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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居然有这种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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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长,又缩短,沉默地交替着。
走在前面的刘铭步伐平稳,甚至称得上悠闲,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跟在后方的汪洋却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行走在烧红的炭火上,每一步都虚浮而滚烫。掌心那点被酒精湿巾摩擦出的细微刺痛感,和残留的冰凉触觉,混合着刘铭最后那句低语,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神经末梢,反复灼烧。
他偷偷抬起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一眼掌心,那点破皮的红痕在夜色下并不明显,却存在感极强。他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刚才那短暂却致命的、被绝对掌控的感觉。
下次…自己准备好…
准备什么?怎么准备?汪洋的大脑一片混乱,心跳失序,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种晕眩的亢奋。他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更加兴奋了。
快到宿舍楼下时,刘铭的脚步放缓了些。
汪洋立刻像是接收到指令的猎犬,猛地绷紧神经,几步追了上去,几乎与刘铭并肩,却又下意识地落后了半步,眼神紧张地瞟着刘铭的侧脸,等待着他的下一个指令,或者……审判。
刘铭没有看他,目光扫过宿舍楼门口那盏不太明亮的路灯,声音平淡地听不出情绪:“到了。”
汪洋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地应道:“……嗯。”
两人停在楼门口的阴影里。进出的学生不多,但偶尔投来的目光依旧让汪洋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和……一丝诡异的暴露感。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摊开在了刘铭眼前,无所遁形。
刘铭终于转过头,看向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用途。
汪洋在他的目光下几乎要窒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缝,脊背却挺得更直,像在接受检阅。
“今天,”刘铭开口,语速不快,“鱼有点咸了。”
“……啊?”汪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评价,大脑宕机了一秒,才慌忙接话,“哦……哦!那、那下次换一家!我知道有家粤菜很清淡!或者日料?日料不咸!”他急急地保证,仿佛饭菜不合口是天大的罪过。
刘铭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嗯。”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视线下滑,落在汪洋因为紧张而绷出青筋的手背上,“手。”
汪洋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将两只手都伸了出去,摊开掌心,微微颤抖着,呈到刘铭面前。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多顺从、多迫不及待,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却又强忍着没有缩回去。
刘铭垂眸,目光在他微微发红的右掌心停留了片刻,然后伸出食指,用冰凉的指尖,极其缓慢地、若有似无地,从汪洋的掌心最红润处,轻轻划了过去。
一道微弱的、带着痒意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汪洋的全身!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站稳,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滚烫,眼神瞬间就涣散了。
刘铭的指尖一触即离,仿佛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
他抬起眼,看着汪洋瞬间失态、满脸潮红、眼神湿漉漉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终于满意了。
“回去吧。”他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常,“明天早上第一节有课,别迟到。”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刷开了宿舍门禁,走了进去。
玻璃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汪洋还僵硬地站在原地,摊着双手,像个被主人遗弃在门口的雕塑。掌心那一道被指尖划过的轨迹,像燃着一条看不见的火线,烧得他理智全无。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收回手,将那只被“临幸”过的右手紧紧握成拳,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和温度。
他抬起头,看着刘铭宿舍窗口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迷恋和一种近乎痛苦的渴望。
明天……早上……第一节课……
不能迟到。
他像是得到了某种神圣的指令,猛地转身,不再犹豫,大步朝着校外走去——他需要立刻去准备“下次”需要的东西,还需要定十个闹钟确保明天绝不会迟到。
而此刻的刘铭,正站在宿舍楼的楼梯拐角处,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那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脚步匆匆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划过汪洋掌心的那根食指。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皮肤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感,混合着一种探究未知领域的兴味,在他心底慢慢滋生。
他低下头,极轻地笑了一声。
呵。
果然……是条欠收拾的……
……好狗。
宿舍楼的声控灯随着刘铭上楼的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他经过后逐一熄灭,将他包裹进一层又一层的明暗交替里。
走到自己宿舍门口,他拿出钥匙,却没有立刻开门。隔壁汪洋的宿舍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显然人还没回来。
刘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钥匙齿,脑海里闪过刚才楼下汪洋那副失魂落魄、却又像被注入了无限动力的样子。
真是……单纯得可笑。
他打开门,走进漆黑安静的宿舍。殷俊不在,空气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气息。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正好看到汪洋那道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冲出宿舍楼区域,像个接到紧急任务的士兵,目标明确地朝着校外商业街的方向快步走去,很快融入了夜色和人流之中。
刘铭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一小片黑暗。他拿出书本,像往常一样准备预习明天早课的內容。
但 tonight,注意力似乎很难集中。
指尖划过书页上的铅字,触感却莫名让他联想到刚才划过汪洋掌心时,那瞬间的紧绷和滚烫。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酒精味,混合着汪洋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汗气和烟草的男性气息。
他烦躁地合上书。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危险。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但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精心构筑的冰壳下,开始悄然发酵。
他起身去洗漱。冰冷的水扑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些许躁动。镜子里的人,眼神依旧冷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味。
就当是……一场实验。他对自己说。观察一个有趣样本的反应。
重新坐回书桌前时,他的心绪平静了许多。
