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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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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袭紫衣贵世,上缀炽金珠链,裙摆绣有卷云暗纹。他头戴一顶紫色鎏金斗笠,手腕上缠着机关锁链,浑身寒意。
他坐在软榻上,愈发贵气逼人。
是苍漓。
“他是不吃威胁这一套,但你就一定能保证,你的计划是成功的吗?”赵含玉甜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她被凤城气得不轻,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还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能掌控结局呢。”
苍漓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将其递给身旁的原九,示意原九将小瓷瓶交予赵含玉。
“在下不是神,无法预料事情的结局,但——”苍漓话锋一转,“有些事情,不试试又怎知结果呢?”
话落,赵含玉眸光忽闪。
这话并无道理。
可……
赵含玉的睫毛颤了颤,那是以她清白为代价的赌注。
苍漓的计划很简单,以凤城作饵,将南宫泠诱骗到清风客栈。随之让赵含玉想办法给南宫泠灌下春药,只要赵含玉失清白于南宫泠,那么南宫泠就必须得娶赵含玉为妻。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赵含玉问。
“含玉公主若是想嫁与南宫泠,便只有此路最为可靠。”苍漓冷声开口,“瓷瓶中的药粉乃为欲春火,是世间最烈的春药,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见效。”
赵含玉沉默不语。
“他并不爱你,含玉公主该想清楚才是。”苍漓的话刺骨而又具有威慑力,仿佛不允许任何人拒绝。
赵含玉听罢犹豫了片刻,最终接下了原九手中装有欲春火的白色小瓷瓶。
只要能嫁与南宫泠为妻,无论是什么代价,她都认了。
“含玉公主,祝你好运。”苍漓斗笠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颇有得逞之意,“在下告辞。”
撂下这句话后,苍漓带着原九推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赵含玉的视线当中。
……
“小九,准备的怎么样了?”
另一间客房内,苍漓俨然已经卸下了伪装,他换了一身白衣,变成了墨黎温文儒雅的模样。
他要去找凤城。
“回主子,一切准备就绪,保证让南宫泠有去无回。”原九白色斗笠下的眼神坚定,掺杂着几分冰冷的杀意。
“我相信你的实力。”
苍漓轻笑着,眸底却是多了些许寒意。
——南宫泠,必须死。
凤城,一定会是他的。
其实,苍漓与赵含玉所说的计划并不完整,换种说法,他只与赵含玉说了计划的其中一部分。
至于另一部分……
苍漓眯了眯眸子:她不必知道。
在苍漓完整的计划当中——凤城为饵,赵含玉为棋,而目的则是杀了南宫泠,将凤城永远禁锢在他的身边。
不过,苍漓也确实是在帮赵含玉,但,只是一夜春宵罢了。
他已派遣原九在清风客栈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今夜,不管是南宫泠还是赵含玉,谁都无法逃出生天……
与此同时,南宫将军府——
“阿城他还未回来吗?”南宫泠急切地询问道。
自从凤城与南宫泠确认关系后,凤城便一直久居南宫将军府,二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几乎每时每刻都不分开。只是今日赵睿突然召见南宫泠,说是有要事处理,所以南宫泠一早就前往了皇宫,直至此时才被赵睿放回南宫将军府。
只是他刚回府,便被下人告知凤城出府后至今杳无音信。
南宫泠担心凤城,所以派遣了大量暗卫去寻找,但凤城恍若人间蒸发一般,丝毫找不到他的踪迹。
“回将军,暂时没有。”其中一名暗卫摇摇头,“但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小夫人他……”
话未完,南宫泠一把抢过暗卫手中的信,展开浏览了开来:
欲救城,速来清风客栈。
短短一句话让南宫泠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他抄起影之剑,夺门而出。来不及召集暗卫,南宫泠只身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清风客栈。
约摸过了一炷香。
南宫泠看着眼前安静得出奇的清风客栈,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他没有半分犹豫,右手持影之剑,左手佩玄金铁手,满身戾气地踹开了清风客栈的大门。
而原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南宫将军倒真是重视凤小侯爷呢!”
“凤城在哪?!”南宫泠剑指原九,偏棕色的眸中尽显杀意。
原九见状“啧”了一声:“南宫将军的脾气真是暴戾得很呢!”
南宫泠见问不出什么,便提剑刺向了原九。
“砰!”
