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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的不速之客 ...


  •   东京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沈默站在公司大楼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他早上出门时明明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天晴朗无云。现在这把便利店买的折叠伞恐怕撑不到他走回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同事发来的消息:"沈君,要不要一起去居酒屋?佐藤前辈请客。"

      "不了,有工作要赶。"他迅速回复,然后关掉了聊天界面。

      这不是谎言,确实有工作。但即使没有,他也会找其他借口。沈默讨厌社交,讨厌人群,讨厌一切需要与人互动的场合。二十七岁的他在一家中型IT公司做程序员,每天的生活轨迹固定得像一段循环代码:公寓—公司—便利店—公寓。

      他撑开伞走进雨中,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裤脚和皮鞋。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大雨变成了三十分钟,等他终于站在自己公寓门前时,已经浑身湿透。

      沈默掏出钥匙,突然发现门前的走廊上蜷缩着一个黑影。

      他僵住了,手指悬在钥匙孔上方。那黑影动了动,抬起头来——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终于回来了。"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我等了好久。"

      沈默后退一步:"你是谁?"

      "路西法。"男人站起身,沈默这才发现他高得惊人,至少一米九,穿着一件奇怪的黑袍,已经被雨水浸透,"堕天使的首领,晨星之子,地狱之王——虽然现在暂时失业了。"

      沈默眨了眨眼:"什么?"

      "天堂和地狱开战了,我们被赶了出来。"自称路西法的男人耸耸肩,"我需要一个地方住几天。"

      "你应该去警察局。"沈默冷淡地说,转身准备开门。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无法挣脱。沈默回头,对上路西法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你不明白,"路西法微笑,"我选择了你。你的公寓有特殊的能量场,对我们来说很安全。"

      "我不在乎。"沈默试图挣脱,"请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路西法的笑容扩大了:"你可以试试。不过警察来了,他们会看到一个淋雨的可怜人,而你则会看到一个..."他的背后突然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几乎填满整个走廊,"...真正的堕天使。"

      沈默的瞳孔收缩,钥匙掉在了地上。

      "所以,"路西法收起翅膀,捡起钥匙塞回沈默手里,"可以让我进去了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太久。"

      五分钟后,沈默坐在自己狭小公寓的沙发上,看着路西法像只大猫一样好奇地巡视每个角落。堕天使的长袍已经干了——以一种沈默无法理解的方式——现在松松地挂在他修长的身体上,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你就住这么小的地方?"路西法皱眉,"连个书房都没有。"

      "东京房租很贵。"沈默机械地回答,大脑还在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一定是工作太累产生了幻觉,或者这是某种新型诈骗。明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路西法打开冰箱:"只有便利店的饭团和啤酒?你就吃这些?"

      "我通常在公司食堂吃午餐。"

      "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路西法叹息,却毫不犹豫地拿出两个饭团开始狼吞虎咽,"不过这个味道还不错。"

      沈默看着自己明天的早餐被吃掉,突然感到一阵荒谬:"你说你是堕天使?证明给我看。"

      路西法舔掉指尖的米粒,打了个响指。沈默的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播放起一部他从未订阅过的付费电影;冰箱门自动关上,里面的啤酒罐飘出来,在空中打开,稳稳地落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够了吗?"路西法问,"还是你想看我召唤地狱之火?在这里可能会烧掉你的沙发。"

      "够了。"沈默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他需要这个,"你说只住几天?"

      "最多一周。等天堂那群伪君子停止追捕我们,我就回去夺回我的王座。"路西法舒服地窝在沈默唯一的扶手椅里,那椅子突然显得太小了,"别担心,我会付房租的。"

      "怎么付?用魔法变出来的□□?"

      路西法露出受伤的表情:"我有很多人间货币。在中世纪,我们教会了人类银行系统。"他从袍子里掏出一个LV钱包,抽出几张万元大钞,"够吗?"

