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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启蒙教材 ...


  •   这个躺在周见星邮箱里的压缩包,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散发着禁忌而灼热的气息。

      它将彻底粉碎周见星原本简单,甚至有些机械的世界观,将一片她从未想象过的、充满感官风暴的未知领域粗暴地塞进她的认知。

      周见星怔愣着凝视了那个压缩包很久,没有立刻点开。而是像对待任何可疑文件一样,她打开了专业杀毒软件,对着那个压缩包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深度扫描。

      扫描结果显示“安全”后,她仍不放心,又用另一款软件交叉验证了一遍。确认无误,她才像拆解精密仪器般,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解压到硬盘上一个新建的、命名为“学习资料(园艺相关)”的加密文件夹里。

      解压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文件夹。

      里面是分门别类的子文件夹:图文、视频……点开“图文”文件夹,高清、细腻,甚至有些艺术感的操作步骤瞬间占满了屏幕。

      周见星的大脑,宕机了。

      血液“轰”地一声全涌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好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甚至真的去翻箱倒柜找体温计,直到冰凉的玻璃管贴在胳肢窝,那冰冷的触感才让她稍稍回神——不是发烧,是羞耻。

      体温计显示她现在体温非常正常。

      “嗯……人体结构……原来是这样连接的?”她强迫自己用机械的眼光去看那些图示,试图将陌生的器官和动作分解成抽象的“零件”和“功能流程”。

      然而,那些图片蕴含的原始冲击力远超任何机械图示,她的“理性分析”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就在一片混沌的感官洪流中土崩瓦解。

      “我在看什么?!”巨大的罪恶感如同冰水浇头。她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盖子,仿佛那屏幕会咬人。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周见星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双手,仿佛要洗掉什么无形的污秽。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红得滴血的脸。

      “周见星!你怎么敢看这种东西!那是温太太!她是有丈夫的!”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吼,声音带着颤抖。

      周见星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试图用冰凉的水流浇熄自己心里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和那些图片带给她的燥热。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刚才被强行压抑的混乱思绪在黑暗中悄然复苏。鬼使神差地,她又打开了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紧张又迷茫的脸。

      她点开一个视频教程,只看了几秒,画面中某个亲昵的姿态,某个迷离的眼神……温令仪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带着她慵懒的笑意、桃花眼里流转的波光,瞬间无比清晰地叠加了上去。

      “嗯……”一声短促的惊喘从她喉咙里溢出,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合上电脑,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奔流的轰鸣声充斥耳膜。温令仪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低语:“夜里总是很冷、很空虚……” 那些图文和视频里的画面,与温令仪的形象、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眩晕又恐慌的冲击。

      ·

      温令仪那边也不好受,她在将启蒙教材发给周见星后,就像是被人打开了身体的开关,四肢百骸像有微弱的电流通过,一阵一阵难以抵御的酥麻。

      她情不自禁地打开了一个视频教程,但是看了几秒后又很快关闭。表演痕迹太严重,她现在对这种东西有免疫力了。

      但是身体的焦躁没有得到缓解,温令仪百无聊赖地打开图文教程,开始细细地翻看。

      嗯……这个姿势不错……

      她在脑海中将被压在下面的女人的脸换成了周见星的脸,闭上了眼睛开始想象每一个细节。想着想着心上就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她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看得到、吃不到。尽管温令仪享受这种狩猎的乐趣,享受不断地缩小自己的包围圈,看着猎物在小小的猎场无处可逃的样子。

      但是,进展似乎有点太慢了,周见星这个情场小白对她的近乎赤裸裸的暗示和邀请表现得懵懂无知,她也不能表现出太着急的样子。

      从内心深处来说,温令仪很享受现在这种暧昧、极致拉扯、试探、不断深入掠夺的狩猎过程,周见星的反应很有趣,温令仪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她也在期望这个过程长一点。

      这给她如白开水般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和阳光。

      想起周见星,温令仪就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对方傻乎乎的样子虽然有些时候让人有点生气,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可爱的。

      温令仪靠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她白天偷拍的正在干活的周见星——阳光下,汗湿的鬓角贴着光洁的皮肤,专注的眉眼微蹙,沾着泥土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月季的残花。她放大图片,目光久久停留在周见星因汗水浸润而微微反光的锁骨线条上,眼神幽深。

      身上的火又烧了起来,温令仪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了多少耐心。

      ·

      这一夜,周见星瞪着天花板,辗转反侧,彻底失眠。

      那短暂又惊心动魄的浏览带来的冲击余波未平,脸颊依旧残留着不自然的红晕,心脏时不时就漏跳一拍。

      那些高清的图文、动态的视频教程……太具象了,太直接了。

      直接到周见星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只剩下本能的羞耻和恐慌。

      “不行……不能再看那个了……”她喃喃自语,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

      可是,温令仪的话语——“空虚”、“寂寞”、“冷”、“人的体温”——却像魔咒一样盘旋不去。

      封心锁爱那斩钉截铁的“她就是在邀请你!”更是如同擂鼓,敲得她心神不宁。

      周见星需要一个缓冲地带,一个不那么赤裸裸、能让她稍微理解这陌生领域的途径。图片教程不行,视频教程更不行……那……文字呢?故事呢?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那个在网上冲浪中听过、据说有大量“特殊”题材小说的网站——口口文学城。

