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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刘青青(二) ...
原来刘青青要结婚。
不对,是订婚,因为她只有十九岁,领不了结婚证。
这么久过去,那种痛彻骨髓的感觉依旧强烈无比地存在。温酒是真的很不解,她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刘青青,想问她哭什么?
刘青青用袖子把眼泪抹了,抽噎着用她带着方言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讲:“我不想结婚,你帮帮我,姐,我不喜欢男人。”
这句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让温酒反胃。
你帮帮我,刘青青说了,温酒就真的帮了。
“卡里有七万多一点,你拿着随便去哪儿,怎么花我不管,和谁……我也不管。”温酒把一张绿色的卡片塞进刘青青手里,“密码是091563。”
其实后来很多次,温酒再想到当时,也没想明白自己说的那个“和谁”究竟是希望她和谁。
总之后面不是和温酒就对了。
刘青青离开的时候温酒是真心替她高兴的,虽然她只走了一个多月。
那一个多月温酒听了太多声叹息,太多次吵闹。
刘父抽着烟坐在门口看狗啃骨头,听着刘母的唠叨时不时会不耐烦说一句:“差不多行了!”然后刘母就会停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快要开春的时候,刘青青回来了。
刘父平时没什么表情,那天却发了狠,不顾温酒这个外人还在,拿了烧火棍子把刘青青打的下不来床。
晚上温酒进刘青青房间,平静询问:“为什么回来了?”
刘青青呲牙咧嘴的笑:“开春了,得回来种地。”
温酒皱眉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刘青青还是偶尔会摸进温酒的房间,然后偷偷吻温酒的额头或者是脸颊,偶尔温酒侧着身子的时候,也会用嘴轻轻碰一下她的手。只是这样刘青青好像就很满足,就开心了。
温酒从来没拆穿过她。
温酒对爱是很敏感的,可是她的确不知道刘青青这种行为到底算什么。
直到又快过年了,温酒和刘青青去采购年货。大冬天的河南的草莓贵到人牙缝都痛。温酒多看了几眼,没一会儿,嫣红的草莓就被邀功似的送到了温酒手里。
温酒看着这个有些黑的姑娘,她明明昨天还说想买点脆枣吃,可是要十五一斤也太贵了。
那现在一小盒七十五的草莓算什么?
这就是爱,温酒笃定,但是她想了想,自己爱吗?
答案未免太过残忍。
刘青青二十岁了,她订的婚可以开始准备下一项了。刘青青又开始哭,房间不隔音,温酒总能在半夜听到一俩声掩藏不住的呜咽。可是天亮了,她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
今年温酒没有回家过年。
刘青青已经半个月没有来她房间:偷亲她了。
电视机正在放春晚,很欢快。温酒的卧室里有一个女孩,很悲伤。
“我已经帮过你了。”温酒说,“去年给你的钱呢?”
刘青青说不出个所以然。
温酒低头在手机里摆弄着什么,不理睬刘青青的痛苦。
“姐……姐,我不能和他结婚。”刘青青泪眼朦胧,温酒都怕她下一秒哭撅过去,“我真的不能和他结婚啊。”
爱是什么?
很多人告诉过温酒爱,但毫无例外,温酒得到爱时又会抛弃爱。
“你让我帮你。”温酒垂着眼睫,不看刘青青,“可是这些事情本质上不应该是自己解决吗?我去年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命运把我送来你身边,这就是命运给你的机会。”
“还有,你偷偷亲我,这不叫爱,叫好奇。”温酒眨眨眼,终于施舍一般看了刘青青一眼:“去年我就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刘青青停顿了几秒,脸色怪异又难看:“你知道?你居然知道我亲你?”
“那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看着我爱你的卑微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你为什么不说?”
温酒挑眉,把她的质问当放屁:“我一直知道,没有得意,没有人说你卑微,不好笑,因为是你爱我不是我爱你。”
“你不爱我为什么给我钱让我走!”
“因为是你让我帮你的。”温酒把手机扔在床上,没耐心了,“别再烦我!”
如果不是温酒说出来刘青青晚上偷偷的亲昵,大概刘青青永远无法把自己的爱袒露在温酒面前。因为她真的很自卑。
可是爱上温酒,也正是因为自卑。
这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刘青青遇到温酒只会有俩种可能——爱上她,或者嫉妒她。
刘青青不会嫉妒她,所以爱上她。
俩个截然相反的人总是会有一方被另一方吸引的。
“你肯定也爱我对不对?”刘青青不死心的问,“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容忍我这么久?你都能让我亲你这么久,你一定可以接受这种……这种变态的爱对不对?”
