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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签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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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雨天无预告的闪雷，炸起惊心闪电的刹那，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冒出来。
这件事来得过于突然，有人纳闷陵云是谁，有人怀疑真假，有人确信无疑。
轿车没停，始终往前开，驾驶室的老周一时摸不准他们的意思，半晌，试探地问了句：“怎么个事？”
除了小休，没人能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别停，也别管我。”小休近乎极端不正常地冷静，他四肢百骸冰冷到极点，一动弹骨头缝隙就会发出咯咯声响沿耳梢末端捶在脑髓，“让我……让我静一下。”
时柠边看了眼小休，又看了眼顾初妄，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怪异的氛围搞得众人面面相觑，有双层厚玻璃车窗的阻隔，外界车水马龙、人潮穿涌仿佛都被虚化，一点点淡去，一点点消失，直至听觉失灵，深刻陷入失神及不可思议。
一直到展览馆，车里都再没出一星半点的说话声，大概是在这么压抑的气氛下什么话题都不怎么适合说。
车子渐渐驶近，一阵聒噪的吵闹如夏日热浪翻滚而来，此刻馆外站了满满一大圈人，大多数是年轻人，三三两两举着或大或小的牌子，黄色警戒线内有身穿制服的保安拦着，瞧见周总的车到了，连忙挥手大喊，让出一条道来。
靠近的下一瞬，顾初妄不慌不忙戴上口罩，顺手扣下鸭舌帽，整个一不近人情。
官网的消息只说“G”会莅临此次展会，没有照片，光凭文字叙述就已经有这么多粉丝闻声而来，要是让他们看清“G神”真面目，不知道会不会更疯狂。
在震耳喧哗中，他们一行人从后门进入，那里工作人员居多，一见是周总带来的人，也就省去检查那几位少年的入场券。
这么大的阵仗，多少让王关南等人惊讶，但他们家里毕竟不是什么小人物，所以并不怯场和不知所措。
惊讶原因也只是上学时间长了大型活动已经很少参加，对这种场合多少有点陌生。
“一会儿我们……”时柠边说。
“跟着我。”顾初妄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牵紧时柠边的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同时，心里平静不少，“你们在后面看着，别出去。”
暗冷的灯光勾勒出他下颔骨的紧绷，他穿的还是平日里的衣服，修身裤自上而下束进马丁靴内，脚上蹬着的朋克风短靴底上凹凸排列着，高领衫袖口平白卷了几折，匪气中多出几分属于男人的英气和硬朗。
时柠边看着他，愣了愣后，低笑道：“原来我们顾哥还会紧张呢。”
顾初妄皱眉啧了声，但没反驳，静了静道：“你亲我一口。”
“嗯？”
“亲我一口。”他重复一遍，“缓解我的紧张。”
后台的地方不大，多数是要去馆内现在表演的，这些坐在镜子前化妆的人都是网络或业界知名画手，彼此之间算是半个同行，聊起天来也不算费劲。
扫视一圈，人还真挺多的，墙角处人少的地方还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应该和老周一样都是商业人士。
时柠边听了他这话，乐了两声，刚要转过脸吻他，耳边陡然就有个娘娘腔在低声说话声中突兀嚷起来：“人呢，G神呢！老周——你快点把人领过来，我好给他化妆，马上要开始了！”
准备上台的画手们一听到“G神”，不约而同猛地抬起头，连墙角的男人都有些好奇传说中的G神是何许人也。
现代网友不管了不了解绘画，但肯定都见过G神画的图，因为那些图被当成头像已经是很常见的事了，人物、风景、二次元、抽象等等，每一类都有各自独特的色彩与风格，甚至有一副传出来的手稿被卖到惊人价格。
而这些，本人一丁点都不知道。至于原因，就得问他这位既不玩微博也不上网页的“普通”学生了。
这一嗓门，吓得时柠边脚下一滑，直接错过顾初妄的脸，尴尬扶了扶墙。
俩人这点接吻未遂全看在唐巷眼里，简直扶额都缓解局外人的羞耻：“……”
走在前头的老周被娘娘腔拦下，他慢悠悠开口：“化个屁的妆，呐，你自己看。”
说着，扯下顾初妄的口罩和帽子，往娘娘腔面前一推：“是帅逼么？”
娘娘腔愣住，随后一甩秀发，顾初妄嫌弃地后退半步，只听他掐着嗓子嚎了句：“——大帅哥！”
后场所有工作人员齐刷刷抬头，目光全部锁定在顾初妄身上，窃窃私语开始讨论起来。
甚至有人想上前和他合照，女人的口红摸出嘴角都不知道，这等样貌的人只要稍一收敛堕气，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简直慑心。而他身旁等人，长得也不赖，让人忍不住都瞟几眼。
娘娘腔嚷着就要过来抚摸他的脸蛋，被时柠边凶狠拍下去，迎着娘娘腔不解震惊的眼神，他一个字没说。
下一秒，顾初妄笑了，紧接着一口亲在他额头，向众人宣示所属，一如既往的嚣张。
其他人：“…………！！！！”
随后，在鸦雀无声中顾初妄淡淡开口：“到点了吧？”
老周：“……啊！李姐，领他过去！”
