃落定,再入轮回,但魂体亡了真的也有下一世吗?
她知道人若自杀是不能入轮回的,他杀便成了冤魂,活也难死也难。
老先生还是好好活着吧,不过他口中的神灵,这个要怎么练?
……
回到议事殿,陛下与王丞相正在议事,只言片语飘进耳边,没头没尾也听不懂,就懒得过去了,坐在殿外屋顶上,烈日当头,有云层涌动,风云变幻。
远远望去,此殿在咸阳宫的中央,四面八方皆是宫殿,历经了六代秦王,咸阳宫屹立威严。兵士执矛护卫,此中有无数机关暗道,王城更是繁荣。
咸阳宫已如此好,日后陛下为何又要建阿房宫?以至于秦亡于地宫与阿房,数余年基建,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尽失民心,才让有野心之人有机可趁。
她看着座座相连的宫殿,思绪早已飘远,她想着老头口中的天道,弱肉强食。与所说的神灵,如果真的可以修成神灵,那老先生为什么把自己作成了如此模样?
不懂,世界过于复杂。
她看着王丞相离开,方从殿檐跳下,跑进了殿内。
“陛下,我回来了。”
秦王看着这脱离了危险就来去无影的剑灵,思忖着,如果行宫那东西能让她安分,得让蒙毅查完抓捕后带入宫。
“嗯。”
她看着他打开的奏疏,“陛下,怎么了?相国来说什么?”
他朱笔批阅后将竹简收合,“咸阳城内进了一些新面孔,暗查后得知是楚国的探子,相国来禀告一声。”
“那要把他们抓起来吗?”
“不必,寡人留他们有大用。”
她撇嘴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你们真会玩。”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若六国都跟你脑子一般,寡人何需与他们废神。”
她听后肃目正容,“陛下,我觉得你在说我坏话。”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