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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数据与直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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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结束后的星穹科技办公室，弥漫着一种克制的兴奋。凌薇的演示虽然经历了小插曲，却意外地获得了更多关注。社交媒体上，她徒手挽救演示的视频片段正在悄然传播，标题多是“科技女神临危不乱”或“最美AI科学家”。
凌薇本人却对此毫不知情，或者说，毫不在意。她已换上一身舒适的专业工作服，坐在实验室中央，全神贯注地面对着那幅需要修复的明代古画《仕女游园图》。高精度放大镜下的画作细节无比清晰，每一道裂纹都像是岁月的皱纹。
“薇姐，今天峰会的反馈数据出来了。”助理萌萌捧着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走进实验室，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媒体曝光量比预期高出327%，已经有七家投资机构发来合作咨询。”
凌薇头也不抬，手中的修复笔稳如磐石：“把资料归档。投资咨询转给商务部门评估。”
“但是...”萌萌犹豫了一下，“其中有一家是聿风资本。”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凌薇的动作停顿了半秒，几乎难以察觉，然后又继续工作：“同样处理。”
“可那是沈聿啊！”萌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业内都说，被他看上等于成功了一半！”
凌薇终于抬起头，透过防护镜看着年轻助理：“我们的成功不依赖于任何个人的‘看上’，而是依赖于这个。”她用笔尖轻轻点了点画布上刚刚修复的一处微小破损，“精准、耐心和专业。”
萌萌似懂非懂地点头，退出实验室时仍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沈聿真的好帅啊...”
实验室门轻轻合上，凌薇摘下了防护镜，轻轻按摩着鼻梁。她不会承认的是，当听到沈聿的名字时，她的心跳确实快了几拍。不是因为他显赫的身份或传闻中的容貌，而是因为在舞台上那短暂的交锋中，她感受到了一种罕见的、与她同等水平的智力压迫感。
与此同时，在聿风资本的顶层办公室，沈聿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封面上赫然是凌薇的名字和照片。
“星穹科技，估值约8000万美元，主要业务为AI图像处理和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沈聿的助理David站在一旁汇报，“凌薇，29岁，加州理工学院计算与神经科学博士，毕业后回国创立星穹科技。持有公司62%的股份。”
沈聿转身走向办公桌，目光仍锁定在报告上：“业绩呢？”
“连续三年稳定增长，但幅度不大。主要客户是博物馆和文化机构，利润空间有限。”David谨慎地回答，“技术壁垒确实很高，但商业化前景...许多投资者持保留态度。”
沈聿翻开报告，里面是凌薇的各种照片——学术会议上的、实验室里的、甚至几张大学时期的旧照。他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凌薇的容貌在这些年中有着微妙的变化。不是整形那种突兀的改变，而是一种...优化，仿佛她正在逐渐接近某种美的理想模板。
“有趣。”沈聿轻声道，“她把自己的技术用在自己身上。”
David愣了一下：“您是说...”
