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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数字当铺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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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员外父子俩被轿夫送到了一幢楼阁门前，当他们醒过神来轿夫早已不见踪影，周围全是浓重的雾气，天色很暗，唯有面前的楼阁门前点着两盏灯，楼阁之中也是灯火通明。
"爹"张员外的儿子小康有些害怕，他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景象，紧紧抓住张员外的手，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有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
张员外对于这个地方倒不陌生，他径直朝着那扇点灯的大门走去，门上贴着两张面目狰狞的门神像，当两人靠近的时候，门神像上两双眼睛发出青绿青绿的光芒，将小康吓得脖颈一缩。
当青眸变暗，门才缓缓打开，门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长廊。
张员外面不改色牵着小康朝里走去，很快便进到了宽敞的会客大厅，厅中的地板光滑鉴人，装饰精致，小康从未见过，他开始怀疑这是仙人居所。
张员外看到厅中的案桌，张口唤道:"老板"
眨眼一瞬间，案桌后出现三个人，一位面相温和的俊朗公子端坐着，身上着黑褐色镶金衣袍，显得贵气逼人，在他的身后两个面色青白的仆人身着红衣，低着头眼神空洞。
"十多年不见了，这位是……"老板面上带笑，看向张员外身旁的小孩。
"啊，这是我儿子小康……"张员外连忙介绍，"小康，快问候老板好啊。"
"老板好。"小康顺从道。
老板没有多问，看向张员外:"这回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张员外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空落落的右眼说:"上次当了这只眼睛，救回了我布庄的买卖，可是好景不长……这回，我连祖上留下来的宅院都保不住……我、我实在是没脸去见我的祖宗……"张员外越说越激动，往前走到了案桌边上，"老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要把我们杨家的祖宅给赎回来!"
"我请你再帮我一次忙，不，我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忙，好不好"
老板边听边微微点头，虽然看起来仿佛是感同身受的样子，但仍是非常冷静地问:"杨大爷，这回你想典当些什么呢"
杨员外左看右看，边说边指:"啊，我的胳臂，我的腿，甚至我另外一只眼睛，只要值得的我都愿意当!"
小康在后面站着，听着自己爹爹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什么当，当什么，这里是当铺吗为什么要胳膊腿
老板仍没有应下，接着问:"你需要多少银两赎回你的祖宅呢"
张员外的嘴颤抖了一下:"一万两。"
"白银"
"不，黄金。"
老板敛眸，微收笑意:"不是个小数目呀。"
张员外也知道自己这次要的多，心里忐忑，讪讪点头。
老板沉思片刻，开口:"你的阳寿所剩不多了，你的有生之年，再也赎不回这些当物了，这回，你的当物要再贵重一些。"
"老板，你千万要帮我的忙啊。只要我能当的，你尽管开口，甚至……"杨员外回头看见小康，眼睛一亮，抓着小康的胳膊急切的说:"甚至我的儿子。"
老板盯紧小康，说:"我要这孩子的脑。"
杨员外吸了口气，看看小康:"啊，他的脑子"
小康看看老板，看看爹爹，有些不知所措。
"不出三月，你就会失去你的布庄，还有你的祖宅，这孩子将会终生行乞，受尽凌辱，生不如死。"老板表情平静，说着骇人听闻的未来。
小康不知道老板说的真的假的，茫然地看看爹爹。
"可是，这孩子要是没了脑子，那不就成了白痴了吗"杨员外抱紧小康，仍有顾虑。
老板继续劝说:"保住了祖宅，这孩子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杨员外踟躇片刻，看看小康，想着一万两黄金，最终做了决定:"老板，我相信你说的。"
老板露出最初的微笑:"那你画押吧。"
画押之后，老板让小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在小康眼前一挥，小康便闭上了眼睛，毫无知觉。只见老板两手从小康头部捧出一团金色的暖光放进了仆人端上来的水晶盅里，合上了盖子。
杨员外忐忑地看着小康，还未来得及说话，老板抬袖一挥:"你们回去吧。"杨员外和小康便从厅中消失了。
仆人端着装着小康脑子的水晶盅要放到库房中去，老板回头叫住:"慢着。"
仆人停了下来。
老板从仆人手上端过水晶盅，说:"你们先下去吧。"
仆人便退下了。
厅中只剩下老板一人。
他看着这金色的光团，露出了如获至宝的笑容，有了这脑子，就可以救兰婷了。
另一边，祁黑等了很久不见杨员外和小康回来，困意袭来便不做抵抗，回到了温暖的床铺中歇息。
总之，杨员外还是要回家的嘛，白天再去看看好了。
站在街上，布庄今日没开门，祁黑也不好去打扰。正想着改日再说好了，就看见布庄的大门出来一位老郎中。
"许大夫。"祁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老郎中。
老郎中回头一见是祁黑，笑了:"祁掌柜的，上次你送来的桂花糕很是可口呀，真的是多谢了。"
