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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吧!超甜小西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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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漫进鼻腔时,西奥多的意识像浮在水面的碎冰,时沉时浮。
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肋骨,他就猛地弓起背,喉间发出野兽般的闷哼,冷汗瞬间浸透了被剪开的衬衫。
“放松,孩子,”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平稳得像块礁石,止血钳精准地夹出他皮肉里的细小弹片,“只是些碎屑,比布鲁斯当年嵌在肩胛骨里的子弹好处理多了。”
西奥多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视线在阿尔弗雷德布满细纹的脸上聚焦又涣散。
他想抬手,却被达米安按住手腕——少年的手凉得像冰,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渍,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别乱动。”达米安的语气依旧硬邦邦,但按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想死在手术台上?”
西奥多没力气反驳,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灯光太亮,晃得他眼睛发酸,恍惚间竟看成了蝙蝠洞里那盏老旧的探照灯。
以前“布鲁斯”处理伤口时,那灯总在他头顶嗡嗡转,“阿尔弗雷德”会端来热可可,“迪克”会在一旁讲笑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家……”他突然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血沫的气音模糊不清。
正在调试心电监护仪的芭芭拉动作一顿,耳麦里传来提姆的低语:“他的脑电波波动很大,像是在回忆什么。”
杰森靠在医疗区的门框上,指尖转着一把蝴蝶刀,刀刃映出西奥多颈侧那道疤痕。
“家?”他嗤笑一声,却没再说下去——谁都知道,这个词对韦恩家的人来说,有多沉重。
阿尔弗雷德已经开始缝合伤口,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很轻。
西奥多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只有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红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两侧,露出的额角线条。
“红发……是后来染的?”阿尔弗雷德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手里的缝合针却顿了半秒。
西奥多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像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兽。
达米安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罗宾的身份出任务,回来时被布鲁斯用蝙蝠镖指着质问,也是这样又委屈又倔强地不肯说话。那时布鲁斯的眼神里藏着担忧,只是他很久以后才懂。
“嘀——嘀——”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西奥多的呼吸变得困难,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抓什么,指尖胡乱地挥舞着,最终却只攥住了自己胸前的那块吊坠。
“别怕,孩子,”阿尔弗雷德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西奥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眼泪模糊了视线。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蝙蝠洞,只有他一个人,抱着布鲁斯的旧披风,在黑暗里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而现在,周围有脚步声,有器械声,还有……像极了家人的气息。
他的睫毛颤了颤,攥着吊坠的手,慢慢松开了些。
西奥多再次睁开眼时,不知外面是黑天还是白夜。
医疗室的灯光调暗了些,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身体里淌。
“醒了?”芭芭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坐在电脑前整理数据,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感觉怎么样?”
西奥多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芭芭拉递过来一杯温水,用吸管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他小口地啜饮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蝙蝠女的制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便服,和他记忆里姐姐的身影,渐渐重合。
“这里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蝙蝠洞。”芭芭拉简明扼要地回答,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他的各项检查报告,“你肋骨断了三根,内出血,还有些皮外伤。阿尔弗雷德已经处理过了,接下来需要静养。”
西奥多沉默地点点头,视线转向门口。达米安靠着门框站着,眼神没离开他。杰森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坐在远处的长椅上擦枪,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医疗室里格外清晰。
“你们……”西奥多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蝙蝠标志,“……平行世界?”
杰森抬了抬眼皮:“不然呢,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蝙蝠侠吗?”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像在数着他沉默的时间。
“你那个世界……”芭芭拉斟酌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布鲁斯他们……是怎么……”
“都死了。”西奥多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只是攥着床单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一个末日……什么都没剩下。”
医疗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达米安转着蝙蝠镖的手停了,杰森擦枪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们都经历过失去,但听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家人全军覆没,那种窒息感还是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西奥多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仪器的嗡鸣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像你们这样的人了。”
杰森把枪往腰后一别,站起身走到床边,扔给他一个苹果:“少废话,养好伤。哥谭的坏人可不会因为你可怜就收手。”
西奥多接住苹果,愣了愣。苹果还带着点温度,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达米安从门口走过来,把一件叠好的黑色卫衣扔在他脚边:“穿我的。别指望我会承认你这个……远房亲戚。”
卫衣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少年身上特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意外地让人安心。
西奥多看着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那件卫衣,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绝望。
是因为,在失去一切之后,他好像又重新摸到了“家”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