“没什么。”沈聿合上报告，“安排一次会面。就说我们对文化遗产数字化项目很感兴趣，想了解更多。”
David略显惊讶：“以什么名义？我们之前从未涉足这个领域。”
“就以...探索新赛道的名义。”沈聿的唇角微微上扬，“另外，查一下她大学时期的信息，特别是关于她研究方向的转变。”
助理离开后，沈聿再次打开报告，停留在凌薇大学时期的一张照片上。那时的她已经相当漂亮，但远没有现在这种几乎非现实的美感。眼镜后的眼神更加羞涩，姿态也更加拘谨。
是什么让一个人发生如此改变？沈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不仅是对她技术的商业潜力，更是对她这个人本身。
凌薇的工作室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全神贯注于《仕女游园图》的修复中。这幅明代古画表面描绘的是一群仕女在花园中游玩的场景，但凌薇的AI系统检测到了一些异常之处。
“萌萌，把多光谱扫描结果调出来。”凌薇头也不回地说。
助理很快将数据投射到主屏幕上。不同波长的光线下，画作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层次。
“这里，”凌薇指着画作右下角一处看似普通的假山石，“X射线荧光分析显示这里的颜料成分与同期其他区域有细微差异。”
“可能是后期修复过的痕迹？”萌萌猜测。
凌薇摇头：“不，更像是...有意隐藏了什么。”
她放大图像，启动了自己的AI修复系统。系统开始逐层分析画作结构，模拟可能的原始样貌。
“尝试重建底层草图。”凌薇下令。
算法开始运行，几分钟后，一个令人惊讶的结果出现了：假山石区域原本似乎是一扇半开的门，门外有一条小径通向远处的亭台楼阁。
“这可能是作者的初始构思，后来修改了。”萌萌说。
凌薇却皱起眉头：“不像是修改。更像是...故意掩盖。”
她继续深入分析，调用数据库中的同期画作进行风格对比。系统提示这幅画的某些笔触特征与明代画家仇英的晚期作品高度相似，但官方记录显示这幅画出自一位不太知名的画家之手。
就在这时，凌薇的个人设备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是她导师林教授发来的：
“小薇，关于那幅《仕女游园图》，我找到一些有趣的史料。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凌薇回复确认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画作。如果这真的是仇英的作品，那么它的价值将远超当前估计，而隐藏的内容可能更加重要。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聿风资本，沈聿也正看着同一幅画的数字照片——那是他通过某个艺术投资渠道获得的。
“为什么凌薇会对这幅画这么感兴趣？”沈聿自言自语。根据他的情报，凌薇亲自接手了这个项目，而不是交给团队，这不符合她作为公司CTO的常规职责。
沈聿放大画作细节，虽然他不懂艺术修复，但他有着投资人的敏锐直觉。凌薇的公司主要收入来自博物馆和机构的常规修复工作，但这种级别的亲自投入，往往意味着某种特殊价值。
“David，”他按下内部通话键，“查一下《仕女游园图》的来历和所有相关方。另外，凌薇今晚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几分钟后，助理回报：“凌博士今晚八点预约了‘墨韵斋’茶馆的包间。”
沈聿挑眉：“一个人？”
“登记信息显示是两人位。”
沈聿沉思片刻。他知道那家茶馆，传统而私密，是学者和艺术界人士偏爱的地方。凌薇在那里与人会面，很可能与工作有关。
“取消我今晚的所有安排。”沈聿最终决定，“我要去那家茶馆‘偶然’出现。”
晚八点的墨韵斋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和茶香。凌薇提前十分钟到达，被引到预定的包间。她喜欢这里的原因是每个包间都有良好的隔音，且不设任何电子设备，对于需要保密交谈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林教授准时到达，这位七旬老人精神矍铄，眼中闪着学者特有的好奇光芒。
“小薇，你发现的东西很有意思。”寒暄过后，林教授直接切入正题，取出一份老旧的文件，“这是我从档案馆找到的，关于那幅《仕女游园图》的原始记录。”
凌薇为教授斟茶，仔细聆听。
“画作的原主人是明代一位官员，后来因卷入□□被抄家。有传言说，他在画中隐藏了某些敏感信息。”林教授压低声音，“你看这里，”他指着文件上的一处记载，“‘画中藏钥，可启秘阁’。”
“画中藏着钥匙？”凌薇惊讶地重复。
“更准确地说，是藏着找到某样东西的线索。”林教授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的发现可能证实了这个传说。”
两人沉浸在对历史谜团的探讨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茶馆另一侧，沈聿正看似随意地品茶，实则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包间方向。
沈聿选择的位置经过精心计算——既能观察到包间入口，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当他看到凌薇和一个老人进入包间时，稍微放松了警惕：看来是学术讨论，而非商业会面。
一小时后，包间门打开，凌薇和林教授走了出来。沈聿立即起身，假装正要离开，自然地与他们相遇在走廊上。