刀剑相撞,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紫宝石弯月刀与影之剑互不相让,二人一时间内僵持住了。
“他在哪?”南宫泠率先打破这一局面,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眸中的杀意也愈发强烈。
“凤小侯爷自然待在他该待的地方。”原九白色斗笠下的眸光微冷。
其实对于凤城在哪这件事,他心中并没有底。
“南宫将军若是想见到凤小侯爷,那便跟在下来。”原九再次开口言语。
南宫泠听罢犹豫了片刻,最终他收回影之剑,冷声道:“带路。”
原九见状也收回了紫宝石弯月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宫泠上楼。
南宫泠冷冷地瞥了一眼原九,随后,他手持影之剑,一步步踏上了阶梯。此时,南宫泠恍若一只孤狼般,警惕性到达了顶峰。
在未找到他的阿城之前,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南宫将军,请。”原九带着南宫泠来到了赵含玉所在的客房前,他推开门,与南宫泠一同进入了客房。
“凤城究竟在哪?”
南宫泠瞥见客房内的人为女子后,再次将影之剑对准了原九。他眸光冷冽刺骨,仿佛要将原九穿透。
“你乖乖听本公主的话,到时候,本公主自会告诉你他在哪。”赵含玉的声音甜美可人,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气。
她优雅起身,缓缓将那张标致的脸蛋转向南宫泠与原九二人。
“含玉公主?”南宫泠内心一怔。
她为何会在此处?
南宫泠暗暗想着,眸底一闪而过一抹探究之意。
“含玉公主,在下先告辞了。”原九轻笑一声,随之推门离开了客房。
“堂堂大亓的含玉公主,此刻身在宫外,怕是不太合适罢。”南宫泠收起影之剑,他紧盯着赵含玉,似乎想要探寻她的目的。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含玉尽量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南宫泠,“本公主乃大亓唯一的嫡公主,无论本公主做何事,从来都没有不合适一说。”
“是吗?”南宫泠眸光冷冽,“那作为嫡长公主理应明事理才是。”
“还请含玉公主将凤小侯爷还给在下。”南宫泠又说。
“本公主方才说过了,你要乖乖听本公主的话,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
赵含玉说着,顺手将一杯茶水递到南宫泠面前。
这是含有欲春火的茶水。
“喝了它。”赵含玉不露声色道。
欲春火本就是世间最烈的春药,平日里的量便足以让人欲罢不能,可赵含玉不知,她怕药效不够强烈,就在茶水中下了足足五倍的量。
赵含玉话音刚落,南宫泠便已经端起了那碗茶水。
片刻,一杯掺有欲春火的茶水下肚。
随后,南宫泠将茶杯倒扣在赵含玉面前,示意他已经喝完。
“含玉公主,如今可以告诉在下,凤小侯爷在哪了吗?”南宫泠冷声开口。
赵含玉一愣,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失望之意。
他都不知杯盏中是为何物,就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难道在他的心里,凤城就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
想罢,赵含玉的心恍若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失落、不甘,乃至是嫉妒。
不多时,她默默叹了口气,表面却依旧风轻云淡:“留下来陪本公主一个时辰。”
赵含玉本以为南宫泠会继续乖乖听她的话,可她还是高估了南宫泠的耐心。
南宫泠一个箭步,猛地靠近赵含玉,那只充满血腥味的玄金铁手直接狠狠地掐住了赵含玉的脖颈。
“含玉公主,在下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您玩这种小把戏。”南宫泠眸中杀意横飞,“吾再问最后一遍,凤小侯爷在哪?”
“本公主……不知……”
脖颈处传来阵阵痛感,赵含玉呼吸急促,说话一度变得甚是艰难。
“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公主……父皇他……”
话未说完,赵含玉的双脚便已离地,她感觉南宫泠手上的力度越发重了,而她也逐渐接近窒息。
“你以为吾不敢吗?!”南宫泠怒声吼道。
“嫡公主又能如何,敢动吾的人,就该下地狱!”
“再者,吾就算杀了你,圣上又能奈我何?”
“在权衡利益面前,你能带给大亓的,远不及吾!更不及凤小侯爷!”
“你,只是皇室的附属品!”
南宫泠一字一句,句句冰冷刺骨。
“既然含玉公主执意不说,那吾便只好送公主殿下上路了。”南宫泠话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想活生生掐死赵含玉。
赵含玉被掐得青筋暴起,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挣脱,却以失败告终。
那一刻,赵含玉清晰地感受到了南宫泠身上强烈的杀意。
她害怕了。
在死亡面前,赵含玉还是畏惧了。
“我……说……”赵含玉极度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刹那间,南宫泠无情松手,紧接着,赵含玉就如个提线娃娃般,重重摔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赵含玉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南宫泠见状,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说吧。”
赵含玉倔强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头发有些凌乱,发髻间的步摇晃个不停,尊贵中夹杂着几许狼狈。她艰难地爬起身,面上还残留着畏惧之意。
“我……不知他在哪。”
赵含玉轻抿着红唇,眼眶中饱含泪光,颇有几丝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只在今日未时见过他一面。”赵含玉悻悻道。
“何处?”南宫泠开口询问。
“望月楼。”
语落,南宫泠未再接话,他转身要走,却被赵含玉叫住。
“你,你不能走。”
“你中了欲春火,药效在半个时辰之内便会发作。”赵含玉顿了顿,“如今我是你唯一的解药,你不能走。”
南宫泠并未理会,只自顾自地朝客房门口走去。
“南宫泠,你会死的!”
