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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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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艇在浓得化不开的海雾中穿行，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发动机被刻意调至最低功率，几乎听不见声响，只有船体破开黑色水面的细微哗啦声。
陈锋和陆知远裹着刀疤扔过来的干燥毛毯，依旧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般的刺痛。从绝对零度的冷库到刺骨的海水，他们的身体几乎达到了承受的极限。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肌肉僵硬酸痛。
刀疤一言不发，专注地操控着小艇，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雾气弥漫的海面。他的侧脸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冷硬。
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的海雾中，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
那是一座岛屿。但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狰狞的钢铁堡垒。
高耸的围墙沿着陡峭的海岸线蜿蜒，顶端闪烁着高压电网特有的幽蓝电弧。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兽的瞳孔，缓慢而警惕地扫过周围漆黑的海面。岛上建筑多是冰冷的几何结构，看不到任何植被或柔和的线条，只有沉默的哨塔、雷达天线和隐藏式炮台。一种令人窒息的、非人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就是“鹰巢”。鹦鹉螺岛。
小艇在距离岛屿约一海里处缓缓停下，熄灭了所有动力，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只能送到这里。”刀疤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死寂，“再靠近就会被声呐和热成像发现。西南方向，三点钟位置，水下有一条废弃的排水管道入口，是早期建设的疏漏，后来被遗忘，或许能通到岛内。这是唯一可能不被发现的路径。”
他递给陈锋一个防水袋，里面是两套简陋的水下呼吸器、防水手电和一把水下切割焊枪。“氧气只够二十分钟。祝好运。”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鼓励，只有冰冷的陈述。
陈锋和陆知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苍白疲惫的脸上看到了不容退缩的决绝。他们迅速检查装备，换上呼吸器。
冰冷沉重的感觉再次包裹全身。
陈锋率先翻入海中，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他回头，向陆知远伸出手。陆知远抓住他的手，也滑入水中。
两人朝着刀疤指示的方向下潜。
海水漆黑如墨，能见度极低，只有手电光柱切开一小片混沌的世界。水下是崎岖的礁石和废弃的建筑垃圾。巨大的压力挤压着耳膜。
他们艰难地潜行，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管道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氧气表的指针无情地下降。
就在陈锋几乎要怀疑刀疤的信息是否准确时，陆知远的手电光定格在了一处覆盖着厚厚海藻和藤壶的混凝土结构上——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管口，锈蚀的栅栏已经破损了大半。
就是这里！
两人奋力游了过去。陈锋用切割焊枪烧断残留的栅栏，率先钻了进去。管道内壁滑腻，布满贝类，更加狭窄，只能艰难地匍匐潜行。
黑暗、窒息、逼仄……仿佛没有尽头。
氧气即将耗尽！肺部火辣辣地疼，大脑开始缺氧眩晕！
就在陈锋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水流声！
他拼命向前游去，猛地将头探出水面！
“噗哈——！”他扯掉呼吸器，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空气，尽管那空气带着浓重的霉味和化学药剂味。
陆知远也紧随其后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惨白。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蓄水池底部。池水浑浊冰冷，四周是光滑的混凝土墙壁，高不见顶。头顶上方很远的地方，有昏暗的灯光和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滤网装置。这里似乎是岛屿污水处理系统的一个深层预处理池。
唯一的出口，是池壁上方约三米处的一个圆形检修通道口。
陈锋观察了一下环境，从防水袋里拿出抓钩枪。瞄准，发射！
抓钩精准地扣住了检修口的边缘。
他拉了拉，确认牢固，然后看向陆知远：“能行吗？”
陆知远点了点头，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两人依次攀着绳索，爬进了检修通道。
通道内更加狭窄，只能弯腰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岔路和微弱的机器轰鸣声。
根据刀疤提供的极其简略的结构图，他们需要前往岛屿中心的能源核心区域——“蜂巢”反应堆的外围。那里是“鹰派”的心脏，也是最有可能找到中央控制室或关押赵建国的地方。
他们在迷宫般的管道和通道中艰难穿行，避开偶尔巡逻的自动警戒机器人。岛内的安防明显侧重于外围和技术防御，内部通道反而有些年代感，利用了一些早期建设的复杂结构，这给了他们一丝可乘之机。
终于，他们爬上一个垂直的维修梯，推开一个沉重的格栅盖，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设备层。
这里布满了粗大的、包裹着隔热材料的管道和各种颜色的线缆，空气灼热而干燥，充满了臭氧和机器运行的高频噪音。远处，能看到巨大的、发出幽蓝色光芒的玻璃穹顶——那应该就是“蜂巢”主反应堆的位置！
而就在他们侧前方不远处，一扇厚重的、带有生物识别锁的金属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门上的标识是：【中央监控室 - 三级权限】
就是这里！
只要进入这里，就有可能找到岛内的监控系统、通讯记录，甚至……赵建国的下落！
但如何进去？三级权限，意味着需要特定的指纹、虹膜或指令卡。
两人潜伏在粗大的管道后面，仔细观察。门口没有守卫，但有一个旋转的监控探头。
陆知远快速拿出微型电脑，尝试无线接入附近的网络接口，但立刻被一道强大的防火墙阻挡，并触发了警报！