一位脸上染上红晕的女士走来，低语说了句话，带着他绕过人群往前走。经过小休面前时，他拍了拍他肩：“和柠边待在一起，这样我放心。”
“……好。”小休木木地点了点头，沙哑道。
一大块帷幕竖挂在前，那一边是布置好的展厅，而靠近里面，拉了圈黑带，摆放十个画桌，水彩油画铅笔画，设备倒是齐全的。
拉开幕布，抬脚，后面有人叫他：“顾哥。”
转头，黑色口罩挂上他脸，只见时柠边勾了勾嘴角：“真帅。”
顾初妄顿了下，在口罩下，看不见的弯着唇和其余九位邀请来的画师一并进入红幕前。
素雅洁白的大厅内，以圆形为顶，新铁炼钉将多数旖旎定于白布，像是无边天际中的一抹动人色彩，衬得更为自然清新。
耀眼灯光打下，洁白滑布下是山高峻岭、海洋流水、日出日落、月色星光。
多数是绚烂的风与景。
笔落下的一瞬，悄声细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眼睛记录的事物总会随流年而逝，总得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画笔去描绘，才不枉学的一手本领。
这样的展馆不会允许拍照，但也不耽误他们观赏。
有几位穿着古色古香的汉服，以短打束腕代替臃肿广袖。现场画现场买，而画完的事情就交给那些签约公司来执行了。
从后面看实在不爽，但是前面人又太多，在哪都是拥挤，其实顾初妄这么认真画的时候不多，乍一看还真挺是那么个意思。
“他画了几年啊？”时柠边为转移小休来时所经历的注意力，低声同他说话。
“……五六年了吧。”小休怯生道。
时柠边瞥着斜前方顾初妄的背影，手臂摆动带动后背肩胛骨，紧实的肌肉呼之欲出：“挺久的了……”
“我……”小休看了看他，突然闭严了嘴。
“什么？”时柠边扭头看向他，眼窝柔和如水。
良久，正当他以为小休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如鸿毛般轻的话语：“我真的快放弃了……你们能坚持就坚持，别轻易离开……”
说完，自嘲似的笑了几声，胸腔颤动两下。
“……”
很突然的忠告。
搞得时柠边神疑不定，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举动。
在这之后，时柠边一直站着小休身后，在与众人一起观看的同时，也时时刻刻注意小休的举动。
很奇怪的事，一直到顾初妄退场他都没有做什么，甚至还乖乖地跟在他们身旁。
在死寂沉沉中突然响起热烈掌声，顿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脚步与话语如潮水般滚卷而来，没等时柠边和顾初妄说上话，他紧接着又被老周拽去签名和采访。
之前没告诉他有这项活动，顾初妄一时不耐烦，但也无法脱身，只能语速飞快道：“馆里挺多展品的，去那儿打发打发时间，我马上回来。”
时柠边启了一半的唇被迫缓缓闭合，略微郁闷，王关南搭上他肩膀，浑水摸鱼地来到展馆中央。
他倒是心情大好：“这种高雅场所我还从没来过呢。”
“得了吧，就你那样的粗人，别再把上万的雕塑摔了。”唐巷眯起眼睛，扫过一个泥雕的价格，意外挑眉，“哟，这个十五万？”
时柠边也有些惊奇，不是说太贵，而是不懂它能有什么价值。
小休上身靠着墙，阖着眼，像个寺庙敲木鱼的小僧弥，无声无息中休憩，但下一秒他睁开眼，淡淡开口：“内外做工都是极其精巧复杂的，收藏价值很高，那边的茶瓷和花瓶以及墙上挂的画比这个昂贵多了。”
唐巷走到画展区，身旁都是些穿着体面的人士，见了他一个黄毛小子过来不禁皱眉。
“那里有顾初妄画的吗？”唐巷问小休。
“我看看。”小休顺着第一个往后看去，在一个标价惊人的画框前，顿了顿，接着抬手一指，“那个。”
那是一个偏暗黑系的画，和上次送王关南的那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好像还没送他那副看着顺眼呢。
王关南表情一僵，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家厕所立的全是红色大钞票！
“…………”
大佬和我兄弟搞基就搞基吧！我是不敢反对了！
与此同时，顾初妄看着眼前五摞将近一米高的画册，努力地消化这个讯息，但还是不可相信地又低声问了一遍老周：“这些、都要、签？”
“哎呀，好签好签。”老周站着说话不腰疼，随后严肃认真地拍了拍他肩，用托付重任的语气说道：“会给你涨钱的……”
“涨多少？”顾初妄打断他的话，迅速问道。
“呃……”老周知道他不清楚自己的画值多少钱，自己的手又值多少钱，故弄玄虚压低声音说，“五千。”
“成交。”顾初妄毫不迟疑，痛快答应，心说不就是签名么，一个大写字母G还不好写了？
粉丝们买好票，摩肩接踵地往前走，倒不如说是被挤进来的，自己的脚根本不用使劲。
一摞画册瞬间被签完，等到顾初妄有些闷热，摘下口罩仰头喝了口水，周围瞬间像下了冷水入油锅般。
吓得他本人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戴好口罩，面对正在签名的其他画手，他不由感到不好意思。
自己没多大本事，怎么还招来这么大的排面……
“G神，能写个to签嘛？”一个粉丝战战兢兢问。
“嗯？”顾初妄反应了一下，问，“to签是什么？”
“……”她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看他用珠光软头泛金笔签完了个“G”，更觉尴尬，羞色从脸颊蔓延鬓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