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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桔子与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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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莫倾诺第一次看见莫苑以外的世界。
幸好今天爹有事要处理，无暇来过问莫轻言的功课，而莫倾诺则跟娘亲撒了个谎说自己要早睡，天刚黑就和莫轻言两个人偷偷溜出了莫苑。
穿街过巷，莫轻言始终牢牢拉着莫倾诺的手，而莫倾诺一路又蹦又跳地，看见什么都能新奇好一阵子。
黄昏时分，如斯城的灯火有的点了，有的还冷清着，零零落落，一眼看去，倒觉得星星点点的也别有风趣。莫轻言一边走着，一边和莫倾诺解释着那些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莫倾诺细细地听着，眼神中时不时地流露出对哥哥的崇拜之意。
“哥哥，有卖包子的！”莫倾诺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个卖点心的摊子对莫轻言道。
知道她是馋了，于是莫轻言便买了两个包子给他。莫倾诺拿着两个和莫苑的厨子做得不太一样的包子端详了片刻，张着嘴巴就一口咬了下去，谁知却被烫到，忍不住张了嘴，用牙尖咬了舌头尖儿，皱着眉头嘶嘶地抽气。
“诺儿，你没事吧？”莫轻言见她苦着脸，瞄见她粉红的小舌尖儿，担忧地问。
莫倾诺笑着摇头，踮起脚来，把那个被她一口咬掉了小半的包子递到莫轻言嘴边，“哥哥也吃。”
就着她的手，莫轻言也咬了一口，谁知那新鲜出炉的包子还带着滚烫的汤汁，连他都被烫得伸出了舌头。
“呵呵，哥哥的样子像大黄狗！”莫倾诺却嘲笑起他来，还学着莫苑的管家养的那只大黄狗的样子，朝他做鬼脸道。
莫轻言却一点也不生气，“如果哥哥是狗，诺儿还不一样是狗？”
莫倾诺的眼睛眨了眨，笑得可爱，“是啊，诺儿永远是和哥哥一样的。哥哥是什么，诺儿就是什么，哥哥去哪里，诺儿就去哪里。”
那一刻，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可是在莫轻言眼里，它们统统比不上眼前的小女孩目光的闪亮。
他们拉着彼此的手在如斯城里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去了海边，去采了很多很好看的花。回家的路上，莫倾诺发现了一棵长满了果实的树。
莫倾诺抬头仰望着，“哥哥，那是什么。”
莫轻言也抬起头，“那是桔子树啊。”
两个孩子就一起那么仰着头，研究起一棵长满桔子的树来。
“桔子是长在树上的吗？”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它们一生下来就是放在你的桌上的吗？”
“那它们要怎么从树上下来呢？”
“从树上摘下来啊。你看到那些红彤彤的桔子没有？红了就表示已经成熟了，从树上摘下来就可以吃了啊。”
莫倾诺不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就收回了目光看向莫轻言，“那诺儿想去摘桔子。”
“要爬上树才能摘得到的。”
“那诺儿就爬上去咯。”
“你会摔下来的。”
“才不会呢。”丢下这一句，她已经朝着那棵树跑过去，一心想着摘到那些桔子，可是真的跑到了那棵树面前，她才发现那棵树的树干粗得她两只手都环抱不下一半。
抱都抱不住，要怎么才能爬上去啊？
莫轻言见她苦恼的皱着鼻子，抚了抚她的头，“诺儿，这么高，你爬不上去的，我们回家吧。”
莫倾诺却抱着那棵树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一根微微垂下来的树枝，于是便趴在树上想要去够。
“你下来，”莫轻言最清楚莫倾诺的个性，不让她真的摘到个桔子，恐怕今天晚上他们都不用回家了，“我背着你再去摘，不就能够到了吗？”
听来是个好主意，于是莫倾诺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莫轻言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果然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摘到了桔子。
“哥哥，你往那边去一点，”摘到了最下面的桔子，莫倾诺又发现了稍微高一点的，“哥哥你把我背高点。”
莫轻言的脚步挪了挪，将背上其实很轻的少女背高了些，“好了没有？”
“够不到啊，哥哥你爬到树上去吧。”莫倾诺低着头对莫轻言说，一只手却还一直努力地够。
“你小心点！”看莫倾诺的姿势就觉得危险，莫轻言只好按照她说的，往树上爬了些。
“呵呵，这里有好多红色桔子。”莫倾诺摘得起劲，欢喜地声音从头顶传来，纵然肩膀还很稚嫩的莫轻言已经额头冒汗，还是用尽全力将她小心翼翼的背着。