“呜——！”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设备层！
“被发现了！”陈锋低吼一声！
几乎同时，从通道两侧冲出来四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脉冲武器的守卫！
“干掉他们！”守卫头目厉声喝道，枪口瞬间抬起！
陈锋反应快如闪电，猛地将陆知远扑倒在地，翻滚着躲到一根巨大的管道后面！脉冲能量束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打在管道上，爆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
“你左我右！”陈锋大吼一声，拔出高斯手枪，探身还击！麻醉针精准地命中一名守卫的脖颈，那人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
陆知远也迅速冷静下来，利用微型电脑释放出强电磁干扰脉冲，暂时瘫痪了另一名守卫的武器系统和通讯！
剩下的两名守卫训练有素，立刻寻找掩体，火力压制！
脉冲武器的高频射击声和打在金属上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设备层内电火花四溅，硝烟弥漫！
陈锋凭借惊人的战斗本能和地形掩护，与对方激烈交火，一步步逼近！陆知远则在他身后，利用技术手段不断制造麻烦，干扰对方视线，甚至短暂黑掉了附近的灯光系统！
战斗激烈而短暂。陈锋如同出笼的猛虎，近身格斗狠辣利落，配合着陆知远的精准干扰，很快将四名守卫全部解决！
但警报已经拉响，更多的守卫正在赶来！
“快！开门！”陈锋冲到那扇金属门前，焦急地喊道。
陆知远立刻上前，将之前从周永富那里得到的那个造型奇特的金属令牌插入门边的识别槽。
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变成了绿色！
“权限有效！”陆知远惊喜道！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两人立刻闪身进入，然后迅速从内部反锁了门！
监控室内，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着岛上数百个监控点的画面，控制台上各种指示灯不停闪烁。此刻室内空无一人，显然刚才的守卫就是全部值班人员。
“快！找赵队！找名单后台！”陈锋急声道，持枪警惕地对着门口。
陆知远立刻坐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舞动，试图突破最后的内网权限。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
时间紧迫！门外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撞门声！
“找到了！”陆知远突然喊道，调出一个隐藏的监控画面——那是一个阴暗的禁闭室，赵建国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似乎昏迷不醒，脸上带着伤痕，但还活着！
“赵队！”陈锋心脏一紧！
同时，陆知远也找到了那个标注着【清理名单 - 最高指令】的后台程序界面！
“能终止吗？或者修改权限？”陈锋急问。
“我试试！”陆知远全神贯注，尝试注入指令。
就在这时——
“嗞——啦——！”
所有的屏幕突然同时熄灭！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也全部黯淡下去！
整个监控室，乃至整个岛屿的灯光，都在一瞬间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只有应急通道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
停电了？！
不！是有人手动切断了整个岛屿的主能源供应！
“蜂巢反应堆被关闭了？！”陆知远震惊道。这太疯狂了！除非是极端情况，否则绝不会关闭反应堆！
门外撞门的声音也停止了，传来守卫惊疑不定的呼喊和混乱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全面停电，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机会！”陈锋瞬间反应过来，“趁现在去找赵队！”
他知道禁闭室的大概方位！
两人借着应急微光，打开监控室的后门，冲进了黑暗的通道。
岛上陷入一片混乱。警报声依旧在响，但失去了电力支持，许多自动防御系统已经瘫痪。走廊里到处是奔跑的脚步声和紧张的呼喊。
两人依循着记忆中的地图，在黑暗中向着禁闭室的方向摸去。
一路上躲过了几波混乱的守卫，终于来到了那个区域的走廊。
禁闭室的门是厚重的机械锁，此刻因为停电反而更容易突破。陈锋用工具刀和蛮力，几下就撬开了门锁！
冲进禁闭室，手电光打在赵建国身上。
“赵队！”陈锋冲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赵建国缓缓抬起头，看到是他们，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虚弱却急切：“……是你们……快走……这是个陷阱！”
陷阱？！
陈锋和陆知远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
“啪！啪！啪！”
走廊外，原本黑暗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但不是正常的照明，而是刺眼的、令人眩晕的红色强光！
同时，一个经过扩音的、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声音，在整条走廊里回荡起来：
“游戏时间结束，小老鼠们。”
“欢迎来到我的笼子。”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从赵建国身上一个隐藏的微型扬声器里发出的！
陈锋和陆知远骇然看向赵建国！
赵建国痛苦地闭上眼睛，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愧疚。
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鹰巢’的主人。你们可以叫我……‘校长’。”
“现在，放下武器，慢慢走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赵警官提前退休。”
走廊两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外瞄准点，对准了禁闭室的门口。
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中计了。
从他们登岛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他们就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陈锋和陆知远背靠着背，站在禁闭室门口，看着前后无数个瞄准他们的红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被困的野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绝境。
真正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