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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凯旋 ...

  •   脚步声如重锤般砸在石质甬道上,火把的光将宇文泰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射在牢房铁门上,映出他腰间佩刀的冷光。谢砚鹤将宸妃护在身后,段子幽握紧长槊守在侧面,两人后背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暗营的出口已被封锁,通风口也传来铁器封堵的声响,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六殿下倒是好本事,竟能摸到本将军的暗营。”宇文泰踹开牢门,目光扫过地上昏死的守卫,最终落在宸妃身上,嘴角勾起阴狠的笑,“宸妃娘娘,看来您的‘亲情牌’,没能留住六殿下啊。”宸妃挺直脊背,凤目含霜:“宇文泰,你挟持本宫,勾结南国叛党,真当先主驾崩,就无人能治你了?”她声音一顿,字字清晰,“当年本宫奉先主密令潜伏,却被他以‘通敌’为名囚禁于此,你不过是仗着先主晚年昏聩,趁机揽权罢了!”

      话音刚落,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骚动,一个身着银白王袍的少年被侍卫簇拥着走进来,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苍白,腰间玉带松垮地系着,显然是仓促赶来。“宇文将军,深夜调动大军,为何不向孤奏报?”少年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威严,却在与宇文泰对视时微微发颤——他正是北境新主,十六岁的拓跋昭。

      谢砚鹤心中一动,腕环悄悄弹出“人物扫描”结果:“拓跋昭,北境国主,登基未满一年,军政大权被宇文泰掌控,母族势力被屠戮殆尽。”他瞬间明白这少年的处境,指尖在腕环上轻划,将“无声烟雾弹”的图标调至储物栏前端。

      “国主深夜前来,倒是让本将军意外。”宇文泰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毫无退意,“此乃南国情敌,意图劫持宸妃扰乱北境,本将军正欲将其拿下,交由国主发落。”拓跋昭的目光掠过谢砚鹤,落在他腰间的龙纹玉佩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既是南国情敌,为何要藏在暗营?孤看,倒像是将军私设刑狱,图谋不轨。”

      宇文泰的脸色沉了沉:“国主说笑了,本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他抬手示意侍卫上前,“拿下他们!”谢砚鹤突然开口,声音洪亮穿透嘈杂:“宇文将军敢让国主看看牢中密道吗?那里面藏着的,可是你私通王氏、准备谋反的书信!本皇子敢以南国皇室信誉担保,所言非虚!”

      宇文泰的动作猛地僵住,拓跋昭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谢砚鹤趁机将宸妃往段子幽身边推了推,指尖暗中按下烟雾弹开关——淡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伦理庭特制的麻痹香气,侍卫们顿时陷入混乱。“走!”段子幽长槊横扫,砸开侧面的杂物间木门,三人趁机躲了进去。

      杂物间堆满了兵器甲胄,谢砚鹤从手环中取出“夜视镜”递给段子幽:“外面守卫密集,硬闯不行。拓跋昭忌惮宇文泰,我们可以借他的力。”他贴在门缝上,看着外面宇文泰呵斥侍卫的模样,又看向宸妃,“母妃,您当年潜伏北境时,是否与拓跋昭的母族有交情?”

      宸妃一怔,随即点头:“他母亲是西域公主,当年先主多疑,欲赐死她,是本宫以‘潜伏需西域助力’为由保下了她。只是后来先主驾崩,宇文泰掌权,她就被毒杀了。”

      谢砚鹤心中有了计策,从手环中取出一枚雕刻着西域花纹的玉佩——这是老张提供的伦理庭复刻文物,与拓跋昭母族的信物一致。“段子幽,你带母妃从通风口突围,我去见拓跋昭。”

      “不行!太危险了!”段子幽抓住他的手腕,“宇文泰不会放过你的。”谢砚鹤拍了拍他的手,将“信号发射器”塞进他掌心:“我若半个时辰没发出信号,你就用这个联系城外的马副将,让他带援军强攻。相信我,拓跋昭需要一个扳倒宇文泰的机会,而我,就是他的机会。”

      烟雾散去时,谢砚鹤举着双手从杂物间走出:“宇文将军,本皇子愿束手就擒,但要单独见国主。有关于北境皇室的秘辛,本皇子只能对国主一人说。”宇文泰狐疑地看着他,却架不住拓跋昭抢先开口:“准了。孤也想听听,南国皇子有何话要说。”御座旁的偏殿内,拓跋昭屏退左右,刚要开口,就见谢砚鹤掏出那枚西域玉佩。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我母妃转交的信物。”谢砚鹤将玉佩放在桌上,“她死前说,宇文泰不仅毒杀了她,还篡改了先主遗诏,当年我母妃被先主囚禁,也是宇文泰在一旁进的谗言。我母妃被囚这些年,暗中收集了他私通南国、囤积粮草的证据。”拓跋昭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这些事他早从老宫人那里听过零星传闻,却苦于没有证据。

      “你想让孤帮你救走你母亲?”拓跋昭的声音带着警惕,“孤没有兵权,根本斗不过宇文泰。”谢砚鹤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你有。御林军中还有你母亲的旧部,当年他们因你母亲被牵连,一直被宇文泰打压。只要你以国主名义下令查抄宇文泰的粮仓,就有理由调动他们。我母妃手中的证据,足以让宇文泰身败名裂。本皇子向你保证,事成之后,南国愿与北境永结同好。”