……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响第一声,刘铭就睁开了眼。
他按掉闹钟,起身洗漱,动作一如既往地冷静高效。但当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门口。
一种莫名的预感。
他顿了顿,走过去,拉开了宿舍门。
门口的地面上,安静地放着一个纸袋。
不是以前那种花里胡哨的早餐袋,而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有质感的牛皮纸袋,封口折得整整齐齐。
刘铭弯腰捡起来。纸袋很轻。
他打开封口,朝里面看去。
里面根本不是早餐。
而是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进口的酒精消毒湿巾(比他昨天用的烤鱼店赠品高级得多),旁边还有一支小巧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护手霜。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纸条,没有多余的话。
刘铭拿着那个纸袋,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他能想象出汪洋是怀着怎样一种郑重又忐忑的心情,仔细挑选了这些东西,又趁着凌晨无人时,像个地下党接头一样,偷偷放在他的门口。
这种笨拙的、却又精准踩中他“命令”的回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讨好和……无声的邀请。
“下次,记得自己准备好。”
他确实准备好了。
而且准备得……相当充分。
刘铭合上纸袋,指尖在光滑的牛皮纸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然后,他拿着这个与他平时风格格格不入的纸袋,面色如常地锁上门,朝着教学楼走去。
……
第一节课是宏观经济学,大课,好几个班一起上。刘铭到得早,选了中间靠前的位置坐下。他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和压低了的窃窃私语——关于昨天烤鱼店的闹剧,显然已经以各种版本流传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摊开书,将那个牛皮纸袋随意地放在桌肚里,仿佛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学习用品。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教室门口一阵轻微的骚动。
汪洋出现了。
他穿着简单的黑T和运动长裤,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但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没睡好。他站在门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迅速扫过教室,精准地定位到刘铭的位置。
当他的目光触及刘铭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紧张而闪烁,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他不敢直视刘铭,视线飞快地垂下,落在刘铭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他磨蹭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刘铭斜后方隔了几排的一个空位,几乎是踮着脚尖溜过去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整个过程中,他完全没有像以前那样嚣张地四处打招呼或者引起注意,反而异常安静,甚至显得有些……拘谨和畏缩。
但刘铭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斜后方的、滚烫的、几乎要把他背影烧穿的视线。
上课铃响,老教授开始讲课。
刘铭专注地看着黑板,偶尔低头记笔记。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冷静条理。
但在一个需要翻页的间隙,他像是无意间,将手伸进了桌肚,碰到了那个牛皮纸袋。
他的指尖在纸袋光滑的表面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从里面,抽出了那盒崭新的酒精湿巾。
铝箔包装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小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使用,只是将它随意地放在了桌面上,笔记本的旁边。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物件。
“……”
斜后方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被强行压抑住的抽气声,紧接着是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刘铭没有回头。
但他能想象出汪洋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盒小小的湿巾完全吸引,连教授的课都听不进去了。
果然,整个上半节课,后方再没有传来任何多余的动静。那种极致的安静,反而透露出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紧张和期待。
课间休息铃响。
教授刚说完休息,学生们开始活动、聊天。
刘铭合上书,拿起保温杯,起身准备去接点热水。
就在他经过汪洋座位那一排的过道时,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放缓了一瞬。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汪洋,而是落在过道另一边窗外的风景上。
但他的右手,却极其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是那支小巧的护手霜。
然后,像是完全无意识地、随手一松。
那支护手霜掉落在过道的地面上,正好落在汪洋的鞋尖前方。
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啪嗒”。
刘铭像是完全没有察觉,脚步未停,继续平静地朝着热水房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汪洋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滚落在他鞋尖前的那支护手霜。白色的管身,看起来干干净净。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一下全部涌向头顶!脸颊、耳朵、脖颈瞬间烧得通红!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刘铭即将消失在教室门口的、挺拔而冷静的背影。
他看见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精准投喂的快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周围同学的谈笑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支掉落在地的护手霜,和刘铭那个看似随意却充满指令意味的背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微微颤抖。
在周围嘈杂环境的掩护下,在一种近乎本能的驱使下,汪洋几乎是屏着呼吸,猛地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将那只护手霜捞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冰凉的管身紧贴着他汗湿的掌心。
他做贼似的飞快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这个突兀的动作,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却像虚脱了一样,瘫靠在椅背上,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死死地攥着那支护手霜,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握着什么绝世的珍宝,又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刘铭接完水回来时,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甚至没有往汪洋的方向看一眼。
而汪洋,则像个揣着炸弹的恐怖分子,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耳根红得滴血,根本不敢抬头。那只攥着护手霜的手藏在桌下,微微发抖。
下半节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全部的感官和意识,都聚焦在桌下那只手里,那支小小的、带着刘铭体温(或许是他的错觉)和无声指令的护手霜上。
……下次。 ……自己准备好。 ……擦干净。
刘铭的命令和刚才那“意外”的一幕,在他脑海里疯狂交织、循环播放。
直到下课铃响,教授离开,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起身,汪洋还僵在原地。
