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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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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才是当家人，我就是……”
郭建峰打断她：“我听三凤的，五凤也听姐姐的对不对，细毛听舅妈的对不对？所以我们家，三凤才是当家的。”
五凤配合：“我听姐姐的，也听哥的。”
细毛也乖乖地说：“我听舅妈的，也听舅舅的。”
三凤被这声“舅妈”窘得脸红，说：“你们去吧，我去给大伯母帮忙。”说完不等他们回话就落荒而逃。
细毛抬头问五凤：“姐姐，姐姐怎么了？”
她一回舅妈一会姐姐的，五凤也听懂了，大人样叹口气说：“唉，谁知道呢？”
郭建峰知道三凤是羞了，呵呵笑着领俩小家伙去玩了。
到了长塘，她们俩钻车里玩得不亦乐乎。郭建峰和杨峥一边卖货一边聊。
来买货的人一般是一个队里几个妇女结伴来，一波人买了些毛巾盆子散了去，剩下一女的站在郭建峰对面没动，她什么也没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郭建峰刚才就认出这是上回堵路那杨柳，她是跟着刚才那几个杨家滩婶子一起的，人都走了，她还站这。他想着上回那事能看出这人脑子只怕拎不清，没打算开口搭理。
杨峥倒是开口问：“这大嫂子你要买点什么？”
不怪他喊大嫂子，杨柳面色发黄，一脸愁苦，穿一身土色粗布衣服，虽然洗得干净板正，但这脸看着年纪都上30了。
杨柳听他喊嫂子，想反驳，喉头一哽，眼泪先下来了。
“郭建峰，我过得不好，回娘家了，我，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再到我家提亲？彩礼也不用往上加，就照以前那样就行。我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真的，你信我。”
杨峥噗嗤笑出声来。他不知道这位大嫂和郭建峰有什么过往，但他知道人家现在有捧在心间的小美人，谁会稀罕你这个二嫁的嫂子，还提亲加彩礼呢？好大的脸。
郭建峰瞪了这看戏的家伙一眼，杨峥立刻扭着脸把笑憋回来。
“你找错人了，我有老婆…”
“还有孩子，爸，给我和妹妹买糖。”五凤从车底下飞快地钻出来，一身灰，扒着郭建峰衣服朝他挤眉弄眼，还招呼细毛来，“妹妹，快来，有坏女人抢爹啦！”
车底下又钻出个脏兮兮的细毛，听话地扒住郭建峰另一条腿。
杨柳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孩子给惊到了，前两年她男人还没死的时候，她就特意跑到郭建峰他妈那问过了，明明他没结婚的，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这么大的姑娘。
郭建峰被五凤这家伙给整无语了，话忘了补充完整，从摆出来卖的毛巾里抽了一条给这两个家伙擦脸和手，板着脸训她们：“胡闹，怎么钻车底下去了？很危险的知道不知道，要是车突然开动，你们就给碾成肉饼了！”
对面杨柳看他臭着脸，以为是嫌弃两个女儿，立刻加码：“郭建峰，你娶我吧，我能给你生儿子！我保证不会生赔钱货。”
郭建峰一边给俩熊孩子擦灰一边后怕，这会听她还在那胡说八道，没了好脾气，怒道：“在孩子面前瞎说八道什么，滚远点，爱嫁谁嫁谁去！”
杨柳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掩面而去，有那不了解情况的人就朝这边指指点点。
郭建峰没在意，继续训两个小的：“什么车的车底下都不要钻，离车要远点，尤其是大车，记住了！”刚才他把两家伙抱上驾驶室，随她们在里面假装司机呜啊呜啊开车，也是他疏忽，忘了叮嘱她们要注意的地方。
五凤听他训完，给细毛使了个眼色，小细毛立刻机警地看看四周，朝五凤点点头。好家伙，整得跟电影里小特务一样。
五凤接收到信息，拉拉郭建峰手示意他低下头，郭建峰看她一脸严肃，蹲下身来问她：“怎么了？”
五凤双手掩着嘴在他耳朵边上说：“哥，车底下有东西。细毛的小手串掉了，珠子掉得到处是，我下来给她捡，看到车底下的有个盒子呢，哥，我掰不下来，细毛帮忙了也不行。”她当司机开车，细毛兴奋地朝窗外挥手，就把姐姐用苦楝子做的手串给甩掉了，她跳下来给细毛捡，抬头就看到车底下有个不一样的东西，钻车底下掰，没掰得下来。
郭建峰只当孩子不懂车子结构，误会了车底盘是盒子，就和她说：“那是做车子的时候特意装的，掰不下来的。”
五凤哦了一声，又问他：“那么漂亮的盒子为什么放在车底下？放上面多好看。”
