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就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
-
“她急了。”走到无人处，崔羽松开手，低声对孟依鹤说，“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说明她没找到更好的突破口。或者，她在为我们准备更大的‘惊喜’。”
孟依鹤整理了一下袖口，脸色依旧冰冷：“那个陈寰，学术背景有水分，几篇关键论文的重复性存疑。季楠找他来，徒增笑耳。”
崔羽低笑：“还是孟总监火眼金睛，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季楠今天能找来个‘专家’恶心我们，明天就可能真的去接触我们盯上的那几个核心技术人员。”
他目光扫过会场另一端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季楠，眼神锐利起来。
“星海这个烂摊子，看来比我们想的更招苍蝇。”
孟依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低沉：“那就拍死他们。”
峰会后的几天，星海科技内部的节奏非但没有放缓，反而愈发加快。
季楠和陈司杨的挑衅像一根刺。虽然未能造成实质伤害，却清晰地提醒着崔羽和孟依鹤：外部觊觎的目光从未离开，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崔羽加强了对核心技术人员的信息关注和人文关怀。
他巧妙地提高了关键项目的保密等级。并加快了对有潜力但曾受打压的技术人才的提拔速度。
孟依鹤则几乎扎在了实验室和项目文档里。他对技术路径的决策变得更为果断，甚至有些专横。但他精准的判断和高效的推进能力，让原本还有些犹疑的技术团队逐渐信服。
这天下班时间已过，孟依鹤还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份复杂的材料性能测试报告蹙眉。
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两下推开。
崔羽走了进来，手里没拿文件，反而提着一个朴素的纸袋。
“还在看？”崔羽走到他办公桌前，将纸袋放在桌上，里面飘出食物香气，是一碗清淡的蔬菜粥和一小份易消化的点心。
“先把这个吃了，胃不好就别硬扛着，没人给你发带病工作的奖章。”
“……多事。”
孟依鹤低声说了一句，但手上却放下了鼠标，默默接过了崔羽递过来的勺子。
崔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也没看他吃，自顾自地拿起桌上另一份项目进度表翻看着。
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孟依鹤偶尔用勺子碰触碗壁的轻微声响，和崔羽翻动纸页的声音。
“陈司杨那边，”崔羽忽然开口，眼睛还看着进度表，“我让赵磊稍微查了一下。季楠没说错，他确实和星海之前那个高分子项目组的一个核心成员是大学同门。那个人去年离职去了海外。”
孟依鹤喝粥的动作停住，看向他。
“别紧张。”崔羽放下进度表，迎上他的目光。
“那人去了国外一家研究机构，和陈司杨方向不同，暂时看不出有直接关联。季楠提起这茬，大概率只是虚张声势，想扰乱我们，或者为她后续可能接触我们的人做铺垫。”
“可能性不能排除。”孟依鹤放下勺子，表情严肃，“那个离职的工程师叫张珩，他带走的实验数据虽然不涉及最核心配方，但工艺细节和部分失败参数很有参考价值。如果陈司杨通过这层关系拿到……”
“那季楠就能更精准地给我们找麻烦，或者试图证明我们的新路线是错误的。”崔羽接了下去。
“所以，我们得比他们更快。”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我收到消息，季楠下周会离境几天，名义上是去考察海外项目。我怀疑她可能亲自去接触张珩，或者另有目的。”
孟依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必须在她有所收获之前，让‘银河’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至少是足够有说服力的阶段性成果。让她即便拿到旧数据，也失去价值。”
“没错。”崔羽点头。“而且，这或许也是个机会。”他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她不在国内，有些小动作，做起来会更方便。”
“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但总得给她准备一份‘回礼’。”崔羽笑得像只狐狸。
“来而不往非礼也。”
孟依鹤看着他算计人的样子，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勺子，将最后一点粥喝完。
他将空碗推开，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银河’项目的新型复合材料，第三次合成实验明天凌晨出结果。如果性能参数达到预期，我可以提前启动小规模试产流程评估。”
崔羽眼睛一亮：“成功率？”
“七成。”孟依鹤回答得保守。
“够了。”崔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不打扰孟总监等待实验结果了。记得，试产评估一旦通过，运营这边立刻跟上，绝不会拖后腿。”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的早餐打卡，别让我‘多事’地再跑一趟。”
门轻轻关上。
孟依鹤看着那扇门，许久，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嘴角却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向了屏幕上的数据。
夜色渐深，星海科技的研发实验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而遥远的另一端，季楠的航班正滑过夜空，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次日清晨。
崔羽喝尽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季楠想玩情报战，想用陈司杨和张珩那点陈年旧事来搅浑水，那我们就陪她玩点更大的。”
他走到孟依鹤的办公桌前。
“她不是看重张珩带走的那些失败参数和旧工艺吗？我们就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孟依鹤立刻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崔羽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冷冽的狡黠：“赵磊之前梳理刘业的烂账时，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刘业那家伙，为了虚报研发进度和烧钱，授意下面的人做了不少漂亮的假数据，其中就包括几份关于原‘银河’——哦不，是原那个失败项目的‘优化’工艺参数和‘突破性’实验报告。写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毫无价值，甚至存在方向性错误。”
孟依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想把那些垃圾数据，‘喂’给季楠？”
“不是我们喂，是让她自己‘辛辛苦苦’挖到宝。”崔羽纠正道。
