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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十三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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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日内瓦大学物理系的地下演讲厅。
亚历山大全副武装地出现了——新买的剑（依然是不锈钢）、强化版圣水（这次混了硝酸银溶液）、还有他最新的发明："量子扰动护甲"（其实是缠满铜线的摩托车护具，他坚信能干扰EPE场）。
"永恒终结者"的成员们正围坐在会议桌前，投影仪上显示着复杂的数学公式。看到这个闪闪发光的中二骑士闯入，所有人都停下了讨论。
"抱歉，"领头的是个戴着细框眼镜的中年女性，劳拉·施密特教授，理论物理学博士，"这是私人研讨会。"
"神圣裁决骑士团团长！"亚历山大大声宣布，手按剑柄，"我来消灭威胁人类的龙族永生体！"
劳拉推了推眼镜："威胁？有趣的措辞。请问您对'威胁'的定义是基于什么数据模型？"
"什么？"亚历山大愣了。
"我是说，"劳拉耐心解释，"您判断龙族为威胁的依据是什么？统计学意义上的犯罪率？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违反？还是单纯的种族偏见？"
"他们...他们是邪恶的！"
"'邪恶'是个道德判断，不是科学概念。"另一个成员，年轻的量子物理学家马库斯插话，"我们这里只讨论可量化的问题。"
亚历山大的大脑开始过载："你们不是要消灭永生体吗？"
"不。"劳拉摇头，"我们研究的是'永恒'这个概念本身。永生体只是一个有趣的研究样本——一个活着的悖论，挑战了我们对时间、熵增、信息守恒的理解。"
"两个龙族告诉我你们今晚有聚会！"亚历山大坚持，"他们说你们要展示屠龙技术！"
全场陷入沉默。
"两个龙族...主动告诉您？"马库斯的表情变得警觉，"描述一下。"
"金发红眼，黑发银眼——"
"黎怙和渡无尘。"劳拉立刻认出，但没有恐慌，反而露出学者特有的兴奋，"太好了！我正想找机会和黎怙讨论拓扑缺陷的自修复问题。"
就在这时，灯光闪烁了一下。
"晚上好。"黎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说这里有关于永恒的学术讨论？"
他和渡无尘走进来，随意得像走进咖啡厅。黎怙扫视了一圈，目光在白板上的公式停留："哦，您们在研究彭罗斯的共形循环宇宙学？有意思，但第三行的张量缩并有误。"
劳拉立刻站起来："您看出来了？我们讨论了三个小时——"
"显而易见。"黎怙走到白板前，拿起笔，"这里，克里斯托费尔符号的指标升降出了问题。应该是..."他快速写下修正。
整个房间的氛围瞬间变了。不是恐惧，而是...学术研讨会特有的亢奋。
"等等！"亚历山大举起剑，"你们应该在战斗！正义对抗邪恶！"
"正义？"渡无尘坐到桌边，拿起别人的咖啡喝了一口，"大哥，你知道为什么风车不会还手吗？"
"什么？"
"因为风车忙着磨面粉。"渡无尘指了指正在热烈讨论的黎怙和物理学家们，"而这些人忙着理解宇宙。只有你在和想象中的恶龙战斗。"
亚历山大的剑垂了下来："可是...可是网上..."
"网上也说圣诞老人存在。"马库斯头也不抬地说，正在验算黎怙的修正，"顺便，您那个'量子扰动护甲'的铜线缠错了方向，这样只会变成感应线圈。"
"我..."亚历山大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装备，突然觉得很可笑。
"坐下吧。"劳拉拉开一把椅子，"既然来了，不如听听真正的'屠龙'方法——不是物理消灭，而是理解其存在的本质。"
"理解？"
"对。"劳拉翻开笔记本，"比如，如果永生体的拓扑结构真的完美自洽，那么根据诺特定理，必然对应某种守恒量。黎怙先生，您的看法？"
黎怙转过身，赤瞳在灯光下闪烁："有趣的切入点。确实，我的存在暗示了某种尚未被发现的对称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亚历山大经历了人生中最魔幻的"战斗"——不是刀光剑影，而是黑板上飞舞的公式，是关于熵、信息、时间本质的激烈辩论。
黎怙和物理学家们讨论着他听不懂的概念：
??永生是否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永生体对称的另一面在哪里？
??如果宇宙循环，永生体是否会重复？
"...所以您看，"劳拉最后总结，"'永恒终结者'这个名字是个哲学宣言——我们要终结的不是永生体，而是'永恒'这个幻觉。证明即使是永生，也逃不出更大的循环。"
"这太..."马库斯激动得站起来，"黎怙先生，您愿意参与我们的长期研究吗？我们可以——"
"不。"黎怙简单拒绝，"我不是实验品。"
"当然不是！您是合作者，共同探索者——"
渡无尘打了个哈欠："怙少，该走了。太晚了，我想吃宵夜。"
他们起身离开，路过石化的亚历山大时，渡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英雄，你的风车今天没有倒。它们只是...比你想象的复杂。"
黎怙停下脚步，看着亚历山大："你知道真正的勇气是什么吗？"
"杀死恶龙？"
"不。"黎怙摇头，"是意识到恶龙不存在后，依然选择相信正义。"
他们离开了。
演讲厅里，亚历山大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黑板上那些他一个字都看不懂的公式。
"需要咖啡吗？"劳拉递给他一杯，"看起来您需要消化一下。"
"我...我是不是很蠢？"亚历山大的声音很小。
"不。"劳拉坐到他旁边，"您只是用错了方法。想要守护世界很高尚，但首先要理解世界是如何运作的。"
"可我不懂物理..."
"那就学。"马库斯建议，"我们每周三晚上有公开讲座，从基础开始。与其挥舞玩具剑，不如武装您的大脑？"
亚历山大看着这群"邪恶组织"的成员——一群穿着毛衣、端着咖啡、为了一个符号争论不休的学者。
"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时，"劳拉突然说，"不是为了嘲笑理想主义，而是为了展示：即使在不再需要骑士的时代，骑士精神依然可贵。"
"您是说..."
"我是说，"劳拉微笑，"这个世界确实需要守护者。只是现在的恶龙不是长翅膀的蜥蜴，而是无知、偏见、和对未知的恐惧。而打败它们的武器，不是剑，是知识。"
亚历山大沉默良久，然后问："下周三几点？"
"晚上七点。"
"我会来的。"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那个...我能保留骑士团的名号吗？"
众人相视而笑。
"当然。"劳拉说，"'神圣裁决骑士团'团长兼物理系旁听生，听起来很酷。"
亚历山大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也许他的风车真的不存在，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前进。只是这一次，他要先学会区分风车和真正的巨人。
而真正的巨人，往往藏在黑板上的公式里，等待着真正的勇士去挑战。
当晚，亚历山大的直播间：
"家人们，今天我发现了真相——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圣剑，是微积分！下周开始，团长要去学物理了！目标：成为懂量子力学的骑士！"
弹幕： "？？？" "团长终于疯了" "不，他终于清醒了" "下期直播：团长讲解薛定谔方程" "订阅了，这个转型我可以"
窗外，日内瓦的夜空澄澈，星光穿越上亿年的时空抵达地球。在某个平行宇宙里，或许真的有需要骑士拯救的公主。但在这个宇宙，骑士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的无知。
而亚历山大，刚刚赢得了第一场真正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