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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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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泠错开身，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声淹没：“进来吧，外面冷。”
门被推开，卷进一股寒意和雪花。谢遂迈步进来，高大的身躯似乎让这间温馨的舞蹈工作室都显得狭小了些。他站在门口，目光贪婪地流连在褚清泠身上，仿佛要将他这一年多来的变化都刻进眼里。他瘦了，气质更沉静了，但抱着孩子的样子，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褚清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朝着里屋用流利的法语唤了一声：“Cici，帮我看一下染染，有客人。”
一个穿着练功服、气质干练的法国女孩应声走出来，看到谢遂，愣了一下，随即对褚清泠点点头：“OK，你们聊完叫我。”她熟练地从褚清泠怀里接过好奇张望的染染，小家伙似乎和她很熟，乖乖地被她抱进了里屋。
Cici走后，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坐吧。”褚清泠指了指靠墙的沙发，自己则走向角落的小型咖啡操作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背对着谢遂，熟练地研磨咖啡豆，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浓郁的香气。
谢遂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褚清泠的背影。他看着他纤细的手指操作着机器，看着他微微低垂的、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又酸又疼。
不一会儿，褚清泠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走过来，轻轻放在谢遂面前的茶几上。
“尝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谢遂端起杯子，指尖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他抿了一口，苦得纯粹，没有加任何糖或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你怎么来法国了？”褚清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像一个接待普通客人的主人。
谢遂放下咖啡杯，声音有些沙哑：“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褚清泠，“你……过的怎么样？”
褚清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还不错，开了这间工作室，教教孩子，挺充实的。”他的目光落在谢遂难掩疲惫的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你呢？你看上去不怎么好啊。”
谢遂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和自嘲：“没办法，太累了，靠抽烟喝酒续命呢。”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褚清泠的心窝，让他控制不住地一颤。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心疼：“……少抽点也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这话语，这语气，熟悉得让谢遂眼眶发酸。以前，褚清泠也是这样，皱着眉，一遍遍地督促他，抢他的烟，藏他的酒。
谢遂看着他，苦笑更深，眼底是化不开的痛楚和悔恨：“戒不掉啊……督促我的人，不要我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褚清泠强装镇定的外壳。
“督促你的人……一定很好吧。”褚清泠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拼命忍住眼眶里涌上的热意，别过头，不想让谢遂看到自己的狼狈。
谢遂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嗯，他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我把他弄丢了……我想把他找回来，可他现在……好像不需要我了。”
“呜……”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无法抑制地从褚清泠喉间溢出。他猛地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谢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
“谢遂……”他哭着，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他哭得浑身都在颤抖，所有的委屈、心疼、还有那从未真正熄灭的爱意，在这一刻，伴随着泪水，汹涌而出。
谢遂看着他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心脏疼得几乎窒息。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跨过那短短的距离，单膝跪在褚清泠的椅子前，伸手，想要替他擦去眼泪，指尖却颤抖得厉害。
“泠泠……”谢遂的声音沙哑不堪，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祈求，“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冰冷的隔阂，在滚烫的眼泪和迟来的道歉中，开始出现裂痕。
一年的分离，似乎并没有磨灭什么，反而让某些情感，在心底发酵得更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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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泠的哭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了谢遂的心脏。他单膝跪在椅子前，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泪痕、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脸，那些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冷静和决断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满满的无措和心疼。
“别哭……泠泠，别哭了……”谢遂的声音粗粝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去擦拭那不断滚落的泪珠，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触碰让褚清泠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泪水反而流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的委屈、失望和独自承受的压力全都哭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褚清泠抽噎着，语无伦次，“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我……我恨不得……”
他“我”了半天，却说不下去。恨他吗？是有的。可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他比谁都清楚谢遂肩上的压力，也比谁都明白他那句“戒不掉”背后的自暴自弃。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更痛。
“我知道……我知道……”谢遂一遍遍地重复着，他将额头轻轻抵在褚清泠的膝盖上，像一个忏悔的信徒，“对不起，泠泠……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是我混蛋……”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但在褚清泠的眼泪面前，所有的骄傲和面子都变得不值一提。
“你总是这样……”褚清泠哭着控诉，“出了事就自己扛，心情不好就抽烟喝酒……从来……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考虑！我以后都考虑！”谢遂猛地抬起头，急切地保证，他抓住褚清泠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我改，我什么都改！烟我戒，酒我也不喝了……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卑微的恳求，与平日里那个冷峻强势的LYRA太子爷判若两人。
褚清泠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眼底深切的痛悔，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他何曾见过谢遂这副模样？那个从小就无法无天、只有他给别人气受的谢遂，此刻却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抽回被谢遂握着的手，在谢遂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中，却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伸出双臂，轻轻地、带着试探地，环住了谢遂的脖子，将脸埋进了他带着室外寒气和淡淡烟草味的颈窝。
这个拥抱很轻，却让谢遂浑身一震，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几乎是立刻收紧了手臂，将怀里这具温软的身体死死地嵌进自己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泠泠……”谢遂的声音哽咽了，他将脸埋进褚清泠带着清香的发丝里，贪婪地呼吸着这阔别已久的气息，“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家……”
褚清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现在有染染了。”
谢遂的身体僵了一下，想起那个有着和褚清泠相似垂泪眼的小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们一起养她。”谢遂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坚定，“她是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褚清泠心中最后一把锁。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遂，似乎想从他眼中确认这句话的真伪。
谢遂捧住他的脸，拇指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痕，目光深邃而真诚：“我说真的，泠泠。以前是我蠢，是我混蛋。以后，你和染染，就是我的全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们，好吗？”
窗外的雪还在静静地下着，舞蹈室里温暖如春。相隔一年多的时光，跨越了误解与伤害，两个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伤痕依然存在，但爱意与悔悟，似乎拥有了足以抚平一切的力量。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重新找到了彼此。
而里屋门口，Cici抱着好奇张望的染染，看着外面相拥的两人，露出了一个了然而欣慰的微笑，悄悄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