“刘青青,”温酒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这世界上的任何爱都不变态,或许爱的存在没有意义,但爱的存在一定美好。”
“可使我确实不爱你,我的平静给你带来误会,抱歉。”说完她没有管刘青青欲言又止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拉开了门。
这就不适合说什么了,一门之隔的外面有很多人在很开心的过年。
刘青青站起来,苦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酒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这里。冬天的天总是亮的很晚,温酒在还是乌黑的田野里抽了俩根烟。
天蒙蒙亮的时候,太阳从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升上来。
温酒在河南待了俩年,刚生病最痛苦的俩年被河南的土地包容。离开后的第二年,温酒收到了刘青青的微信消息,是很长一段话,粗略估计俩千多个字。
控诉温酒冷漠无情的占了绝大多数,诉说思念的也有一些,提起曾经的也有,描述婚后生活一地鸡毛的也有。但最后那几句,是说她的孩子。
当时哭闹着不愿意结婚的女孩儿变成母亲。
难过还是开心,太阳都要降落。
降落的时候,温酒把那瓶酒放到地上,一抹嘴对面前的否汀尓说:“河南的地很平,也很大。站在地里往前看,一眼望不到头。可是地里不只有地,还有人,那些人的命却一眼就看到头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从来都不是人生,是苦难。
否汀尓看着面前有些颓废的温酒没有说话。
温酒继续说:“无非就是种一辈子地。你没有吃过刚打出来的新米吧,或许你吃的五十八一碗的米饭,都没有河南免费的好吃。”
“我要钱,河南秋收后卖不出去烂在家里的,或者是贱卖出去的,我都要收。”温酒的眼睛亮亮的,“可我不能收了后浪费,既然卖不出去,我就要运到西藏,青海,新疆,那里有我建的学校,那里的孩子一定不会浪费。”
“我要钱,贵州的路灯,甘肃的马路,宁夏的风沙……只要我能做的,我都要做。”
“用不起卫生巾的,吃不起鸡蛋的,看不了病的,我都要管。”
温酒眼里的光芒还没有全部褪去,否汀尓看到了比温酒这张脸更美的地方。
我要小心维护这颗斗志昂扬到散发着光芒的心,否汀尓想。
“我会给你钱。”否汀尓说,“我的人脉资源地位从今往后都是你的,这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这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做许多人都想做的事情。”
“坦白说,我有私心。”否汀尓新开了一瓶酒,轻磕了一下,“既然你和他能合作,那不如把我也当作合作伙伴。我还比他更能不计代价的帮助你,你可以随意踩着我往前走。”
“温酒啊,”否汀尓很悠闲了,“你太愚蠢了,你怎么能把全部都赌在虚伪的合同上,我的爱才是你唯一能坚定信任的东西啊。”
温酒看着这个男人,其实她已经不记得高中时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了。但一定有让她感到过爱的某一个瞬间,否则她不会随便和一个帅哥在一起玩感情游戏。
那是因为什么呢?
温酒舔了舔嘴巴,和否汀尓已经胸有成竹的眼睛对上,火花四溅中她微微一笑,转身抱着吉他上台了。
否汀尓就爱她这副样子。
爱到发恨。
恨虽然恨,但是也爱。
爱的不行也恨的头痛。
爱她迷人,爱她抛弃,爱她漠然。
恨她迷人,恨她抛弃,恨她漠然。
温酒在台上唱,否汀尓台下看。
温酒想,那就这样吧,这是他上赶着要被自己利用的。
否汀尓想,如果她还是拒绝,他依然要把温酒关起来,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旅收到退婚消息后没俩分钟,否汀尓小人得志的消息也发过来了。顾旅猜测否汀尓应该和温酒在一起,但现在是凌晨俩点。
他啧了一声,一点都不犹豫的给温酒打视频。
温酒居然接通了。
“理由?”顾旅皱眉,“我消息都放出去了,不能你说退婚就退吧?损失谁来负责?责任谁来承担?”
温酒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还没说话,就被旁边的男人刻意伸手夺走。随着那只刻意出境的手一起出现的,还有贱的让人想一巴掌伸进屏幕的声音:“哎呀,以后可不许抽烟。”
顾旅蹙眉,不爽的咳了一声。
温酒随口道:“损失?你有什么损失?合理的话我会赔偿,至于责任,我从来不负责任的,有本事你拿出合同。”
顾旅气的跳脚,温酒还在补充:“以后别大半夜给我打视频,有事发我邮箱,不然我新的合作伙伴要不高兴了。”
新的,合作伙伴吗?
下章开始九年前的校园生活啦~
(谢谢大家,依旧求收藏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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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刘青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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