郭建峰一听漂亮这词就觉出不对劲了，车底盘绝对用不上这个词，想到少将解释过车子来历是追查金元宝在京郊附近的势力时查封回来的。那是不是车底下藏着她积攒的什么贵重东西。
“五凤，你带细毛去供销社买本子和糖，买完到这来找哥。钱带了没？”
“带了，哥，我们能买个辣椒糖吗？”钱她一直兜着呢。
“行，你们去吧。”
五凤忘了箱子的事，拉着细毛欢欢喜喜买本子和糖去了。
“杨峥，过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五凤和他说悄悄话，杨峥特意避了下，走远了几步在那抽烟，这会听到他喊，快步走过来，先对他点了下头，再喊帮自己做事的小伙：“小五，摊子看牢点。”
“嗳。”
杨峥跟郭建峰进了屋，郭建峰把五凤说的话跟他说了下，又申明了一下：“你帮我盯着车，别让人靠近，天黑了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这要是有什么贵重东西，我得上交。”
要按杨峥的意思，车都归他了，翻出什么宝贝也该归他，不过他知道郭建峰曾经是军人，和他这种“生意人”本质上不一样，虽然想法做法不同，但他敬重郭建峰这样的人。郑重朝他点头，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亲自盯着。”
郭建峰走出院子，检查了下车子驾驶室，关好车窗和车门，到供销社找五凤她们。
五凤和细毛两个坐在供销社外石阶上，正在数供销社阿姨找回的钱。
郭建峰心想：让小孩自己去买东西不错，可以锻炼她们计算。
五凤数了一遍，又让细毛数了一遍，自己在那给细毛教学：“我们要付7毛2分钱，给了阿姨1块钱，先付那7毛，就剩3毛钱，可我们还欠阿姨2分钱呢，从3毛钱里给阿姨一毛钱，就只有2毛了，阿姨找我们8分钱。所以是2毛8分钱，不是你算的3毛8分钱哦。”
细毛乖乖地算了一下，甜甜地夸姐姐：“是啊，姐姐好厉害。”
五凤也夸她：“细毛和姐姐一样厉害！”
郭建峰走过去，打断两人互吹，说：“好了没？要回去了哦。”
五凤立刻收了钱，抓起夹在膝盖上的辣椒糖柄把糖往嘴里一塞，利索地起身：“好了，首长！”
郭建峰问她：“你们是不是看电影了？”
五凤和细毛齐声说：“报告，是的。”然后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看了什么看了什么。
革委会被撤了以后，县里安排了文化下乡活动，在各个生产队都安排了露天电影放映，广播里会提前播报电影什么时候在哪个生产队放。
三凤就常领着两家小家伙带上小板凳去看电影。两个小家伙最爱的就是《闪闪的红星》了，一路哼着电影里的《小小竹排江中游》蹦蹦跳跳回去了。
郭建峰记挂着车底的事，带着她们回了大伯母那，交代了一句晚上有点事，让她们别等他吃饭。
大伯母一听就说：“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早点吃晚饭就成了，不吃饭就去做事那哪成。”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大伯母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腰上伤也不觉得痛了。
“大伯母，三凤呢？”
“二婶屋里打豆腐，她去等豆腐去了，说早点拿两板豆腐回来做油豆腐，要一会才能回来。”
郭建峰知道三凤是因为他爱吃油豆腐才这么急，心里甜丝丝的。一时闲着没什么事，他想起细毛说的那事，看大伯母也闲着，就问她：“大伯母，我听细毛说，建红又跑来要带她走是吧？”这么糊涂的人，他不想喊姐。
大伯母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都是我造的孽，这糊涂娘，做得出来，趁我们下地了，跑来要带走细毛，还多亏我们五凤机灵，喊了你爷爷拦了。”
郭建峰两年前稍微查了下就查到建红男人当初提前回来是在修铁路时，到工地附近生产队的地里偷了粮食，被打了一顿赶回来的。这事要是传出来，他们野猪坳的人肯定不能让他们家好过，这年月谁家不恨偷粮食的贼，你能在外头偷人家的，那我们这过去丢的那些东西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建红那刁婆婆一听要把这事捅破了，立刻就应了细毛过继这事，细毛后来就是过继在建文户头上，只是细毛还是按从前的称呼喊。
有了那个把柄，建红还敢上门来，不过是吃定大伯母大伯对亲骨肉不忍心下手。郭建峰没这顾虑，对大伯母说：“我去会会建红那男人，免得她们三天两头上门来，细毛好不容易养得胆大点。对了，大伯母，过完年，我去问问看，要是可以，细毛跟五凤一块上学去，这两家伙都聪明着呢。”
大伯母连声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