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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卤水点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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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挚被臭骂了一顿。
本来以为业主群就是这场闹剧的尾声了，可不知怎的最后还是传进了林前海的耳朵里。
“爸，我真没乱搞，”他捏着手机在阳台上转悠，“那都是胡说的。”
“你昏头了是吗？”林前海劈头盖脸训他，“陈秘书一大早屁滚尿流地跟我报告，要不是他把新闻拦下来，现在全平江都知道，你在申卓家的酒吧里约炮！”
“还是跟一个alpha！”电话那边的怒火快烧过来了，“我看你是疯了！”
“真没——”他从阳台的藤椅上站起来，早上的太阳把他脸色的绒毛照得清清楚楚。
“我不想听你狡辩，”林前海严肃地警告他，“再让我听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就给我搬回来住。”
“不是——”
电话那头只剩嘟嘟嘟。
周帏面对着阳台站在他背后，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后脑勺像一颗金色的毛茸茸的栗子。
这颗栗子对着手机爆了个粗口，然后转身，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他妈干嘛呢？”
很明显，对方在光明正大地偷听。
“跟间谍似的，”林挚绕过他走回客厅，“吓死人。”
“早饭做好没？”他现在心安理得地使唤别人，终于还是活成了封建地主家的老爷。
“还没，”周帏问他，“你饿的话，吃水果？”
“有什么？”
“苹果和橘子，”周帏一手拿苹果，一手拿橘子，“其他的没有了。”
自从上次发了一包水果后，再也没有新物资下来。好在林挚天天闲着，除了看仙侠剧就是刷手机，一天最多吃两顿，不然真是饿死在家都没人知道。
他从周帏的左手看到右手，又从右手看到左手，兴致缺缺：“橘子吧。”
周帏把橘子抛给他，正好落在手心。
“哎哟卧槽，”他脸皱成一团，“你他妈轻点儿行不行！”
“怎么了？”周帏赶来看他出了什么好歹。
“胳膊，”他把绷带怼到周帏鼻孔下面，“快废了。”
这倒是提醒了对方，“你是不是该换绷带了？”
“不用了吧，”他把胳膊收回来藏好，“不麻烦了。”
“当心化脓。“周帏从玻璃柜里取出急救箱，催他去餐桌旁坐好。
“我不去，”林挚干脆躺倒在沙发上，用抱枕盖住自己的脸，“你就当我瘫痪了。”
他躺在沙发上无耻地赖皮，周帏喊他几次没结果，无可奈何地走到沙发边上自上而下俯视他：“你起不起来？”
“不起来，”他从抱枕底下露出一双幽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挑衅：“有本事你把我抱过去，反正现在你是我男朋友。”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表情欠抽得要命，也不知道在威胁谁。
周帏先把沙发上的橘子放到一边，然后又从他手里抢过抱枕，跟橘子放在一起。做完这些，他真的蹲下身，朝林挚伸出手，一副要拥抱的样子。
“我靠你别别别——”他吓得坐了起来，看对方朝自己欺身过来，毫无章法地伸腿乱蹬。
然后左脚腕被周帏轻而易举地握在了手里，对方砂纸一样的掌心磨蹭在他的皮肤上，粗糙的战栗感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他踢了两下，没能踢开对方的挟制。
“你他妈放开我！”
“你先起来。”
“我他妈一只腿怎么起来啊？”他要气死了：“你放不放？”
“不放，”周帏学他，“反正你是我男朋友。”
他气得七窍生烟。
“行，你厉害，”林挚服软，“我错了我错了，你别闹了行吗？”
周帏又跟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他：“现在能起来了吗？”
他灰溜溜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脏怦怦地跳着，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周帏。直到在餐桌边坐下，他还是微微垂着脑袋，不敢让对方发现自己脸颊上的红晕。
“胳膊。”周帏说。
这次没有追问，他直接把坏的那条胳膊送了出去。
从急救箱里拿出绷带，周帏动手解开了上次自己亲手打的结，然后一层一层地把旧绷带绕开来，“痛就说。”
林挚却铁了心要装哑巴到底，他扭头看旁边，在最后一层纱布被剥开的时候，几不可闻地闷哼了几声。
“比上次好多了，但还是有轻微的粘连。”