“诺儿，我们该回家了。”天色渐渐暗下去，再不回家，他们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莫轻言正要慢慢爬下树去，却不料背上的莫倾诺正抓着一根树枝，他的脚步一移，她整个人都脱离了他的肩膀，挂在了树上。
“哥哥！”身体忽然就悬空了，莫倾诺显然是被吓到了。
“诺儿！”莫轻言赶忙从树上跳下去，见莫倾诺被挂得并不高，便张开双手对莫倾诺道，“别害怕，跳下来，哥哥会接着你的。”
“我害怕……”莫倾诺看着下面，怯怯地声音说道。
“哥哥会接着你的，”莫轻言的双臂抬得更高些，“不怕，哥哥保证不会摔着你。”
莫倾诺抱着树干的手已经在颤抖，看着自己悬空的脚，心里的恐惧有增无减。
“诺儿不相信哥哥吗？跳下来啊，不然你会摔下来的。”
莫倾诺的眼眶里已经沁出泪花来，闭上眼睛，双手一松，便直坠了下去。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她把眼睛紧紧闭着，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要摔死了，谁知半晌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睁开眼，她看见自己被莫轻言死死地禁锢在怀中，他用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保护住了她，他的双手抱着她的头，让自己的脸陷在他的怀里。
还不够高大的他显然是承受不住下坠的冲击力，可是就算拿自己当了回肉垫，他也要保护好他的诺儿不受伤。
那一次，他的右臂被震脱臼了。看他疼的直冒冷汗的样子，诺儿把他紧抱着，一整个人儿紧紧攫进他怀里，在他耳边哭道，“诺儿不要桔子了，诺儿以后只要哥哥。”
幸好路过的人有人认出他们来，才将他们送回了莫苑。
娘亲很是心疼地责备了他们，然而爹在帮他接好错位的骨头之后却笑着夸奖了他，“果然是爹的好孩儿，就算自己伤筋动骨也决不让妹妹受半点伤。”
记忆中，爹向来都很宠着诺儿，而他似乎从小就耳濡目染，将诺儿视为珍宝，更是谨记着自己当初在爹面前立下的誓言，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她。
那天晚上，莫倾诺一阵风一样的跑到了他的房里。瞬间，他胳膊上的彻痛猛地袭来。脸上却是笑的。
而这样无论闯了多大的祸，受了多重的伤都有爹收拾都有娘疼的日子并不长，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让他们兄妹二人几乎失去了一切。
……
夕阳倾洒，一室静好。
莫轻言的思绪回转，抬头望了望通往阁楼的旋梯。
一晚上都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她还在生气？
走了上去，他的脚步却顿在半路。会不会已经睡了？
可是她连晚饭都没有吃。
“诺儿，你睡了吗？”他站在门口的帷帐之外，温声地对里面道。
等了半晌却也没有人回答，莫轻言走了进去。
岂止是人？连小木箱里的小白兔也不在。记得白天看见诺儿在花园里追小白兔的，难道还没有回来？
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万一……
想到这里，他已经急冲冲地出去找她，然而一走出去，就和一个身影一头撞上。
“哎呦！”那个身影的头正好撞到他的腰上，不是别人，正是慌慌张张回来，想要去找林雨期帮忙的彦儿。
一抬头看见莫轻言，彦儿先是一呆，然后一把抓住他，“快去救莫倾诺！她被人抓走了！”
“什么！”莫轻言一把抓起彦儿的衣服，将他整个儿提了起来，“诺儿被什么人抓走了？”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彦儿抓着他的肩膀扑腾着，“莫倾诺掉到了海里，我想去救她的，可是她却被一圈不知道哪里来的蓝光给带走了。”
目震，莫轻言极力扼住些许狂跳的心，“你们去了竹屋？”
彦儿并没有多想莫轻言怎么能轻易地就猜到竹屋，只点头道，“莫倾诺的那只兔子跑到了码头的船上，我们又在码头遇到了神秘人的攻击，所以只好驾着船跑到了岛上，可是到了那里，却在竹屋里发现了很多尸体。后来我们去了海边，莫倾诺就被抓走了。”
莫轻言直直的盯着彦儿，眼神突然之间就杀气密布起来，眉宇锁紧，全身散发的寒气闻而生畏。彦儿的心中陡然一寒，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就在他愣着的时候，莫轻言的手却松开了。
“砰”地掉到了地上，彦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摔得生疼，抬起眼就只见莫轻言飞步朝着码头的方向而去。
莫轻言几乎是冲出了莫苑。
诺儿，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乱跑呢？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对你来说有多危险？
用你的安危来让我担惊受怕，便是你对我让你不高兴的惩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