      沈默盯着那些钱,看起来是真的。他权衡了几秒钟——收留一个自称堕天使的疯子,还是失去这笔意外之财。

      "...你可以睡沙发。"他最终说道,拿走了钱。

      路西法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人类从来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闭嘴。"沈默走向卧室,"别打扰我睡觉,明天我还要上班。"

      "晚安,房东先生。"路西法在他身后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沈默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明天一早,这个疯子就会消失的,他对自己说。一定是加班太累产生的幻觉。

      然而第二天晚上,当他加班到九点回到家时,情况变得更糟了。

      他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硫磺味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客厅里,路西法正和一个红发男人坐在他的小餐桌前,桌上摆满了高级寿司——绝对不是他冰箱里能变出来的东西。

      "你回来了!"路西法高兴地说,"这是别西卜,我的同伴。"

      红发男人抬起头,沈默注意到他的眼睛是蛇一样的竖瞳:"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人类?看起来不怎么样。"

      "被选中?什么意思?"沈默警惕地问。

      "别在意他的话。"路西法摆摆手,"天堂加强了追捕,所以别西卜也来了。他会和我们一起住几天。"

      "不行。"沈默斩钉截铁地说,"一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别西卜冷笑:"凡人,你知道拒绝一位堕天使的后果吗?"

      "不知道,也不在乎。"沈默放下公文包,"这是我的公寓,我的规则。"

      路西法叹了口气:"别西卜,礼貌一点。"然后转向沈默,"他会睡在阳台,不会打扰你。而且..."他又掏出那个LV钱包,"双倍房租?"

      沈默看着那些钞票,内心挣扎。最终,他伸手拿走了钱:"不许碰我的电脑,不许在我工作时吵闹,不许——"

      他的话被门铃声打断。

      路西法和别西卜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默皱眉:"你们还叫了外卖?"

      "不是外卖。"路西法说,突然看起来有些紧张。

      沈默打开门,外面站着五个风格各异的男人——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金发男人,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以及一个有着异域面孔的长发男子。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有一双不像人类的眼睛,以及背后隐约可见的黑色翅膀轮廓。

      "玛门?萨麦尔?阿斯莫德?你们怎么都来了?"路西法从沈默身后探出头。

      金发男人——玛门——优雅地鞠躬:"天堂派出了大天使军团,地狱边境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感应到你在这里建立的庇护所。"

      "等一等,"沈默感到一阵眩晕,"你们不会都要..."

      "介绍一下,"路西法尴尬地笑笑,"这是贪婪之君玛门,愤怒之君萨麦尔,欲望之君阿斯莫德,嫉妒之君利维坦,还有暴食之君贝利亚。他们是...呃...我的同事。"

      "七宗罪?"沈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准确地说,是七位堕天使首领。"玛门纠正道,然后毫不客气地走进公寓,"地方有点小,但勉强够用。我会付你三倍市价的房租。"

      其他堕天使也鱼贯而入,萨麦尔撞了一下沈默的肩膀:"让开,人类。"

      五分钟后,沈默的小公寓挤满了超自然生物。玛门在检查他的家具并露出嫌弃的表情;萨麦尔霸占了他的沙发;阿斯莫德翻看他的杂志;贝利亚已经清空了他的冰箱;利维坦则好奇地摆弄他的游戏手柄。

      路西法站在中央,看起来既抱歉又无奈:"计划...有点变化。"

      沈默深吸一口气,数了数客厅里的堕天使——六个,加上路西法就是七个。他的40平米公寓里现在住了七位堕天使首领。

      "我要疯了。"他喃喃自语。

      "不,你没疯。"别西卜嘴里塞满寿司说,"疯了的不会看到我们真实的样子。"

      "一周,"沈默咬牙切齿地说,"最多一周,然后你们全部给我消失。"

      路西法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房东先生。一周后我们就会离开。"

      但沈默注意到,当路西法说这话时,玛门和别西卜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周可能会比他想象的漫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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