许大夫的发妻久病缠身，前些日子熬不下去了，就想吃点家乡的桂花糕，可惜她跟着许大夫背井离乡，这个镇上哪有那等手艺做桂花糕的师傅。许大夫到祁黑的糕点铺子来问的时候，店里的师傅也说了不会做那种桂花糕，赶巧那天祁黑没出门撞见了，店里师傅不会他会呀。
祁黑之前游历过许多地方，徐夫人家乡的桂花糕很合他的心意，于是找了师傅学了方便自己做。
许夫人见到家乡的桂花糕也很是惊喜满足，后来又过了几天便听闻许夫人走了，也许是如愿以偿，走的时候并不痛苦，还有些笑意。许大夫也不至于抱憾终生，悲痛也不再那么沉重。想念夫人的时候，许大夫也会到祁黑的铺子买上些桂花糕，祁黑有时做多了也会让郑二给许大夫送些过去。一来二往的便有些矫情，许大夫每每见到祁黑都要上来招呼一下，闲时还要给祁黑把把脉看看近来身体如何。
"您老吃着合口就行。"祁黑想问问杨员外家的事，招呼着许大夫进门。"好些日子不见了，店里叙一叙吧。"
许大夫也不推辞，跟着祁黑进了店里。祁黑和郑二打了招呼，带着许大夫进了自家用的后院，院子里的杏花已经盛放，树下的小亭子打理的整齐，因为祁黑惫懒贪图享受，还铺上了厚实的褥子，免得春寒料峭影响赏花。
祁黑从自己的私藏里拿出上好的槐花蜜给许大夫泡上，随口聊了几句热场子，接着就开始打听杨员外家的事儿了:"今儿怎么从杨员外家出来了没听说他家有人生病呀"
杨员外家风严，原配去世后只有一个续弦，小妾倒是有一两个，不过杨员外还是更看重正妻，这么多年，小妾生了几个女儿，儿子始终只有原配出的一个小康，家里倒是没什么幺蛾子，杨员外除了犯愁布庄的生意也没有什么闹心的事儿。
"是没人生病……"许大夫喝了口加了槐花蜜的热茶，说:"不过，比生病还要糟糕呀。"
"怎么说"祁黑一听这话，有蹊跷。
许大夫凑近了说:"杨员外的独苗……小康……"他抬手指了指头，"这里呀，相当于废了。"
脑子废了那不就成了傻子
"怎么会"祁黑惊了，昨天夜里虽然天色暗，但瞧着小康挺正常的啊。
怎么跟着杨员外走一趟就……
许大夫想着平日里小康乖巧的样子，摇摇头叹气:"哪知道怎么回事，我问了杨员外，他只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救，这哪有的救"
祁黑想着夜里带着小康出来的杨员外，开始怀疑杨员外:"那，杨员外知道没得救，什么反应"这么大个事儿，隔壁一直没有什么大动静。
许大夫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说来奇怪，杨员外好像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许大夫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周围的人无论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至少都摆出了悲痛的表情，还有的人不敢置信，倒是杨员外这个最该悲痛的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也不是完全的平静，还是有心痛，但是很奇怪的松了一口气，叫他过去就像是想要通过他去确认什么。
"杨员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祁黑有些摸不清楚。
许大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多年来见的人多了，也学会了自圆其说，省得闹心:"儿子还可以再生，他们家这情况，祖宅都不一定保得住，哪有银子去治病，何况，这脑子上出问题，怕是神仙也头疼呀。"
祁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也不好拉着许大夫说个没完，于是点到为止没再继续。
送别许大夫后，祁黑便没再出门了，窝在铺子的后院里捣鼓自己的吃食酒酿。
没过几日，听见外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出到柜台一看，郑二和常来喝酒的几哥们儿正站着靠着在门口看热闹。街上一片红火，是送亲的队伍。
"这是谁家娶亲呀"祁黑接过郑二递过来的瓜子，"这是翠玉斋师傅的手艺吧。"这种咸甜口的西瓜子翠玉斋的炒制得最为入味。
"掌柜的这舌头没得说。金师傅新上的，我拿黄金糕和他换的。"郑二夸了一句，回答道:"这不杨员外嘛，老来俏，要娶年轻小媳妇儿开枝散叶。"
"杨员外哪有银子娶媳妇儿，不是说祖宅都要保不住了
"
"嗐，祁掌柜的不知道，杨员外可发了大财了，这几日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说是他回家祭祖，结果祖宗托梦，让他从祖坟不远的地里挖出了万两黄金，万两黄金呀……"旁边的哥们儿抢着答了，一边说一边摇头感叹。
"小康……"祁黑想说杨员外要开枝散叶，小康的日子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但是话刚起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止住了。
郑二耳朵尖，听到了，明白祁黑的顾虑，说:"小康这孩子也是可怜，可咱也没法子，人家亲爹总不能指望一傻子继承家业呀，宗族那边也看不过去的，比起到时候便宜了叔侄旁亲，不如娶个媳妇儿生个亲生的。"
"要是杨员外有心，以后好好好待小康也不错了。"
"你别说，就杨员外这身子骨，娶这么一水灵灵小媳妇儿，到时候谁折腾谁还真说不准。"
"可去你的吧!先找着你自个儿的小媳妇儿吧!"
"赶明儿我就找张媒婆说亲去!"
"一趟呗……"
说着说着几人就没再看杨员外的迎亲队了，又回到了铺子里侃天说地。
祁黑看着迎亲队伍走远，心里有个猜测，但事已至此，猜测是否为真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他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后院继续忙碌。
这个地方，也待不久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