赵含玉面露担心之色,她上前想要拽住南宫泠,却被南宫泠躲闪开来。
“啪!”
客房门被南宫泠狠狠摔上,赵含玉的芊芊玉手悬在半空,周围安静的空气包揽着她,此刻,她是这般落寞。
一股怅然之意油然而生。
赵含玉自嘲一笑,她垂下手,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那扇客房门,赵含玉面上的神情逐渐黯淡了下去。
往往爱而不得的,才最为致命。
赵含玉默默叹了口气,她想找个地儿坐下,却蓦然听见客房外传来淅淅沥沥的打杀声。
不过一瞬,打杀声渐大。
“南宫将军,来了这,可断然没有走的道理。”原九手持紫宝石弯月刀,白色斗笠下的黑眸杀意四起。
南宫泠冷哼:“呵,一群蝼蚁罢了,也胆敢拦吾的路。”
南宫泠眼中厉色一闪,他举起影之剑,冲上前与之厮杀在一起。
刀剑交汇,火花迸溅。
南宫泠熟练地挥舞着影之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行云流水的模样恍若又回到了在战场杀敌之时。
南宫泠就如一匹孤独的恶狼般,战无不胜。不过一炷香,上百号暗卫便通通倒在了南宫泠的脚下。
残月照拂的长廊内,就只剩了一个已经挂彩的原九。
“吾早就说过,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吾的去路。”
南宫泠随意踹开脚边的横尸,余血顺着玄金铁手与影之剑滚落在地,他立于银光之下,仿佛降落人间的死神。
“离城,哼,笑话。”
话出,南宫泠再次举起影之剑,他箭步冲向原九,偏棕色的眸中只剩戾气。
影之剑横劈而落,直逼原九的要害。
原九反应迅捷,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他的白色斗笠却被影之剑打落。
神似凤城的脸完全暴露在南宫泠眼前。
南宫泠狠狠怔住了。
而这却让原九有了可乘之机,他挥动紫宝石弯月刀砍向南宫泠,趁着南宫泠反应的空隙,他跳窗而逃,很快便消失在了无尽的暗黑苍穹当中。
南宫泠低声咒骂,他迅速来到清风客栈外,从袖中拿出一支暗影阁的信号烟花。
“咻!”
信号烟花一飞冲天,在黑夜中绽放出一朵金色六瓣花来。
未几,清风客栈的大门口前汇集了几十名暗影阁之人。
“主子。”
风起,万物作响。
南宫泠的眸中出现了一抹狠色,他对为首的暗影阁之人低语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此地。
……
夜黑风高,长安城楼上,一白衣小少年正在呆呆地仰望着天穹上的银月。
他喝得酩酊大醉,手中的酒瓶也已成空。
凤城将空酒瓶扔在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壶新酒。他刚想灌下,却被一人打断。
“阿城,怎的自己一人在此买醉?”
凤城闻声寻去,看清楚来人后,他醉醺醺地开口:“墨黎,你怎么在这?”
“你不能再喝了。”苍漓夺过凤城手中的酒瓶,“你酒量本就不好,已经够了。”
凤城沉默不语,倏然,他哭了。
“阿城,你怎么了?”
“墨黎,你告诉我,我真的命中注定无法与他在一起吗?”凤城紧紧抓住苍漓的胳膊,他双目猩红,清泪不断滑过脸颊,“南宫泠……我真的好喜欢,好爱他……”
话罢,苍漓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阿城,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苍漓言语中顺势揽住凤城,想要带他离开却被他无情推开。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南宫泠!”凤城泫然道。
“他不会来的!”苍漓死死拽住凤城的手腕,“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儿!”
“他会的!”凤城欲要甩开苍漓的手,可奈何他已大醉,无力挣脱,“这是我带他看夕阳的地方,他怎会不知?”
凤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一定会来的……”
“那又如何?你与他天之注定不可能在一起!”苍漓用力拽过凤城,“跟我走!”
“我不要走!”凤城用尽全力挣脱苍漓的束缚,他眼角泛着红,甚至连站也站不太稳,“为何连你也这般说?墨黎,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天之注定!”
苍漓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少年低沉的声音。
“天定可不是如此规定的。”
“吾与阿城天之注定永生永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