“凌博士？真巧。”沈聿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凌薇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冷静：“沈先生。这位是我的导师，林教授。”她礼貌性地介绍，“教授，这位是聿风资本的沈聿先生。”
林教授敏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聿风资本？我记得你们主要投资科技领域，也对传统艺术感兴趣？”
“美是无界限的，无论是科技之美还是艺术之美。”沈聿微笑回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凌薇，“事实上，我正准备投资一个数字艺术项目，今天来这里是做市场调研。”
凌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沈聿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
“那我们就不打扰沈先生调研了。”凌薇礼貌而疏离地说，准备离开。
“实际上，”沈聿迅速接话，“我正想联系凌博士。聿风资本对星穹科技的工作很感兴趣，不知明天是否有时间聊聊合作的可能性？”
林教授好奇地看着凌薇，等待她的回应。
凌薇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聿风资本的投资不仅能带来资金，更是重要的背书。但沈聿今天的“偶遇”太过巧合，让她本能地警惕。
“我可以安排明天下午三点到四点的时间。”最终，职业理性战胜了个人疑虑，“我的助理会发送正式邀请。”
“期待与您的会谈。”沈聿微笑颔首，目送两人离开。
走出茶馆，林教授轻声对凌薇说：“小心点，小薇。那个人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商业合作伙伴。”
凌薇没有回答，但心中暗暗同意。回到车上，她立即对智能助手说：“调出沈聿的所有公开资料和分析报告。特别是他的投资历史和决策模式。”
无论明天会谈结果如何，她都要做好充分准备。
凌薇回到公寓时已近深夜。她习惯性地先检查了安全系统日志——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访问记录。然后她褪去职业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却毫无睡意。
工作室的屏幕上仍然显示着《仕女游园图》的分析数据。凌薇再次审视那些异常点，思绪却不时飘向明天的会谈。
她调出AI系统，输入指令：“模拟分析沈聿的投资行为模式。”
系统迅速整理出沈聿过去五年的投资案例，分析其共同特点。结果令人惊讶：沈聿的投资不仅关注财务回报，更有着明显的美学偏好。他投资的项目无论在产品设计、品牌视觉还是办公环境上都表现出极高的审美水准。
更有趣的是，系统发现沈聿的投资决策速度与项目创始团队的“外貌吸引力评分”呈正相关。这个评分是凌薇的AI根据大量人力资源数据训练出来的预测模型，能够客观评估人的外貌对社交和专业互动的影响。
“所以苏芮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颜控。”凌薇自言自语。但奇怪的是，沈聿投资的项目成功率极高，说明他的“颜控”并非盲目——或者说是他能够精准识别那些既有实力又有外表的人才。
凌薇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容貌经过多年优化，已达到系统认为的“最佳状态”。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方式吗？用外表作为商业武器？
忽然，系统发出轻微警报，提示检测到对星穹科技网络的异常访问尝试。凌薇立即回到工作台，追踪信号来源。攻击似乎来自海外服务器，手法专业但没有真正试图突破核心防火墙，更像是一种试探。
“加强安全防护，记录所有异常活动。”凌薇下令。近年来，随着她的研究成果逐渐受到关注，这类试探性攻击时有发生。有些人想知道她的AI技术是否能够被用于其他目的——比如深度伪造或更隐蔽的身份伪装。
处理完安全警报，凌薇的目光再次落在《仕女游园图》上。她想起来林教授的话：“画中藏钥，可启秘阁”。如果传说属实，那么这幅画中隐藏的秘密可能比想象中更加重要。
而明天，她将面对一个可能对这幅画和她本人都过于感兴趣的投资者。
凌薇轻轻触摸画作影像中那处异常的假山石区域，做了一个决定：在弄清楚沈聿的真实意图之前，不会透露画作的任何新发现。
夜深了，城市逐渐安静下来。但在某处，有人正盯着屏幕上凌薇在科技峰会上的照片，手指轻敲桌面。
“继续观察她。”那人对着通讯器说，“特别是她对那幅画的研究进展。”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回应：“明白。另外，沈聿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
“沈聿？”那人轻笑一声，“这倒是有趣了。让他们接触，或许能加速我们的计划。”
通话结束，房间重回寂静。窗外的城市灯光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即将交织在一起的命运。
凌薇不知道的是，她和她手中的古画，已经悄然成为一场更大博弈中的棋子。而明天与沈聿的会面，将是这场博弈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