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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匿名的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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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斜斜漫进来，在课桌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
时令踩着预备铃的尾巴冲进教室，书包带子还歪在肩上，刚坐稳就被前排同学递过来的作业本撞了胳膊肘。
“快，数学作业，老班要查了！”
时令慌忙应着，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找作业本，指尖却触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不是熟悉的练习册质感，而是带着细腻纹路的信封，边缘还印着细碎的烫金花纹，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草稿纸。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座位。闻厌已经坐好了，正低头翻看着课本，晨光落在他挺直的侧脸上，睫毛的阴影在书页上轻轻晃动，神情依旧是惯常的清冷，仿佛对周围的喧嚣毫无察觉。
“找到了吗？”闻厌似乎察觉到他的停顿，侧过头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晨起未散的微哑，“别慌，老班还没到。”
时令摇摇头，指尖捏着那个信封，轻轻抽了出来。
信封是浅粉色的，正面没有署名，只在正中央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时令收”三个字，笔锋柔软，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这是什么？”闻厌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知道……”时令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指尖有些发烫，“我抽屉里突然出现的。”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捏住信封封口，轻轻撕开。里面是一张印着小雏菊图案的信纸，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娟秀工整，密密麻麻写了大半页。
“时令同学，从开学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认真听课的时候，睫毛会轻轻颤动，回答问题时声音有点小，却很坚定，还有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特别可爱……”
时令只看了开头几句，脸颊就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忙把信纸往下翻，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信里写满了细碎的观察，从他上课偶尔走神的样子，到他运动会上跑八百米时坚持到底的倔强，甚至连他偶尔会在课间趴在桌上补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的模样都被仔细记录着。
最后一段写着：“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注意到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能和你在一个班级，真的很开心。如果你愿意的话，放学后可以在操场边的紫藤花架下等我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信纸的末尾依旧没有署名，只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符号。
时令把信纸重新折好，塞回信封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脸颊烫得像是要冒烟。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情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信封，把薄薄的纸捏得有些发皱。
“谁写的？”闻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时令抬起头，对上闻厌的目光，发现他的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眼底的清冷似乎浓了几分，不像平时那样温柔。
他心里莫名一慌，连忙摇摇头：“没、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
闻厌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又移到他手里攥紧的信封上，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时令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不想去见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要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生，还要拒绝对方的心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周末和闻厌待在一起的时光，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牵手时的温热触感，心里根本装不下其他的人和事。
闻厌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眉头渐渐舒展开，眼底的清冷褪去了一些，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时令的手背，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不想去就不去，没关系。”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时令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闻厌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让他慌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一些。他抬起头，对上闻厌的目光，小声说：“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闻厌的目光很认真，“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拖着反而更伤人。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当没收到好了。”
时令点点头，觉得闻厌说得有道理。他把信封重新塞进抽屉深处，用厚厚的练习册压住，像是这样就能把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黑板，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信里的内容，还有闻厌刚才的眼神。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时令趴在桌上，假装补觉，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听着周围同学的交谈声，生怕有人提起情书的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好像有人给时令写情书了！”
“真的假的？谁啊？这么大胆！”
“不知道，没署名，不过听说写得可肉麻了……”
细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时令的脸颊更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好奇和八卦，让他浑身不自在。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是闻厌。
“别理他们。”闻厌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专心睡你的觉。”
时令点点头，把脸埋进臂弯里，鼻尖萦绕着闻厌身上淡淡的清爽气息，心里的烦躁和不安渐渐消散了一些。
他能感觉到闻厌就坐在身边，像一道屏障，隔绝了周围的八卦和目光，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接下来的几节课，时令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抽屉里的那封情书，还有信里那些细腻的描述，心里既尴尬又有些无措。
偶尔抬头看向闻厌，发现他总是在认真听课，偶尔会低头记笔记，侧脸依旧清冷，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时令却注意到，闻厌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沉默了一些，课间很少主动和他说话，只有在他走神的时候，会轻轻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提醒他认真听课。
中午去食堂吃饭，两人依旧像平时一样坐在一起。时令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什么胃口，脑子里还在想着情书的事。
“多吃点。”闻厌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到他碗里，声音温和，“下午还有体育课，不吃饱没力气。”
“嗯。”时令点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还在想早上的事？”闻厌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
时令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闻厌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一点。”
“别想了。”闻厌的声音很轻，“别人的心意是别人的事，你不需要有负担。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我知道了。”时令点点头，心里暖暖的。闻厌总能在他迷茫无措的时候，给她恰到好处的安慰和指引，让他觉得很安心。
吃完午饭，两人沿着操场边的小路慢慢散步。初秋的阳光很温柔，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下午体育课，要跑八百米。”闻厌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时令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最不擅长跑步了，每次跑八百米都快要累死了。”
他的体力一向不好，尤其是长跑，每次跑完都气喘吁吁，腿软得站不起来。
闻厌看着他皱起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关系，到时候我陪你跑。”
“真的吗？”时令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嗯。”闻厌点点头，“跟着我的节奏，别着急，慢慢跑，肯定能跑完。”
得到闻厌的承诺，时令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想起上次运动会，也是闻厌陪着他跑完了八百米，虽然最后还是跑得气喘吁吁，但至少坚持了下来，没有半途而废。
下午的体育课，果然如闻厌所说，要跑八百米。时令站在跑道上，看着长长的跑道，心里有些发怵，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闻厌。
闻厌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来，对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鼓励：“别紧张，跟着我就好。”
“嗯。”时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哨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冲了出去。闻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开始就冲刺，而是保持着匀速跑，时不时回头看看时令，确保他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时令紧紧跟在闻厌身后，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按照他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步伐。
一开始还觉得还好，跑到一半的时候，体力渐渐不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腿也开始发软，想要放弃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坚持住。”闻厌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带着几分坚定，“别停下，慢慢调整呼吸，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时令按照闻厌说的做，慢慢调整着呼吸，虽然依旧很累，但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看着闻厌的背影，看着他摆动的手臂，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力量，咬着牙，继续跟了上去。
最后一百米，闻厌加快了速度，回头对他说：“跟上我，我们一起冲过去！”
时令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跟着闻厌一起冲向终点。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闻厌及时扶住了他。
“慢点，别着急。”闻厌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时令靠在闻厌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闻厌的体温，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他觉得很安心。
“谢谢你。”时令喘着气，抬起头，对闻厌笑了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闻厌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还有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伸手轻轻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用谢，你很厉害，坚持下来了。”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皮肤时，时令的身体微微一颤，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他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闻厌的眼睛，脸颊却更红了。
旁边的同学看到他们的互动，纷纷吹起了口哨，还有人打趣道：“闻厌，你对时令也太好了吧！简直就是贴身保镖啊！”
“就是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特殊关系呢！”
听到同学们的打趣，时令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忙从闻厌的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闻厌的脸色沉了一下，冷冷地看了那些同学一眼，那些同学立刻识趣地闭了嘴，不敢再开玩笑。
“别理他们。”闻厌转过身，看着时令，眼底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不舒服了。”
“没、没有。”时令摇摇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没事。”
他知道闻厌是为了保护他，心里不仅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暖暖的。只是被同学们这样打趣，难免有些尴尬。
体育课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
时令坐在座位上，拿出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在跑道上的场景，回味着闻厌扶着他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