      手指在搜索框上悬停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深海般,敲下了几个关键词:“百合”、“情感”、“人妻”。

      瞬间,琳琅满目的书名和简介充斥了屏幕。周见星像做贼一样,紧张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狭小的卧室,确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点开了一本看起来书名相对含蓄的《她的指尖有星光》。

      起初,她看得磕磕绊绊。作者细腻的文笔描绘着两个女人之间从相识到暧昧的心路历程,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欲言又止的悸动、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周见星看得脸红心跳,却又忍不住一页页翻下去。

      她试图从中寻找某种“操作手册”,却发现更多的是情感的流动和内心的挣扎。这让她有些失望,又隐隐有些被触动。

      直到她点开另一本设定更直白的《园丁与她的玫瑰夫人》。

      开篇几章还算正常,描写一位年轻园丁受雇于一位美丽却忧郁的庄园女主人的故事。园丁认真工作,女主人偶尔在花园漫步。

      周见星甚至觉得有些亲切感代入。

      然而,情节急转直下。

      当女主人穿着丝绸睡袍,在月色下的玫瑰园里,对正在修剪枝叶的年轻园丁说:“亲爱的,我的花园深处……似乎有些杂草丛生,藤蔓纠缠,需要你……用心‘打理’一下了。”

      周见星的心猛地一跳!

      紧接着,书中写道:

      “打理?”女园丁不解地抬头,月光照亮她沾着泥土的脸颊。

      女主人轻笑,指尖滑过一片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瓣,眼神却幽深地锁住园丁。“是啊,就像你每日松土、灌溉,让花儿绽放……有些地方,也需要同样的‘松土’与‘灌溉’,才能……保持湿润与活力。”

      她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那些深处的‘土壤’,需要你灵巧的手指去‘松动’……那些缠绕的‘杂草’,需要你小心去……‘打理’……”

      轰——!

      周见星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所有的碎片瞬间拼接成形。

      温令仪的花园。

      “夜里很冷很空虚……”

      “需要经常打理、疏通,才能保持活力和健康。”

      原来……原来那些话……那些所谓的“打理”、“松土”、“灌溉”、“疏通”……根本不是字面上的园艺指导!它们……它们竟然是……是那种事情的隐喻?是赤裸裸的……邀请?!

      手中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周见星猛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耳后的红痣在发烫。她感觉一股强烈的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懵了。

      巨大的认知颠覆让她头晕目眩。过去温令仪那些让她困惑不解,甚至觉得有些奇怪的言行,此刻都镀上了一层全新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色彩。

      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触碰,每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都变成了精心编织的、铺向某个深渊的蛛网。

      “她……她真的……”周见星捂住滚烫的脸,声音都在发颤,“她真的像封心锁爱说的那样……是在……钓我?”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直接看那些教程图片更猛烈百倍。

      因为这是情感与意图的揭露。

      温令仪那张优雅美丽的脸庞,此刻在周见星脑海里变得无比复杂。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只是需要专业服务的温太太,而是一个……一个对她有着明确且是那种意图的……女人。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周见星。这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更超出了她给自己设定的道德安全区。对方是已婚的、是有丈夫的,而自己只是一个维修工、园丁。

      这太疯狂了!太危险了!

      然而,恐慌的浪潮退去后,另一种更隐秘、更让周见星心慌意乱的情愫却悄然滋生、蔓延开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想起了温令仪贴靠在她背后时温热的体温,想起了那只覆在她手背上微凉柔软的手,想起了她带着笑意的调侃“小傻瓜”……那些曾经让她不知所措的肢体接触,此刻都染上了强烈的、暧昧的色彩。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一种陌生的、带着酥麻感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里乱窜。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有意的……”周见星的心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散,“那……那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仅仅是像书中那个“玫瑰夫人”一样,寻找一个排遣寂寞的“玩物”吗?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用完即弃的园丁?

      因为自己看起来笨拙、好掌控?

      还是……真的有一点点的……喜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见星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被更深的羞耻淹没。她凭什么这么想?她有什么值得温太太喜欢的?

      她平凡、笨拙、除了会修点东西摆弄花草,一无是处。而温令仪,是云端上的人,优雅、高贵、掌控一切。

      可是……如果只是找玩物,温太太那样的人,需要费这么多心思吗?需要又是暗示又是肢体接触吗?

      她想起了温令仪看着她工作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了她偶尔流露出的、并非全然是戏谑的温柔……这些碎片,又让周见星心底那点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挣扎着不肯熄灭。

      “她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周见星痛苦地抱住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纠结。

      “我该怎么办?”这个终极问题沉甸甸地压下来。接受?她不敢,道德的枷锁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拒绝?她……她舍得吗?

      光是想到温令仪可能会因此疏远她,甚至去找别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别的女人,一股尖锐的刺痛就攫住了她的心脏。

      逃避?似乎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温令仪……”她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渴望。她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又该拿自己这颗已然失控的心怎么办?

      口口文学城的小说页面还停留在那露骨隐喻的章节上,幽幽发着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这场注定无处可逃的认知风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启蒙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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