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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关的烟火 ...


  •   腊月二十七那天,傅时夜提前结束了公司的年会,开车去画室接许清安。车窗上结着层薄冰,他用指腹擦出块透明的地方,看见许清安正蹲在门口铲雪,围巾滑到肩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

      “别铲了,让物业来。”傅时夜停好车走过去,从身后把围巾给他系好,打了个漂亮的结,“王奶奶刚才打电话,说饺子馅都调好了。”

      许清安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画具都收好了?”

      “嗯,昨天就让阿姨打包好了。”傅时夜替他掸去发上的雪粒,“今年去老宅过年,按你小时候的规矩来。”

      许清安愣了愣。他小时候总说,年三十必须在老宅过,要在香樟树上系红绸带,要吃王奶奶包的荠菜饺子,还要在零点放一串小鞭炮。这些琐碎的讲究,他自己都快忘了。

      车子往老宅开时,路边的店铺都挂起了红灯笼。许清安看着窗外掠过的红,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他一个人在画室煮速冻饺子,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手机里只有傅时夜发来的一条“新年快乐”。

      “在想什么?”傅时夜握住他的手,掌心暖烘烘的。

      “想去年的速冻饺子。”许清安笑了笑,“没王奶奶做的好吃。”

      傅时夜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以后每年都吃王奶奶的饺子。”

      老宅早就被装点得喜气洋洋。门口挂着红灯笼,院角的石榴树上系满了红绸带,王奶奶正站在梯子上贴福字,见他们进来,忙喊:“时夜快来扶我,安安去把桌上的糖果装盘。”

      许清安走进厨房时,愣住了。灶台上摆着个青花瓷盘,里面盛着些玻璃糖纸的糖果,是他小时候爱吃的橘子糖,包装纸在灯光下闪着彩光。

      “王奶奶找遍了老街才买到的。”傅时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说你小时候总把糖纸夹在画本里。”

      许清安拿起颗橘子糖,剥开透明的糖纸,甜味在舌尖漫开时,眼眶忽然有点热。原来这些被时光掩埋的喜好,总有人替他记得清清楚楚。

      包饺子时,许清安擀皮的手法生疏,面皮总擀得一边厚一边薄。傅时夜把他手里的擀面杖拿过去,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还是我来吧,你负责包馅。”

      王奶奶坐在旁边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时候也是这样,安安总爱抢着干活,结果把面团弄得满脸都是,最后还得时夜替他收拾烂摊子。”

      许清安低头包着饺子,听傅时夜和王奶奶絮叨着过去的事,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像幅温暖的画——窗外飘着雪,屋里暖融融的,有人在身边,有烟火气在鼻尖萦绕。

      春晚开始时,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摆着糖果和瓜子。傅时夜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拜年的短信,他却大多只回个“谢谢”,目光总落在许清安身上。

      临近零点时,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密。傅时夜拉着许清安跑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串小鞭炮。火光亮起时,许清安下意识往他身后躲,傅时夜把他护在怀里,声音混在鞭炮声里,格外清晰:“别怕。”

      烟花在夜空炸开时,许清安抬头看,忽然被傅时夜轻轻按住后颈,吻落了下来。烟火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像小时候画在纸上的光斑。

      “新年快乐,安安。”傅时夜的声音带着点烟火的气息,“以后每个新年,我都陪你过。”

      许清安踮起脚,回吻他的唇角,尝到点橘子糖的甜味:“新年快乐,时夜。”

      回到屋里时,王奶奶已经回房休息了,客厅的电视还在放着歌舞节目。傅时夜去厨房煮了两碗饺子,荠菜馅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吃个饺子,新年要团团圆圆。”他把碗递过去,夹起个饺子放进他碗里,“这里面有硬币,吃到了要发财。”

      许清安咬了口饺子,牙齿忽然硌到个硬东西。他吐出来,是枚五角的硬币,在灯光下闪着光。

      “看来今年要发财了。”他笑着把硬币递给傅时夜。

      傅时夜却没接,只是看着他笑:“你的财运,就是我的财运。”

      窗外的烟火还在继续,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许清安看着碗里的饺子,忽然明白,所谓团圆,从来不是某个固定的地方,而是身边有那个愿意陪你吃饺子、看烟火、记着你所有喜好的人。

      就像此刻,傅时夜正低头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汁,动作自然又温柔,像他们共度的无数个平凡日夜。而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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