“刘业虽然倒了，但他之前那个负责写假报告的亲信项目经理，还在我们的监控下。这人胆子小，贪财，而且对刘业甩锅给他的行为怀恨在心。让他‘无意中’向鼎盛那边泄露一点‘珍藏’的‘核心技术资料’，换取一点‘跑路费’，合情合理。”
崔羽顿了顿，补充道：“当然，给他的会是处理过的版本，真假掺半，足够以假乱真，指向一个看似美好实则致命的研发陷阱。”
“等鼎盛拿着这些‘宝贝’如获至宝，甚至可能投入资源去跟进的时候……”
崔羽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将极大地浪费鼎盛的时间和金钱，甚至可能误导其研发方向。
孟依鹤沉默了片刻。
这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但对付鼎盛资本这种屡次使用阴招的对手，似乎又格外有效，他最终点了点头。
“操作上需要绝对谨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我们自己牵扯进去的痕迹。”
“放心，赵磊和法务部的专家会处理好一切，绝对‘自然’。”崔羽成竹在胸，“这份‘回礼’，够季楠忙活一阵子了。正好为我们‘银河’项目的试产和后续推广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崔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目标已抵达目的地，与预期一致。】
崔羽眼神微动，将手机屏幕转向孟依鹤。
“看，季楠落地了，和她接头的，果然是张珩过去的那位同门，陈司杨。”
信息下面附着一张有些模糊的远距离照片。
背景是国外某机场的停车场，季楠正与一个穿着风衣、戴着眼镜的男人握手。那人正是陈司杨。
“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孟依鹤冷声道。
“正好。”崔羽收回手机，脸上看不出丝毫意外。“我们的‘礼物’，也可以准备发出了，就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狂欢吧。”
他看向孟依鹤。
“怎么样，孟总监？这边‘银河’的试产模拟和那边的‘送礼’事宜，双线并进，敢不敢再跟我赌一把，看谁先拿下下一城？”
孟依鹤没有回答“敢”或“不敢”，只是转过身，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了“银河”项目试产模拟的预备界面。
用行动给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崔羽看着他专注的侧影，低低地笑了一声，也拿出手机，开始给赵磊下达一系列清晰而隐秘的指令。
……
“银河”项目组所在的楼层，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孟依鹤坐镇指挥中心。
面前的多块屏幕分别显示着实时代谢数据流、三维模拟渲染图和各环节负责人的视频窗口。
“B区输送管道模拟流速波动过大，重新校准流体动力学参数，三分钟内我要看到稳定曲线。”
“材料纯度模拟数据再验证一遍，小数点后四位，不能有任何舍入误差。”
强行将偏离的环节拉回正轨。
项目组的工程师们额头冒汗，却无人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清楚，这位冷面总监的严苛，是“银河”项目能起死回生的唯一希望。
崔羽在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正通过加密线路与赵磊通话。
“人都安排好了？”崔羽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门外，确保无人靠近。
“安排好了，崔总。”赵磊的声音同样谨慎。
“刘业那个旧部，我们已经‘点拨’过了，他很‘上道’，表示只要钱到位，他很乐意给鼎盛送一份‘大礼’。给他的资料已经处理完毕，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看起来就像他偷偷备份下来准备卖钱的。”
“接触方式？”
“通过一个境外注册的匿名信息中转平台，层层跳转，最终会由他‘意外’泄露给一个与鼎盛有间接联系的科技猎头。鼎盛那边只会觉得是运气好挖到了内部消息。”
“很好。”崔羽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盯着点，确保‘礼物’顺利送达，别出岔子。”
“明白。”
刚结束与赵磊的通话，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前台，语气有些迟疑：“崔总，有一位女士，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您，她说她是孟总监的妈妈……”
“请她上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位衣着精致、气质雍容却面带薄怒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正是孟依鹤的母亲。
“崔总监，打扰了。”
叶春寒脸上挂着社交场合的笑容，眼神却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崔羽和他的办公室。
“没想到星寰集团的青年才俊，工作环境倒是……挺简朴的。”
崔羽起身，脸上迅速挂起微笑。
“伯母您说笑了，临时办公点而已。您怎么突然过来，也没提前说一声，依鹤他知道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叶春寒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
“我听说了，小鹤最近忙得连家都不回，电话也敷衍，就是为了这个……星海科技？还有那个什么‘银河’项目？”
叶春寒轻轻哼了一声：“崔总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事业心重。但有些事，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小鹤年纪不小了，有些更重要的事情，不该被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她的话意有所指，显然指的是婚姻。
崔羽心中了然，面上却故作不解。
“伯母，您指的是？‘银河’项目是集团目前的重点，依鹤他能力出众，肩负重任，这也是集团对他能力的认可和信任。”
“认可？信任？”叶春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崔总监，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让他没日没夜地扑在这么一个烂摊子上，是真看重他，还是想让他给你们当枪使，堵这个窟窿？等项目有点起色，或者又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功劳是谁的，黑锅又是谁的？”
她盯着崔羽。
“我就小鹤这么一个儿子，他的未来，不止是给你们星寰打工。我希望他能把精力放在更值得投入的事情上。比如，和陈家千金的婚事，那才是对他，对我们孟家最有利的选择，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你们冒险！”
仿佛只要崔羽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就能立刻让孟依鹤甩手不干。
崔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听懂了叶春寒的潜台词，要么让孟依鹤从星海这个“泥潭”里抽身，要么她就可能动用影响力给项目制造麻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