周帏用镊子夹住棉花，放在渗出液上吸干净，每轻压一次，林挚的拳头就攥得更紧了一点，直到他的指甲都变成了青白色。
“很疼吗？”
“你他妈快……点。”他咬牙切齿。
周帏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手腕一用力，青筋就凸出来，看得林挚胆战心惊。
他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体力上的差距。周帏算得上好说话，这让他不自觉地忽略了对方是个alpha的事实。可对方一旦开始较劲，他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他再也无法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换好纱布后，周帏去洗了手，收起了急救箱。林挚还垂头丧气地坐着。见他这样，周帏以为是胳膊痛得厉害，便先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
搭配粥的是白菜炒肉丝和土豆丝。
还有和往常一样的，一碟醋和辣椒，摆在他那碗粥的旁边。
“我想洗澡了，”林挚喝了一口粥，“身上太黏，难受死了。”
“可是你的伤口——”
“我知道，”他打断对方，“我会避开的。”
林挚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周帏帮他用保鲜膜缠了好几圈，紧紧地包裹住了伤口，然后他就进卫生间洗澡了。
听见水声响起，周帏走到阳台上给尹锐打电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报告。
“周帏，情况怎么样？”
“有两个发现。”周帏把阳台的窗户打开，让自己的声音跟风声混在一起，“第一，林前海已经知道宴会上的袭击是我们做的。”
尹锐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怎么确定？”
“综合林挚的行为以及他和林前海的通话内容，我推测的。”周帏用手捂住话筒，“但他们应该还没锁定到具体的执行人。”
“很好，我会交代当天所有参与行动的人，最近不要露面。”
“第二件事，林挚偷藏了一片行动中我们散发的纸条。”
“是印着口号的纸条？”
“对。”
“你觉得他想做什么？”尹锐问。
“我不确定，”周帏想了想，“或许我们需要注意一下打印纸条时用的纸张和喷墨，必要时想办法消除购买和运输记录。”
尹锐夸赞道：“你很细心，也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接着尹锐又追问：“你和林挚的关系怎么样？他对你的戒心消除了吗？”
周帏回想起他和林挚在警察面前装情侣的闹剧，无声地笑了一下。但他不想让尹锐知道这些细节，于是他只说：“前几天林挚时常会用语言试探我，但现在他应该已经信任我了。”
“有什么根据吗？”
“警察做人口调查时，”周帏故意跳过最精彩的部分，“林挚向他们担保我的身份没问题。”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尹锐听起来有点兴奋，“说明在他心里，你在安全范围以内。”
安全范围以内。周帏突然意识到，对于林挚来说，理论上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就算他被警察带走，林挚也没有半分损失。尽管如此，对方还是保住了他，甚至为此深陷与alpha交往的“丑闻”。
“林挚的身份很关键，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切入点。维护好他对你的信任，关键的时候，这份信任会帮我们大忙。”
“明白，”周帏补充道：“但林前海对于林挚和我住在一起这件事，是非常不满的。他曾经在电话里敦促过林挚，尽快切断与我的关系。”
“这不意外。”尹锐给他出招，“按我对林挚的了解，他与林前海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紧密。只要你不露出破绽，他不会为了其他人而跟你断联。”
尽管尹锐的判断一直很准确，周帏这次却没太大把握。
在他的视角里，林前海对于林挚是有绝对权威的。一旦戒严结束，这重不可抗力被打破，恐怕林挚就会立刻命令自己搬离，然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交集。
“对了，”尹锐的声音变得严肃，“戒严快一周，很多社区已经断水断粮，你千万注意安全，小心——“
浴室的水声停了。周帏立刻挂断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
“妈的，”林挚在浴室大惊小怪，“忘记拿衣服了，周帏你帮我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