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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子爱哭就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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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号码)
【那个电话被发现了,不能用了,我用这个电话联系你,幸。】
“嘿嘿。”他带着哭腔阴森的笑了一声,给三个室友吓得够呛。
这次他当机立断,一个电话打过去,幸竟然接了。
“我在这里不太能讲话。”知幸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几乎要听不见了,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冰冰的,还老是敷衍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他委屈巴巴地问道。
知幸完全愣住了,他简直吓到了:“什么?等等,你……你哭了?”
理不直气也壮:“老子爱哭就哭,怎样?!”
“噗!”知幸一个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幼稚园时,知幸完全不理天天在他面前耍宝的尚锦程,这家伙有一天就突然怒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他以为尚锦程要打他呢。
结果他突然往地上一躺,开始哇哇大哭:
“你讨厌我!你不理我!你这个恶魔,你看不出来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吗?!”
知幸:“那咋了。”
尚锦程屈辱的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抓起他的衣服
——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
他的屁股痛了一个礼拜。
“笑笑笑笑笑,你还有脸笑!”尚锦程听到他的笑声,安心了许多,哭道不哭了,气还是气的。
“我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两句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尚锦程马上抓住了机会:“那明天我们一起吃个晚饭,你和我说清楚!”
知幸沉默了。
这阵沉默直接给尚锦程未熄灭的怒火添了把柴。
“说话!”
知幸坐在墙边,没开灯,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子照亮了手臂上的水光。水光晶莹剔透,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接这通电话,尚锦程的声音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答应你。”他微微一笑,这样答道。
约定好了,尚锦程的气很快就消了,心里又美滋滋的。他将刚刚打通的电话号码备注为“公主2号”。
然后把原来那个,前两天一气之下改成“魔鬼”的号码改回“公主1号”。
知幸放下手机,熟练的把和尚锦程的短信记录和通话记录都删掉了。
删完后,他愣愣地看着更早些那条备注“父亲”的通话记录。
手指一点,把这条也删了,然后无力的垂下手。
对他来说,那两个字太冰冷,他只要看到,就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感情,也不会付出感情的人。
“少爷,您让我进去好不好?”拓海贴着门关切的问道,他一直在这里守着,“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知幸将母亲的遗照放进抽屉最底下,顿了一下,还是合上了抽屉。
青木家不需要思念和爱,就将这照片随亡灵一起,永远埋葬起来吧。
打开门,碰上拓海担心的神情,知幸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今天肚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刚好饿了,拿进来吃吧。”
管家池田三郎点了点头,趁下人们把饭菜放入房间的桌子上的间隙,他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东西,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目光最后落在知幸的手机上。
少爷突然冒出来的那张电话卡,他已经装了监听,应该很快能弄清楚少爷用它在和谁联系。
知幸察觉到他的目光,但他只当作没看见,一声不吭的坐到桌边,目光示意他们自己要吃饭。
仆人们恭敬的退了下去,合上门,只有拓海留下来伺候。
“少爷,您真的没事吗?老爷这次确实有些……但在青木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心。
前妻去世刚刚过去一个月,青木大介就找了续弦,虽然拓海知道,青木家的婚姻都是和家族利益绑定,但无论如何还是太残酷了些。
尤其对于少爷来说。
知幸显得很平静:“没事,拓海,无论他安排什么,我都接受。”
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拓海一阵心酸,夫人去世后这一个月时间,少爷虽然一点没表露出来,但他又怎么不伤心呢。
少爷是个温柔的人,就算他再用冷酷将自己伪装起来,他依旧是个温柔的人,他内心的痛苦,被努力压抑起来,拓海多希望能替他分担一些,但他没有这个资格。
“那少爷,那张电话卡怎么处理。”看到知幸拿起手机,拓海暂且摒除其余的想法,“被池田先生发现的时候,我差点吓死了。”
“扔了。”
“啊——”拓海嘴巴张老大,“好浪费啊少爷。”
知幸费解的看向他:“拓海啊,青木家没缺你薪水吧,怎么每次我要丢啥东西,你都一副要命的样子。”
拓海黑脸皮因为着急涨得通红:“哪里一样?我自己的破东西丢了就丢了,我一点不带心疼的,但少爷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
“其他东西也就算了,电话卡全日本都一样,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原来是一样的,少爷用过就不一样了!”
