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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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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获言落地时，严裎并没有来接他。
倒是他的零星几个粉丝，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风声，悄悄跑来接机。余获言自上次之后就被李崇提点过，看这几个女生安安静静的，离他还有些距离，猜想大概率不是私生。
他走了几步，又转回去和她们打招呼。
一瞬间，人群中发出小范围的呼声。
“收信吗小余？”余获言刚转身，一只捏着信封的手伸出来，虚拦他一下。
低下头，他看到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贴着自己的大头照，余获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和粉丝对上目光。
很快，他双手接过，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回到车上，余获言给信封拍了张照片，迅速给严裎发过去。
知道他在拍戏，余获言发了消息便退出去，也没指望他能回。
等到了晚上，余获言才收到回复。
人帅心善：【情书？】
余获言很快打字：【说什么呢你？粉丝给我的。】
知道他想听什么，严裎敷衍地发过来：【哇。好羡慕。】
看到这几个字，余获言在床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想到严裎在那面无表情地说这种话，他就觉得好笑。
“你才结束？走啊，出去吃饭？”余获言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他一顿饭，按下语音键向严裎发出邀约。
“现在？”
严裎的消息刚发过来，余获言房间的门铃就响了。他猜测是李崇，大概是要来找自己说明天采访的事，忙不迭地下床去开门。门一打开，他竟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走吧。”严裎身形高大，挡住了走廊外面的光。
他如今要比余获言高出大半个头，以前的差距本来不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余获言突然不长了。因为身高，他没少气严裎。
“你怎么在这里。”余获言喃喃道。
“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严裎反问。
余获言才不想当言而无信的人，当即回到房间里把外套拿了跑出来，又把顺手拿的帽子扣到严裎头上。
他本来就带着口罩，一扣上帽子，遮得眼睛都不太好发现。
余获言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走吧走吧。”
他们没敢去人多的地方，严裎也没趁这个机会好好宰余获言一顿。他开车带着余获言在老城区里七扭八拐，最终停在一家面馆门前。
这面馆看着就很老了，窗户上贴着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报纸，门上只有一个老式吊灯在照亮。灯泡周围飞着小虫，余获言一抬手，小虫四处逃散，没过多久又重新聚上来。
跟在严裎后面走进去，余获言感慨：“这地方都能被你找到。”
“没办法，”严裎坐下点了两碗面和一些小菜，和余获言解释，“有时候吃饭总被蹲，这边人少一点。”
余获言笑眯眯的：“忘了你现在是大明星了。”
“别讽刺我，”严裎瞪他一眼，抽了两张纸擦桌子，“比不上你，都有粉丝给送情书了。”
“都说了那不是情书！”
提到那封信，余获言想起来了，托着脸开始回忆：“这还是第一个给我送信的人呢。那封信我看了好几遍，她居然两年前就知道我了，还说一直在等我大红大紫……好感动，感觉如果不拍戏了就辜负她了。”
话还没说完，面条上来了。老板娘显然已经认识严裎了，热心地和他打招呼，又问余获言是不是他朋友。
严裎一边向他介绍，一边抽出一次性筷子掰开互相磨搓几下，随后递给余获言。
两碗牛肉面都是清汤的，面条上被绿色的葱花香菜碎点缀，几块红烧牛肉摆在上面，单论个头，比余获言以前在学校吃过的都要大。
余获言挑起几根面条送到嘴里，刚嚼了两口就忍不住称赞：“太好吃了！”
“慢点吃。”严裎抽了几张纸放到余获言手边。
他没有很饿，吃得也慢，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余获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刚收到信的时候，跟你一样开心。”
严裎小有名气那年，才21岁。
娱乐圈俊男靓女那么多，纵使他有了点热度，但那时还没到出圈的程度，没有多久就被互联网忘记了。
唐枫安慰严裎，说每个新人都有这种时期，演了十几年还不火的大有人在，让他别担心。
严裎早就看透了。要不是热爱，谁能一意孤行在一条找不到口的路上走到黑。
第一次收到信的那天，他一部戏刚杀青，坐飞机回家。三个多小时的航程，严裎没干别的，一觉睡到目的地。
下飞机时，他顶着鸡窝头，浑浑噩噩地走出去，正想着晚上吃什么，突然被一个背着红苹果可爱书包的女生拦下来。
是和他一趟飞机的，严裎记得这个书包。
“你是严裎吗！”女生话语里有掩盖不住的激动。
得到严裎的肯定之后，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本来想去追线下的，但是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居然能在飞机上偶遇你！这封信写了好久了，竟然真的能送到你手上。加油，你一定会大火的！”
女生很急，把信塞到严裎手里之后就跑开了，好像生怕他把信又还回去。
等严裎人机一样跟随人流走出去，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她后来还喜不喜欢我了，”故事讲完，严裎喝了口面汤，已经有些凉了，“信里说她刚过了雅思，准备申请国外的硕士，现在应该成功了吧。”
余获言看着严裎这个样子，突然就明白他当年高三时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去参加艺考了。
——“别人这么晚来找你，你也收留？”
一道声音穿过时空的缝隙，落在25岁的余获言的耳朵里。
那是17岁的严裎。
刚决定要走艺考时，他就和家里人说了。意料之外的，随着一句“想明白了再回来”，严裎被赶出家门。
的确，成绩能考上985的人突然决定要艺考，任谁都不能轻松相信。他父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即使被赶出家门，严裎也没有打算到处流浪，拐了个弯就去后面的楼找余获言。
穿着青蛙睡衣的余获言一开门，就听见他这样问自己。
他环顾四周：“别人在哪？”
严裎扯了下嘴角，自来熟地走进去，瘫在沙发上：“叔叔阿姨不在？”
“出差了——啊！严裎！你怎么知道我游戏机藏在哪里——放下！”
得知严裎半夜突然过来的原因时，余获言并不意外。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严裎从小到大就喜欢这个。
但是余获言，一谈到梦想，昨天是读博，今天是考公，明天就变成了开奶茶店。
他没想到严裎能这么坚定，也没想到他做出决定能这么突然。
余获言不记得那天严裎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了，只记得自己陪他打了一宿游戏，第二天早上莫名其妙在床上醒来时，严裎就已经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余获言收到严裎的信息：“我妈同意了。”
他开心吗？
目光扫过严裎眼下的黑眼圈，余获言又想到他刚刚回忆那封信时的神态，最终也没得出结论。
他应该是光鲜亮丽的，可要不像那时一样苦恼，又有些不正常。
回去时，还是严裎开车，余获言坐在副驾驶。
他回味着那碗面条的味道，心想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严裎再带自己去吃一次。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严裎：“这次不算！下次我请你。”
严裎看他一眼，说“好”。
“多亏了你，”谈到这个，余获言讲起上次的事，“我就差把你的语音整理成笔记了，应该第二天拍的时候陈导没为难我。”
“他为难你怎么办？”严裎划了下正在导航的手机。
余获言叹了口气：“没办法，身边认识他的人只有你，只能再找你帮忙了。”
恰好遇上红绿灯，严裎扭过头，看见余获言调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
“好吧，”疲惫的他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放松的笑容，“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