刘铭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那个牛皮纸袋,站起身。
他依旧没有看汪洋,随着人流朝教室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后门的时候。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内容只有简简单单、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发出的三个字:
「收到了。」
刘铭的脚步没有停顿,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在走出教学楼,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时,他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极轻地、几乎看不见地,向上扬了一下。
实验样本的反应……
果然很有趣。
他拿出手机,将这个陌生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但没有回复。
保持期待,是驯服的第一步
图书馆的下午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空调的低鸣。
刘铭坐在窗边,姿态放松,目光落在书页上,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但他敏锐的感知力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斜后方那个坐立不安的存在。
汪洋的紧张几乎实质化。每一次刘铭轻微的动作——翻书、拿起水杯、甚至只是调整一下坐姿——都能让他脊背绷直一瞬,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他的视线黏在刘铭身上,充满了渴望、焦灼和一种等待审判的不安。
刘铭知道,早上的“护手霜事件”已经像一颗种子,在这个看似强悍的躯壳里种下了深度驯服的引信。现在需要的,不是继续加压,而是……冷却和不确定性。
他故意忽略了汪洋的存在。整整一个小时,没有看他一眼,没有给出任何指令或暗示,完全当他是一片空气。
这种彻底的、冰冷的忽视,比任何直接的命令更让汪洋难以忍受。他像一只被主人遗忘在角落的狗,从一开始的兴奋期待,逐渐变得焦躁、失落,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早上的回应不够好?是不是他理解错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身体微微垮塌,散发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沮丧气息。
刘铭用眼角的余光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
很好。
饥饿感,是驯服的第一步。
直到夕阳西斜,图书馆里的人开始陆续离开。
刘铭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依旧从容,没有半分急切。
汪洋立刻像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重新亮起,紧紧盯着刘铭的一举一动,呼吸都屏住了。
刘铭拉好背包拉链,站起身。
他依旧没有看汪洋,仿佛他只是背景板的一部分。他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朝着热水间的方向走去。
经过汪洋桌边时,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汪洋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凝固,脸上血色褪去,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拉住刘铭的衣角。
就在他绝望地看着刘铭背影即将拐过书架时——
刘铭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非常非常轻微,几乎难以察觉。
他的头似乎也极其微小地、朝着汪洋的方向偏转了一度。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去,消失在书架后。
整个过程快得像幻觉。
但汪洋捕捉到了!
那个停顿!那个微小的偏头!
是指令吗?是什么?他该怎么做?!
汪洋的心脏疯狂跳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读这摩斯密码般短暂的信号!巨大的焦虑和一种被考验的急切感淹没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椅子,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引来附近几个还没走的学生侧目。他也顾不上了,手忙脚乱地扶起椅子,眼神死死盯着刘铭消失的方向,大脑一片混乱。
是什么?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跟上?不对!他没有明确指示! 留下?更不对!那个停顿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站在原地,额角渗出细汗。
几分钟后,刘铭端着接满热水的保温杯,从书架后绕了回来。
他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停顿从未发生。他甚至没有分给僵在原地的汪洋一个眼神,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拿起背包,准备离开。
就在他与浑身紧绷、几乎要窒息的汪洋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的嘴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但靠得足够近的汪洋,凭借口型和那微弱的气流,清晰地“听”懂了那两个无声的字:
「……不错。」
……
!!!!
汪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放大!
不错?什么不错?是说他扶起椅子的动作?还是他刚才没有贸然跟上去的克制?
巨大的困惑和更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虽然不明白具体是哪里得到了肯定,但这两个字本身,就是天籁!就是对他所有焦灼等待的最高奖赏!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刘铭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个巨大的、傻气的笑容,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糖果的孩子。
他说我不错!
他注意到我了!他夸我了!
这一刻,什么羞耻,什么困惑,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和满足。
他晕乎乎地、同手同脚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嘴角咧到了耳根,完全沉浸在那两个字的余韵里。
而已经走到图书馆门口的刘铭,透过玻璃门的反射,看着里面那个因为他一句没头没尾、含义模糊的“不错”就高兴得找不到北的傻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掌控一切的冰冷笑意。
奖励,不需要明确。模糊的、需要猜测的肯定,更能让狗保持长期的渴望和服从。
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夕阳里。
他知道,今晚,那条蠢狗会反复咀嚼那两个字,会在猜测和回味中,将这份被支配的快乐无限放大,并更加渴望下一次的“不错”。
驯服的第二步:给予不定时、不定量的正向反馈,让他永远处于期待和猜测之中。
夜色渐浓。
刘铭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并没有立刻开始学习。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刚刚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号码。
他并没有编辑长篇大论的指令。
只是极其简单地,发送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明早七点。图书馆一楼东南角楼梯间。」
没有原因,没有任务。
像一个冰冷的会议通知。
发送成功。
然后,他放下手机,拿起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道,另一端的某人,会因为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再次陷入新一轮的、甜蜜又折磨的猜测和期待中。
或许会一夜无眠。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保持轻微的焦虑和持续的期待,是维持服从性的最佳燃料。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进来。
刘铭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这场精心设计的驯服游戏,正在按照他的节奏,一步步走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