      两人正交谈时,偏殿门突然被撞开,宇文泰手持佩刀闯了进来:“国主莫要听他挑拨!这南国皇子分明是想离间我们君臣!”他刀指谢砚鹤,“拿下这个奸细!”谢砚鹤却丝毫不慌,看着拓跋昭:“国主,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否则等宇文泰的亲信赶来,你我都要死。本皇子的命不重要,但北境的未来,在你手中。”

      拓跋昭看着宇文泰嚣张的模样,想起母亲惨死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他猛地拍案:“宇文泰,你私设刑狱,勾结外敌,孤以国主之名,下令将你拿下!”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御林军统领带着人马闯了进来,竟是拓跋昭母亲的旧部。
      宇文泰脸色大变,知道今日已无退路,挥刀直取谢砚鹤心口——他要先杀了这个搅局者,再挟制拓跋昭。

      谢砚鹤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从手环中取出“电击器”——这是伦理庭改造的低威力武器,虽不致命却能麻痹神经。他对准宇文泰的手腕按下开关,宇文泰浑身一僵,动作迟滞的瞬间,御林军已蜂拥而上将其按倒。“狗贼!我宇文氏为北境征战半生,你竟听信外人谗言!”宇文泰挣扎着嘶吼,突然猛地张口,嘴角溢出黑血——他竟藏了毒囊在齿间。

      谢砚鹤心中一凛,快步上前探向他的颈动脉,又从手环中调出“生命体征检测仪”贴近其脖颈,面板上跳动的曲线逐渐趋于平直,最终弹出提示:“检测目标生命体征消失,确认死亡。”

      “快!去救我母亲!”谢砚鹤收起检测仪,大喊着冲出偏殿。暗营外,段子幽正带着宸妃与老张的援军会合,却被宇文泰的残余势力围困。谢砚鹤与拓跋昭带着御林军赶来时,段子幽的长槊已染满鲜血,宸妃紧紧靠在他身边,一手握着从地上捡起的短剑,神情却依旧镇定。“宇文泰已服毒自尽!降者免死!”拓跋昭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残余势力见主将已死,顿时溃不成军。

      月光下,谢砚鹤快步走到宸妃面前,双膝跪地:“儿臣救母来迟,请母妃恕罪。”宸妃扶起他,泪水终于落下:“我的鹤儿,长大了。”拓跋昭看着眼前的一幕,将那枚西域玉佩握在手中,心中明白,这场博弈,他赢了宇文泰,却也欠了谢砚鹤一个人情。

      就在众人准备撤离时,暗营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宇文泰的亲信点燃了粮草库。火光冲天中,谢砚鹤看着拓跋昭指挥御林军灭火的身影,对段子幽说:“北境的乱局,才刚刚开始。”段子幽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不管有多少乱局,我们都一起面对。”

      三日后,雁门关城门大开,南国的凯旋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谢砚鹤骑着白马走在最前,段子幽与宸妃的马车紧随其后,身后是整肃的大军,百姓夹道欢呼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城墙。

      战前匆忙束起的发冠已换成鎏金嵌玉的样式,却掩不住鬓角几缕因连日奔波而新生的白发,衬得那张本就清俊的脸愈发苍白。他身着银白铠甲,甲胄上未及擦拭的暗红血渍与腰间龙纹玉佩的莹白交辉,后背的伤口虽已包扎妥当,却仍在颠簸中隐隐作痛,让他脊背下意识挺直,偏生出一种破碎却挺拔的凛冽美感,交织成独属于他的气韵。

      马车停在宫门前,段子幽率先下车,伸手扶出宸妃。当她踏出马车的那一刻,周遭的欢呼竟莫名静了半拍。几日休整后,宸妃已褪去暗营的尘垢,换上了绣着海棠花的绛红宫装,乌发仅用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的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多年囚禁未在她脸上刻下半分沧桑,反倒沉淀出一种阅尽世事的温润柔光。最惊人的是她的肤色,竟比腕间玉镯更显莹白,唇角微扬时,梨涡浅现,连宫门前盛放的海棠花都似被夺去了颜色。百姓中有人低叹“不愧是当年倾倒皇城的宸妃娘娘”,话音未落,就见宸妃抬手轻拢鬓发,目光落在谢砚鹤身上时,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谢砚鹤翻身下马,动作间牵扯到后背伤口,下意识蹙了蹙眉,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薄红,反倒让他那双桃花眼更显水润。他走到宸妃面前,微微躬身:“母妃,我们回家了。”

      宸妃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下颌因连日操劳而冒出的细碎胡茬,又滑过他眼角下淡淡的青黑,眼中闪过心疼:“我的鹤儿,受苦了。”阳光透过宫门前的梧桐叶洒下,落在谢砚鹤银甲的纹路里,也落在宸妃的发梢上,美人与她的皇子并肩而立,身后是凯旋的荣光,身前是未尽的征途,却在这一刻,盛满了劫后重逢的圆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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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努力更新中,保证完结,HE,双强,无误会,甜宠。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