见他因着急而激动起来,知幸叹口气。
拓海的愚忠可以理解,毕竟青木家就是专门培养这样的家臣,但也正因为拓海是他一个人的近侍,他吩咐的事,拓海都会放在第一位去做,就算和家族指令冲突,拓海也只会忠于他。
“你如果实在觉得可惜,就把这卡消磁了,其他都随你吧。”
少年的目光闪闪发光:“是,少爷,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对了,明天顺便把我的手机拿给U先生检查,让他和以前一样处理就行。”
“啊——”拓海又张开嘴,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蠢样子,“少爷,是不是去太勤了,上次去,U先生差点没杀了我啊!”
他一想起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暴戾男人,心里就发怵的要命,他实在搞不懂温文尔雅的六道凉平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朋友。
虽然他在信息技术方面确实是顶尖水平就是了。
“你太夸张了,U先生不过严肃了些。”
知幸没什么感情地说,见拓海欲哭无泪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你实在怕,让六道凉平打个电话过去,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拓海心绪稍稍平复,还是少爷考虑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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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傍晚,一家传统町屋风格的日料店门口,尚锦程一身休闲的装束,烦躁地将手机亮屏又熄屏,亮屏又熄屏,脸臭得要命。
他特地提前半小时到,幸又迟到半个多小时,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他那内心就像这傍晚的天气,凄凉啊。
终于看见远处巷子拐角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夹克外套和白色工装裤,头上压着一顶帽子,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
目光锁定了尚锦程,他飞速冲了过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等你……”尚锦程怒火中烧,刚要大大发作一通,被知幸迅速捂住嘴,拉住店中。
“欢迎光临,客人,你们这——”
“要包间。”知幸不由分把快炸毛的尚锦程往店里面拽,那副架势没人敢拦,迅速把他们引入一个包间,放了茶水马上溜了出去。
把尚锦程拽到包间,知幸把身子砸在卡座上,迅速摘下帽子,褪去外套,然后瘫在那里喘着气。
尚锦程本要大发雷霆,但见他这副样子,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有谁追杀你吗?!”他张张口,话头却和原先的大相径庭。
看了眼对方微红的脸,尚锦程把知幸面前的杯子拿过来,撅着嘴给他倒了杯水。
知幸抱起水咕咚咕咚地喝:“不算,但也差不多,跑慢一些你就见不到我了。”
“真的假的?”尚锦程吃惊地抬起头,却见知幸气没顺过来,但脸色挂着过分灿烂的笑容,看向他的眼神也笑盈盈的,瞬间燃了,“你匡我呢!!”
“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炸,我说的是实话。”知幸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尚锦程见他不像说谎,又哼了一声,才给他添满。
“怎么会有人追杀你,那个小子呢?”
那个拓海天天跟在他的后面,应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怎么真遇上事反而没影了。
“拓海刚刚帮我吸引走大部分火力。”
尚锦程眼睛一瞪:“那他不是凶多吉少!”
知幸看见对方担忧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尚锦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突然他猛地窜起来,拉起知幸的胳膊:“我们快逃吧,别吃了!”
知幸把他拉回来,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卡座。
“你误会了,追我的是我的保镖,主要是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才躲着他们。”
他的解释让尚锦程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说里写的什么,为了争家产暗杀嫡长子的戏码在现实里上演了。”
知幸眼中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他佯装讶异的说:“竟然被你猜到了?!”
尚锦程又窜了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想象力真丰富。”
看着对方得逞的笑脸,尚锦程的脸更臭了。
明明长得像个天使,实际上却是个恶魔。说话老是故意不说清楚,看他一惊一乍的很好玩嘛。
知幸是真的觉得很好玩。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尚锦程,他心中的不快都能暂时烟消云散,他感觉无比轻松,尤其可以小小的欺负他一下的时候。
女服务员敲了门,把菜单递了过来,尚锦程把菜单推到知幸面前。
“我随便吃什么都行,你爱点啥点啥。”
尚锦程的脸上是大写的不高兴,说完这句话,哼的一声别过脸去。
知幸看着眼花缭乱的菜单,再看了一眼他倔强的侧脸,笑着说:“可是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他家什么好吃。”
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上前一步,正想大大介绍一下自家的招牌,尚锦程手刷刷刷往菜单上指去。
“这个这个和这个是他家招牌,他家这个甜品挺好吃的,对了,你能喝酒吗?他家清酒挺好喝的。”
见知幸点头,示意让他继续,尚锦程的手又刷刷刷的点菜,女服务员飞速在记,几乎跟不上他点菜的速度。
原来这就是“随便吃什么都行”,服务员觉得男人的内心有点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